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拉本以为她的度假会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离开横滨这个小地方,游览整个日本后有充足的时间踏遍她感兴趣的地区。
实际上,她懒得出门,窝在首领办公室的暗室里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宅女,醒了打游戏,打累了直接睡着。
谁让日本是个单机游戏横行的国家,各种游戏眼花缭乱,连安琪拉都免不了被毒茶。
这样渡过了一周,安琪拉躺得全身骨头都酥软了。
一觉醒来瞥见安治那张俊脸配上无可挑剔的笑容还真是赏心悦目,他像是规划掌管安琪拉饮食起居的管家,贴心地询问:“小姐是要先起床洗漱后吃早餐,还是再睡一会儿呢?”
他娴熟的捻了捻安琪拉的被角,擡眸之际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漾着炫目迷人的柔光,如情人般如胶似漆的耳鬓私语,声音很轻,带着细细的勾子,滑入敏感的耳骨,酥麻的痒意传到心脏里。
“现在才十点半,还早哦。”
安琪拉从杂乱的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像是挣脱舒适柔软的大床的禁锢似的,猛地坐起身,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生锈的大脑艰难的运作。
太怠惰了。
她抓抓头发,决心给自己找点事做:“今天我要出去。”
是时候去调查一下这个世界那“不能超过三人”的禁忌了,虽说因为她弱化了不少,但这种未在她掌控之内的“未知”,她只想将它拔除。
在安琪拉的世界里面,可没有什幺“禁忌”啊。
安治心下了然,没有多问只是道:“需要敦跟着小姐吗?有个人候着总是方便一些。”
“嗯。”
安琪拉用完餐后,就看见在办公室等候已久的中岛敦,俨然是一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严肃神情,紫金色眼睛遇到她又像是被烫一样移开,羞怯不安的小模样一如既往。
“姐姐大人……”一个称呼愣是唤得百转千回,他向许久未见的安琪拉行礼,粉白的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说什幺。
但安琪拉未开口,他是不能主动说话的。
“今天我和你两个人出去一趟,”安琪拉很喜欢中岛敦这般乖巧可爱的少男,“想说什幺就说。”
意识到是与心心念念的姐姐大人珍贵的独处时光,他悄悄红了耳尖,掩耳盗铃地朝自己高领的黑大衣里藏了藏,声音又小又细:“好的,姐姐大人……”
“我还以为姐姐大人因为中原先生……”中岛敦语速缓慢,飞速瞧了一眼安琪拉的脸色,才舒了口气似的说下去,“……不愿出门了。”
这个名字让安琪拉微蹙眉梢,她略过第三人的姓名,平白的语调无起伏:“和敦就行了。”
“好的,姐姐大人!”回应明显添了几分雀跃,若是中岛敦此刻半兽化,毛茸茸的兽耳和尾巴一定在空气中摇晃得欢。
纯情,还会自己哄自己这一点也是。
安琪拉思绪飘散向某个最近安分守己的绷带精,他还真的是在纯情与娴熟之间丝滑转变,她还真搞不懂他是怎幺修炼成如今这样的。
她又想到最近半夜里安治在她身侧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洁白如雪的绷带散乱勾勒出他苍白纤细的身躯,随意一躺,就摆出那性感魅惑的姿势,浅浅的打个哈欠,两眼迷离莹莹一层水雾,因为熬夜搽红的桃花眼风情万种,轻飘飘的瞄人一眼,撩人心弦。
真就是白日的小仙男,夜里的小妖精。
尤其是他贴身缠绕的层层绷带,遍布装饰他诱人身躯的每个重要部位,仰躺在床上,就更像等人拆卸的礼物了。
每次,安琪拉触碰他的绷带,扯开他最后一层保护色就会惹得他轻微的挪动,珍珠似的脚趾蜷缩,向床沿的方向伸出手,轻薄睡袍的宽袖顺势滑落,露出他羸弱易折的小臂,在白皙肤色的映衬下,手腕处的血管脉络与笔直细筋鲜明地交织着,像是冷淡与情|欲并行。
安治面容姣好,长得太过好看,他又懂得自己的优势,在迷离暧昧的昏黄灯光下,迎着安琪拉居高临下的目光擡眸,光影的调试恰如其分,如同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模特,在冰冷的摄像机镜头下刻入本能的活动四肢,调整姿态。
——以完美无缺、最合看客心意的姿态展示给她。
他会小弧度地动动腿,骨节分明如玉石雕刻的双手放开凌乱的床单,虚虚贴上她正在动作的手腕,仰头静静注视着她,鸢色瞳孔因为忍受不适细微地张合——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有些瑟缩。
对于她与他的关系使向未知的未来的岔路口,他心中的每一点有关她的情绪都会被无限放大。
然后便会像小猫被欺负过头似的,出其不意给主人软乎乎的一挠。
反而能勾出主人埋藏的阴暗不堪的施虐欲。
“小姐……”连他的嗓音也软绵绵的失了气力,鸢色眼睛水雾雾的,如同在哀求,“……您要不去找敦吧,我还……”
他在害怕。
不仅害怕接下来的纠缠,也害怕安琪拉得到他之后弃之如敝履。
轻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会珍惜。
人性的,劣根。
何况,安琪拉小姐并不属于他的世界,她可以在两个世界里自由穿梭,而他却如同困兽,只能等待她某天光顾这间暗无天日的牢笼。
所幸……这样万蚁蚀骨的痛苦,他不会忍受太久……
卡在这样双方难忍的档口,安治还能说出另一个男人的姓名,安琪拉不得不佩服。
安治胡乱喘着气,有些手忙脚乱的坐起身,握着安琪拉右手的指尖发颤,他把一切深沉的情感与难以排解的欲|望艰难地压在心底,抵在安琪拉肩头垂着脑袋,声如蚊呐:“抱歉小姐,扫了您的兴致,但如果是敦的话,我没关系的……”
“……只要您不要把他带到这里来……”
“除了小姐之外谁都不能进入这里……”安治小声嘀咕。
安琪拉被体内的浴|火搅合得难受,她一把揪住安治的微卷的黑发,她反问:“你现在让我去找敦?”
安治缩了缩脖子:“……是的,小姐。”
安琪拉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盯得安治头皮发麻。
两秒后,安琪拉一脚将安治踹下床,额角的青筋隐隐暴起,优美的字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滚。”
凌晨两点,出门去找一个不知何地的男人只为泄|欲?
等找到敦,什幺都过去了。
怕是只有等待之后一切都索然无味的空虚。
这样的事情还发生过一次,两人差点差枪走火,结果安治一边黏糊糊的亲她,一边低声恳求她去找中原中也。
安琪拉:“……”
好的,在这个世界,中原中也已经被她拉入黑名单了。
难以置信,安琪拉和安治居然盖着被子纯睡觉渡过了整整一周。
还真什幺都没干。
太离谱了。
不论是对于放浪形骸的安琪拉而言,还是对于花样百出的安治来说。
结果让安琪拉现在看见可口美味的中岛敦都没有任何想法了,谁让她只能想到床上说话动听,姿态性感,表情销魂的安治泫然欲泣的求她去找敦呢。
色即是空。
她似乎进入了贤者时间,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中岛敦不懂姐姐大人为何开始用之前他服侍时的眼神看得他羞涩不已,随即又变得如平日里性|冷淡的目光,他忐忑不安地提醒对方:“姐姐大人……?”
“走吧,”安琪拉收回视线,语气分辨不出一丝情绪,“跟上。”
还不如工作。
去调查一下【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