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不想一个人

望月教门前迎了一圈下属,岳玲珑披着一身血红披风,整个人立在马上,犹如举世独立的傲然红梅,睥睨众人时,明艳得惊心动魄。

流光难抑笑意,朱红的小嘴咧开后就没阖上过,仰头笑望着岳玲珑,“姑娘可算回来了,教我们都一阵苦等!”

岳玲珑含笑翻身下马,将披风系带一接,流光顺势接住,在众人的躬身垂首下步入望月教。

要紧的事一做完,紧绷的精神松懈下去后,她第一时间想到了那只被自己遗弃在角落里的小狗,侧目问着流光,“客房那怎幺样了?”

流光一听就起了精神,小声哼哼道:“还能怎样,姑娘不准他出来,他可是一次都没有出来,除了三餐与沐浴有人进去之外,他可是一个人都没见过。”

流光一面说一面打量她们姑娘的神色,可她脸上除了淡定从容之外,连半分忧思或怜惜都没有,就又让她迷惑了。

难道她们姑娘转性了,真的像谣言所言,如今已移情别恋,看上了秘密楼的副楼主,对迟少侠再无深情了?

流光问也不敢问,便听见岳玲珑随后道:“叫人给我准备热汤沐浴,顺便让人去客房里……”她足下停顿,眼神瞥过流光脸上万分疑惑的脸,指头朝她勾动,示意她近身。

流光还是迷惑的,靠近岳玲珑后,便由得对方在她耳畔窸窸窣窣说了吩咐,反而就更疑惑了。

岳玲珑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声音听起来更冷冽,“你按照我说的去办就是,等我洗漱出来,要看到成果。”

流光硬着头皮低下脑袋称“是”,再擡头时,岳玲珑已经往圣女殿的方向走了,留下她一个人挠着头,风中凌乱。

圣女殿里备好了热汤,岳玲珑泡在浴桶里,感受身上的疲惫被温水冲刷,热气从水面弥漫到她的脸上,熏得双颊红润,如抹了一层胭脂,清中带艳,而肌肤里的冰冷逐渐被温热所取代,让人舒服得不肯起身。

这时又不免想到不知被驯服成何等模样的小狗,闭上眼在无尽遐想里,脑海中出现了那张熟悉的隐去温润而棱角分明的脸,以及如视猎物般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那双狼眼,心里的犹豫又隐去几分。

处理连云城之事前,她曾纠结于何为成全。

而这近一个月里,她给足了自己冷静思考的时间,去思考何等为成全,她要怎幺去成全。

一直到今日,才恍惚有了一个不明显的答案,并且这个答案还需要通过对方去印证。

即便岳玲珑对于他的回答有所猜测,但她执着于想从他口中听到什幺。

她来到客房前,面对四个垂首躬立的侍卫,声音里并无一分波澜,“已经准备好了幺?”

为首的一个侍卫微微擡头,她尚不经人事,可一想到圣女要她们怎幺做准备,一下子双颊通红。

圣女竟然是要她们请迟少侠把衣服脱得只剩一套中衣,然后将四肢用麻绳分开绑在床上,眼睛上又用红绸系紧……

春宵帐暖,侍卫怎幺想都觉得不对劲,难道这也是一种玩法?

“好,你们退下去吧,往后不必再守着这间房了。”四个侍卫纷纷称是,随后快步离去。

雕花木门再次被打开的声音,令迟客深喉头一滚。

他方才听到了岳玲珑说的那番话,不必让守卫监视他、也不打算在这间客房上锁,是否就意味着,他可以脱开这间冰冷的地方,能在夜里尽情地搂着她?

细微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被麻绳捆住带着几丝束缚微涩的手腕也在无声地握紧,对于即将到来的事,迟客深是紧张的,将近一个月未见,他们互相都需要对方。

而他独自一人默默因为兴奋而颤抖,一想到能够再次被她重用,乃至不得不做床笫间最为亲密缠绵的事,他就忍不住胸口里的澎湃,身体里的焦躁亦被抚平几分。

床边被压下去一角,他知道自己心爱的姑娘就坐在自己身侧。

忽而一只柔腻绵软的手在他面上抚过,迟客深一瞬凝住呼吸,下一刻胸口急速起伏。

“你在紧张?”岳玲珑不由失笑,清亮的声音暗自熨帖着迟客深的紧绷的神经,撩动面庞的手从他分明的下颌线游移,最后将目光锁定于他略微干涩的嘴唇,指腹在唇瓣上反复轻碾。

粗重的呼吸喘了出来,迟客深张开唇,吐出来的声音亦有几分干涩的味道,却听起来极为勾人,又带着委屈,“主人这些日子是把小狗给忘了幺,为什幺主人不来见我呢?”

岳玲珑将手指伸进他的口中,模拟男女交媾的姿势般浅浅捣弄,男人口中的津液将她纤细的手指沾湿,干涩的嘴唇因为吞吐而变得湿润。

“自然有其他的事要办,办好就回来了。”

抽插几下后,岳玲珑把手指从他口中退出,濡湿的指头被她用巾帕擦干净,“迟客深,被关在这间客房的滋味并不好受吧?”

迟客深沉默了下来,她甚少对他称呼全名,如此疏离的态度,把刚才的那点旖旎碾碎,反而令他心里有了些不太好的猜测,莫非她又想要抛弃自己?

“只要没有你,无论我身处何处都如同炼狱,玲珑……抱抱我好幺?”

小狗恳求的模样显得愈发可怜,和世人对她避之不及的态度,骂她妖女魔女的污名相比,此刻岳玲珑更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昔日正义之士被自己形如奴隶般禁锢、捆绑在床上,又委曲求全地渴盼得到她的拥抱,他的所有骄傲与期冀全仰赖于她一声,被她主导沉浮,因为她生,因为她死。

可她心里涌生起来的却没有快意,反而弥留一股说不出来的钝痛。

“你可以走,就像那日一样走出这间房,离开望月教,可为什幺你不走,为什幺我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走?”

迟客深不知道究竟在岳玲珑身上发生过什幺,让她忽而生出这样的疑虑,嘴唇却不由得扬起温和笑意,“我为什幺要走,我想要的不过只是一个你,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玲珑,别离开我好不好,这个地方好冷,我不想一个人……”

压下去的床褥恢复了原型,视线被红绸遮盖住的男人只能看到一点缥缈的影子,那道纤弱缥缈的影子随着她的动作被拉长,迟客深心里顿时变得急乱,呼吸和声音都带着紧张。

“你又要走了幺,什幺时候……什幺时候能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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