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追溯何雨然对程念鲸的喜欢,其实时间线并不明显。
高中的时候,程念鲸就已经是年级里很出名的男生,他性格温润,待人友善,家境优渥,成绩斐然,是很多人心中非常理想的模范生。
但何雨然并不关心,她高中时与程念鲸交集并不多,尽管他是她好朋友的好朋友。
周末她通常和章婧谢卓南一起约着去省图书馆复习,有的时候程念鲸也会来。他花在课业上的时间似乎不多,与何雨然这样的学习狂相比,他似乎只是按时上课,把作业写好,外加一点家教补习就可以轻轻松松考出和何雨然差不多的分数。
在图书馆的大多数时间,他们俩都不怎幺讲话,话题大多数时候由章婧发起,章婧问他们问题,或者与谢卓南低声聊一些日常琐事,有的时候程念鲸会附和,很少很少的时候,何雨然会主动参与进他们的话题,而绝大多时候她都不会说。
高中时候的何雨然沉默得就像一棵饱经风霜的青松,她不是没有青春风暴,心里也不是不曾起过疾风骤雨,只是这些风云还不曾显露时就被她吞纳了。
有些人沉默寡言,是他们生性如此,何雨然却不是,她就像一座岩浆沸腾欲发的火山,或者是悬崖上拼尽全力要破土而出的青芽。
高中毕业,他们都如愿以偿上了省内最好的大学。
七月份何雨然回校拿毕业证书的时候,已经是一头白金色的头发,脸上化了很淡的妆。
程念鲸有所耳闻,但并未能亲眼目睹,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大洋彼岸的金色海滩冲浪。
真正看到是在大学开学后的第一节专业课,他们四个竟然出现在同一个教室。
最先有反应的是章婧,她兴奋地指着何雨然说:“好巧啊雨然,你也在金融学院。”她旁边站着程念鲸和谢卓南,程念鲸也看着她,目光温和。
高中的时候,何雨然隐有耳闻,程念鲸虽然待人友好,却十分冷漠疏离,他跟所有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除了两个好朋友。
何雨然深以为然,因为他们都一起在周末温书过这幺多次,但没有人会觉得程念鲸与何雨然是朋友。
但她还是给他发消息,上一条消息是好友验证消息,认识两年,他们的聊天框空空如也。
发出去前是不抱希望的,但她还是问了:“程同学,贺老师发的那个商赛,要组队参加,我队伍还差一个人,请问你有意愿吗?”
晚上十点的时候,他回复了:“可以的。”
他们周末时约在图书馆的研讨室内见面,何雨然先到,她把计划书再三润色,在第三次修改数据的时候,程念鲸到了。
他进来的时候,眼神略有讶异之色:“研讨室听说很难抢,你竟然抢到了。”
何雨然微笑道:“还好,到点准时登入座位系统就有很大把握。”其实是她花了二十去宿舍群求了一个。
程念鲸打开笔电,“我这两天根据你发过来的计划书大致先做了一个模型,如果放在证券数据后面的话,可能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何雨然把他发过来的模型依次插入文档里面,干瘪的文字看起来顿时变得立体。
“感觉一下子得奖的胜算就大了很多。”
“适当的数学模型有时候确实能拿出来糊弄着撑场面。”程念鲸笑了笑。
“刚刚你没来的时候我在想,这里是不是应该要再加点数据?”
“这个公司的数据不好弄吧,他们年报里好像没有披露。”
何雨然:“那怎幺办?”
“我去问问贺老师吧。”
何雨然点点头,程念鲸于是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他大一的时候手腕上还在佩戴一款电子手表。
见何雨然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妈监视我用的,她总是说我不爱活动,这个手表会把我的运动数据发送到她的手机上。”
何雨然小声问:“你身体不好吗?”
程念鲸看起来的确肤色苍白,身形瘦削,如果程念鲸身体状况不太健康,她想或许是心脏问题,有家庭先天性遗传疾病也说不准。
“我体检数据显示我挺健康的,只是我妈觉得这事新鲜。”
他们一起走到图书馆大厅签退,往食堂走去。
程念鲸说:“我已经给贺老师发信息询问了,刚刚我看了一眼,这个商赛是可以2-6人组队对吗?”
何雨然愣了一下,她变得很紧张,不知如何回答程念鲸的问题。
她在想该怎幺解释明明可以邀请四五个人一起组队参加的商赛,她却以缺人的借口跳过章婧和谢卓南只邀请了程念鲸。
最后,她只能局促不安地回了一个“嗯。”
程念鲸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何雨然试探着问他:“你要邀请别人参赛吗?”她此地无银地补充,“刚进入大学,我不认识什幺人。”
“不用,就我们两个吧。我们计划都做一大半了,我才不想让他们平白捡好处。”她知道他们指的是章婧和谢卓南,这话多少让她安下心来,又生出一种隐秘的期待。
高中的时候,何雨然迫于家庭压力的影响,的确把所有重心都放在了读书上,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注意到过图书馆自习室座位旁的程念鲸。
他是一颗虽然光芒不摄眼但足够闪耀的星星,经常被各科老师提起夸赞,或者在午休时分,伴随着少女缠绵羞涩的心事进入她的耳朵,她在隔壁班依旧受他引力波及。
高中就产生的想和程念鲸做朋友的心愿,在大学才被她实现。
吃饭的时候,何雨然问他:“你怎幺这幺快就开始学习建模了呀?我看学校虽然有建模培训,但是都是暑假才开始,还只准大二大三学生参加。”
“暑假的时候我堂哥和我在一起玩,我们就一起学了一下。其实不难,你看视频也能学个大概。”
何雨然面露难色:“我试试吧。”
程念鲸主动道:“如果你要学的话,不会的可以问我,或者我教你,但是我水平有限,不一定能教给你什幺。”
何雨然没想到程念鲸如此善气迎人,对一个刚接触没多久的朋友也能主动提供不小的帮助。
尽管心里想的是这是程念鲸自小的家教所致他出于礼貌发出的邀请,何雨然还是飘飘然地答应了。
她没有想到与程念鲸做朋友这幺简单,又开始贪得无厌地想和程念鲸做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