刚入夜,阴沉沉的天色与云朵边沿融在一块,逐渐化成乌青的一块血淤。
晚祷刚结束,修女们都懒懒散散的。
让娜没有先回宿舍,她穿过医务室与见习修女宿舍,没有见到尤妮斯,她独自走进庭院。
环形走廊围绕着一大片玫瑰丛,庭院北侧还有修道院种的麦子。
在夜风轻轻的吹拂下,缓慢地晃荡。
玫瑰丛的每一朵玫瑰由她负责照顾,她照顾得很好,暗红色的玫瑰大朵大朵地绽放。
让娜擡起长长的园艺剪剪下两朵,刚想回房间,却听到了女人放浪的叫声。
“嗯啊……亲爱的……你真是情人的典范……嗯……好爽……”
夜风吹散了淫靡的气息,也把断断续续的呻吟吹入她的耳朵。
让娜下意识往声音来处看去,就在西边阶梯上,有两道媾合的身影。
她听出来了,女人的声音是尤妮斯。
不等让娜避让,尤妮斯也发现了她,四目相对下,尤妮斯用衣服把男人的脑袋套住。
她扬了扬下巴,示意让娜赶紧回房间。
让娜仓皇逃回房间,刚关上门,她一拍脑袋。
那两朵玫瑰被她忘在走廊了。
叹了口气,还是没去取。
她跪在小小的祷告台上,小手虔诚地握紧十字架。
“主啊……愿祢宽恕尤妮斯的罪责……”
跪下的姿势压迫到大腿,伤口发痒。
让娜咽了口口水,伸手按在苦修带上。
带刺的那一面没有对着皮肉,按下的一瞬,缓解了一些伤口的麻痒。
但过了一会儿,那股难耐的痒成倍地叠加。
从大腿根往腿心钻,越来越往上。
她的呼吸越来越重,蒸腾的、炽热的呼吸从她的齿间转到耳边。
像有人对她耳朵吹了一口气。
让娜转过头去,来人是阿斯蒙德。
或者说,是她画里的人。
蜡烛对着惨白的墙面,暗暗地照出昏黄的光圈。
让娜想,她又做梦了。
就算是梦境,她依旧攥紧了手里的念珠。
“需要帮助吗?”他的声音比起白天要更加低沉,还有独特的、属于古拉丁文的尾音。
阿斯蒙德垂眸看她祈祷,锋利的恶魔角立在额角,十分可怖。
他的尾巴像一条正在绞杀的小蛇,在她小腿处缠了几圈。视线落下,又仿佛流动的黑烟,摆向另一侧。
让娜心脏像是被一些不停下坠的乌鸦在啄。
想站起来,腿却软了,挣扎两下,她往门外逃。
男人看戏一般地坐在床边,任她一点一点地挪到门边。
在接触到房门的那一刻,让娜感受到自身被什幺东西托起。
她低头看去,身体已经悬空。
那是黑暗的造物,表面光滑又粗粝,通体冰凉,像是扭曲的暗夜藤蔓。
不论是谁,接触它的一瞬都能感受到它的死物气息。
一根巨大的触手拎起让娜,其余触手更柔韧地包裹着她的手臂与小腿,它擡高,吊着让娜回到床边。
裙摆被一根触手撩开到大腿根,让娜难堪得不行。
阿斯蒙德扯了扯唇,没说话,兀自卸下她大腿上的苦修带,露出伤痕累累的大腿。
“你那个在修道院卖淫的朋友给你的药膏怎幺不涂?”阿斯蒙德皱眉问。
他刚问完,床头柜伸出一只触手把药膏递给他,另一只触手娴熟地拧开盖子。
即使让娜隔了一段距离,都能闻到亚麻油与肉豆蔻的浓郁香料味。
触手降下来,她被迫往后倒,像是躺在无形的软床。又像是一块很厚很厚的羊绒被褥,她陷进无尽的软和中。
那些束缚她的触手收了回去,触手被包裹进身下软床。
男人的手指沾了点药膏,用另一只手的手心握住她大腿,擡起腿弯。
碰到伤口的那一刻,冰凉的触感让她不住发颤。
“别抖。”
男人的手指停了下来,瞥她一眼。
她怕得要死,僵在那里。
他涂药膏的动作很轻很柔,白色膏体乳化,在他的揉按里变得透明。
接下来,伤口开始发热,被划破的每一寸皮肤都又热又痒。
“哈啊……”让娜压抑地轻声喘息,忍不住要去抠那些一道一道的伤痕。
刚要触及伤口的那一刻,不知从何而来的触手缠住她的手臂,双手都被拉过头顶。
“我知道你恋痛,我的小羊犊,”他的声音沉沉的,鼻腔中带了几点笑意,又似认真嘱咐,“但你要好好忍着。”
触手擡起她的身体,接着慢慢放在床上。
她才接触到柔软的棉被,转头时,那黏糊糊的触手就散作黑烟。
她攥紧胸口的十字架,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伤口需要愈合的时间。”
见她眼眶依旧蓄满泪水,阿斯蒙德伸手在女孩脸颊处摩挲两下,她便沉沉睡去。
他注视着少女的睡颜,为她系上苦修带。
离开之前,他手指微擡,把她遗落的两朵玫瑰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