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十分欢迎,阿斯蒙德修士,招待不周,我应该亲自去教堂接你的。”
高昂得令人反感的尖利声音刺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来人一边说着一边擦汗,丝质马甲被他撑得要崩开几颗扣子。
他撑起身体, 屁股从柔软的法兰绒椅上挪开。下陷的软垫往上恢复、拱起。
阿斯蒙德没有跟利维公爵握手,他低头做了个修士礼。
客厅四周挂着明黄色的布幔,金漆扶手椅上套着百合图案的天鹅绒锦,长长用金线缝制的红底地毯。
极致华丽俗气的装潢,令阿斯蒙德不由得反感。
“请坐,您请坐。”利维公爵说完,身旁一个瘦削的佣人为他拉开座椅。
修剪齐整的小胡子下嘴巴一努,精明的眼睛不停上下打量。
阿斯蒙德知道他们惯常以貌取人,穿着通体合衬的礼服。
剪裁与手工就是一大笔花销,更别说在因德里托城绝不会见到的高级布料,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奇妙的光泽。
“不必了。”
他没有坐下,一刻也不打算在这里久留。
“这次请您来,只是想尽一尽地主之谊。”利维公爵刚说完,拍了拍手。
佣人从暗处递上一个箱子,打开搭扣,里面是一整箱的绸缎。
比不上他身上的料子,但也价值不菲。
阿斯蒙德只看了一眼,冷笑说,“我要为阁下做什幺?”
“小事,小事,”利维公爵不是没见过喜欢开门见山的类型,他眯眼笑,“只求您在递交的公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旁边瘦削的佣人赶忙搭话,像是怕面前这位听不懂言外之意似的,“什幺也不用做,如若事发,怎幺都好说,绝不会牵连修士您。”
阿斯蒙德目光落在利维公爵的脸上,盯得他通体发毛,后背冷汗直冒才缓道,“的确是小事。”
利维公爵擦了擦额角冒出的虚汗,松了一口气。
待阿斯蒙德走后,他坐在椅子上半晌回神,急急忙忙喊,“杰夫,给我端一杯安神茶来。这该死的主教走狗,故弄玄虚。”
刚才那位瘦削精明的佣人不急不慢地端上安神茶,在他耳边说,“农夫的女儿已经表示了对公爵大人您的服从。”
利维公爵伸手把他推到一边,“农夫的女儿玩一次就没意思了,赶出去吧,赶回她父亲那里。”
肥厚的手指在胡子处来回摩挲。
刚才那个倨傲的修士……修士,教堂,神父……修女,修女很好,修女还没有玩过呢。
利维公爵眼角笑出三个褶,“上次做弥撒,给我端来面饼和葡萄酒的修女……”
杰夫作为利维公爵最得意的佣人,随时注意着他周围的漂亮女孩,立刻说,“是希斯里街那边修道院的修女,苦修出身。”
“哎呀,苦修出身好,”利维公爵搓了搓手,手上金戒指相撞,发出响声,“苦修出身事就好办了。”
“还有个哥哥在治安厅做事。”杰夫也搓了搓手,他的手上没有戒指,发不出响声。
利维公爵从鼻腔里哼一声,脱了个戒指扔给他。
“很久没去教堂了,去一趟做做弥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