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卫国礼节,自家团聚坐圆桌,而对外宴请或外男与未出阁的女子同席要分单席。
万宁侯嫌弃单席生分,昨日就坐了圆桌,今日王氏怀着让儿子与时家兄弟熟悉熟悉的心思,也未分桌。
沈词安虽觉有些不合礼数,但母亲已然安排好了,他便也不曾在外人面前下母亲的面子。
王氏坐了主位,沈薇坐在她左手边,往下是她的几个妹妹,王氏右手边本该是是时逾时逐,沈词安于他们坐在一处,中间挨着的是年幼些的弟弟妹妹,这样既不会让待字闺中的妹妹与外男多接触,又不会疏忽了客人。
可沈芙不依,她被王氏娇养着,却不曾好生周到的学过礼数,偏要坐在王氏的右手边,挨着时逾。
饶是王氏溺爱她,此时也斥责她几句,沈芙却赖着不走。
沈薇早早落座,当没看到王氏暗示的目光,一句不劝,也想让王氏多吃吃这被娇缠的骨头。
沈芙已到了婚配的时候,此时再不教,不仅是她母女二人的丢脸,那更是让整个万宁侯府,乃至她与东宫,成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王氏说也说了,骂了骂了,沈芙打定了主意要坐那儿,王氏都打算妥协了,讪笑着准备请重任落座,却听得一道声线清冽语调稳重的声音叱了一声──
“不知羞耻!”
沈词安道:“你尚未出阁却与外男并排而坐,如此不合礼数,怎无人教你。”
被一向待她细致宽厚的哥哥训斥,沈芙眼眶倏地红了,反驳道:“我怎幺就不知羞耻,不过时同席罢了,既眼成事之人不拘小节,我自也不拘小节,是你迂腐之极!”
她这番话,倒是让沈薇高看一眼。没想到她这个骄纵只知玩乐不爱进学的妹妹,内心竟是通透些的。
沈薇以前也不爱守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也觉女子与男子别无二致,只是入宫久了,竟也讲究起那些繁文缛节来。
她扪心自省,一时不知是好是坏。
王氏夹在儿子女儿中间,不知该怎幺办。
沈薇看了看,总觉得这样僵持着也不像样子,她主动去拉了沈芙的手,把人拽到自己身边,“三妹是舍不得母亲,本宫久未回府,三妹都与本宫不亲近了,那更要与我同坐,你我二人还能多说几句话。”
沈芙张了张嘴,沈薇怕她有了台阶还不下,把自己架得更高,那更不安生,手上用力,将人倾拉过来,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本宫都饿了,妹妹快来,看看今日母亲都备了什幺好吃的。”
沈芙哼哼唧唧地坐下,扯了扯沈薇的衣摆,“长姐,我要吃莲藕米圆子。”
翠儿拿起一旁闲置的筷子,打算给沈芙夹来,被沈薇拦住。
她亲自夹了块圆子到沈芙碗中,沈芙这才高兴了。
哄好了她着缠人的妹妹,沈薇也盯着眼前的桂花糍糕很久了,她筷子还没伸出去,忽地僵住。
桌下不知是谁的腿伸到她这边,那只脚插在她两脚之间,正在慢慢往上滑,接着停在她小腿处来回打转。
她瞳孔都瞪大了,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囫囵地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时逐的脸上。
除了时逐,她一时想不到别人。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时逐擡起了头,他嘴里刚塞进去一块鱼肉,鱼肉肉嫩,他咀嚼得异常缓慢,把肉嚼的很碎了才咽下。
伸出猩红的舌尖,时逐将唇边沾到了一点料汁舔净,含着笑看着沈薇。
靠在自己小腿上的脚还在不安分的滑动,甚至拨动着将她双膝分开,插到她腿弯处,模拟着交合的动作抽插。
沈薇将筷子捏得死紧,狠狠瞪了他一眼,便不再去看他。
再看一会儿,就要被人瞧出端倪了。
她夹了一块糍糕在碗中,今日的糍糕不知怎幺了,吃起来一点也不糯,反而有些韧劲儿,吃起来费力许多。
她蓦地夹住时逐作乱的腿,就这样一直夹着。
饭后,时逾看着弟弟走路时忽然变的一瘸一拐的模样,奇怪道:“你的腿怎幺了?”
时逐挠了挠头,“我方才紧张,收着腿一直不敢动,腿麻了。”
时逾没怀疑他的说辞,点点头,道:“一会儿回去按按。”
时逐笑开,一双眼明亮璀璨,还带着些粘稠甜腻,跟含了蜜似的。
时逾心里装着事,无暇顾及弟弟的反常,他只要一坐在那儿,就能想起自己昨天听到的声音,看见的场景,脑子里满满都是沈薇衣衫不整站在门前的身影。
尤其是看到沈薇时,他竟会不自觉地幻想那张脸被情欲侵占时的模样。
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忍不住往更深了去想。
绕过回廊,往右是他们客房所在的院子,往前是沈薇的住处。
他知道自己不该往那边走,可是脚下不听使唤,还是靠近了两步。
时逐也不知在想什幺,竟也没拉住他。两人各有心思,都没发现对方的异常。
眼看着都要走进去了,时逾身体一震,正要改道,却听着身后一声喊。
“时逾。”
沈薇叫住他。
她叫住时逾,却先是跟时逐讲话,“我想与时逾师弟请教几个问题,不如时逐师弟先回去休息?”
时逐眼神湿润,瞧了瞧沈薇,又瞧了瞧兄长。
“好吧。”他说,“但殿下若有疑问,可不要只想着问兄长。”
“我与兄长,都能为殿下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