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寸实在放心不下老人家的状况,她的外祖也上了点年纪,她知道老人家的身子实在禁不起折腾。
谢思寸让随行的太医给老人家望闻问谢了一番,这才放心的放老人家离开,老人家慢悠悠地离去,经过了拐角过后,哪里还见得到什幺老人家?一个俊美的青年轻轻笑了一声,“这幺多年了,小姑娘都没变!”
那青年皮肤白皙,一双眼睛又弯又细,笑起来的模样像极了狐狸,他确实是只狐狸,还是一只被谢思寸救过的狐狸。
谢思寸当年十岁,跟着谢蕴到行山狩猎,遇到了一只受伤的红狐。
都是去打猎的,也不该有什幺恻隐之心,可谢思寸却是把牠藏在裙子底下,让牠躲过了那些闹腾的儿郎。
那狐狸可不是什幺寻常的狐狸,他是一只快要化成人形的百年狐狸精,经过那次元气大伤,他闭关修行了几年,一下了山,第一件事便是找上了谢思寸。
人间最是重视因果巡回,在为谢思寸达成梦想前,他便是想要出手试她一试。
“你的心愿,就由老夫来为你实现吧!”
那青年持续彳亍而行,一阵香风袭来,若是有人来观,便会看到半空中出现了一道虹彩,而那人,也就这幺消失在虹彩之中。
谢思寸并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依照原本的计划,和墨守同游瘦西湖。在那荡漾的湖面上,谢思寸枕在墨守的膝上,缓缓闭上双眼。
当她再度睁眼,却是听到了一阵杂沓纷乱的脚步声,“小郡主呢?怎幺又不见了?”
她不明所以地晃了晃脑袋,待真正清醒过后,发现自己竟是躺在草坪之上。
她这辈子还没做过这幺放肆的事呢!
“点点,又偷懒逃学了?”
正当谢思寸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眼前走来了一个严肃板正的小孩儿,那小孩儿看着十分的眼熟。
一看到那个小孩儿,谢思寸就忍不住露齿而笑,原因无他,那个孩子长得实在太像墨守,看着约莫是八九岁上下的年岁,还是个小童的模样。
谢思寸这谢确定了,这是一场梦境。她回到了年幼的时期,遇到了她的墨守。
“阿守。”她自然的敞开了双臂,朝着墨守讨抱。
方睡醒,脸上还带着一丝丝的娇憨,连声音都是软哝的,谢思寸还目四顾,却是注意到了,四周的环境与她儿时居住的紫宸殿十分不相似。
岁朝初立,太祖忌惮嫡长子,未因其汗马功劳而封太子,反而订定了境这个封号,三岁以前,谢思寸是住在敬王府,在三岁过后,谢蕴登基,她便和谢蕴搬进了紫宸殿,直到她和墨守成亲,这才搬到了东宫。
而今她所在的园子,奇石嶙峋,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极尽奢华,采用歇山顶,恐怕是王府。
“找着了!找着了!世子爷找到郡主了,快回禀王妃娘娘!”
谢思寸望着墨守,这才发现了更多与记忆中不相同之处。
这个小小的墨守,并不是记忆中那般,穿着黑色夜行装的暗卫装扮,谢思寸的眼光毒辣着,一眼就能瞧出,眼前的墨守穿着的锦衣,那得是有爵位的小公子才能穿的云锦,虽然依旧是玄色的,可是上头绣了麒麟。
即使是在岁朝,那也是有严谨的阶级制度。
谢思寸的心跳得飞快,虽然是幼儿的身体,可她如今是成年人的思维,一听到,“王爷、王妃、郡主”这些关键字词,她立刻联想到了,在这个梦中,和她所处的现实大不相同。
她有爹、有娘,就连墨守也不是什幺暗卫,而是一个世家的小公子,能被称为世子,那他好歹得是个伯府家的公子。
那小世子在她的眼前停了一阵,接着轻叹了一口气,把她抱了起来,“一会儿我陪你去跟王爷、王妃跟前认错。”
谢思寸这下脑海里面有一个清晰的脉络。
她现下应该是逃学惹父母担心了,严肃的父亲自然是会责怪她的。
可她幼时生活的气氛压抑,她虽是个孩子,可却特别规矩,在启蒙的时,她的身子并不康健,又怎幺会有机会逃学呢?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既然如今是在一场美梦中,她最想要的,自是去见一见,那个她从来没见过的母亲。
那个让她想像无限,常常躲在被子里想到哭出声的娘亲。
“阿守,带我去见我阿娘。”
抱着谢思寸的小墨守动作一顿,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谢思寸不放,思忖了一阵,这才问谢思寸,“今日怎幺不叫我哥哥了?嗯?”
“哥哥,我要去找我阿娘!”
谢思寸的心跳飞快,一双小手勾着墨守的颈子,随着墨守的脚步越来越接近主院。
显然,墨守在主院里头来去自如,很快的,谢思寸就听到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女子,就这幺出现了。
就在见到明锦的一瞬间,谢思寸的心狠狠的揪紧了。
“点点,点点,你去哪儿了?让阿娘着急死了。”
许是母女连心,谢思寸根本不需要思索,便知道眼前的女人,就是她的娘亲,那个女人温柔娇美,眉目之间柔婉,充满了慈爱,盈满了对她的关心。
这样的景象,是她一辈子求而不得的,如今却是终于如了愿。
泪水扑簌的落下,她扑进了明锦的怀里。
一古香风袭来,那是一种自然的香甜气味,是母亲的味道,明锦身上的温暖度了过来,谢思寸哭得更厉害了。
“怎幺啦?受伤了吗?”本来责怪的话语,因着女儿的泪水,马上转为浓浓的担忧。
谢思寸想要回她“没有”,可是一张嘴,却是哭得更厉害了。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让她想要长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