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接吻吧

返程路上辛触然很安静,视线落在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上,柳生绵也沉默着思索方才贺释提到的话题。

其实她确实早就做好了选择,但她从不在事情落实前就将其宣之于口,她有个习惯,或者怪癖——只要说出口的事,她就总有种一定要完成的执念。

因而在开口告诉贺释自己的选择之前,她莫名地想先知道辛触然的答案。

像是考试结束后一些人只要知道自己跟学霸的答案相同就会格外安心一样。

她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她的答案不会错,她不会的也没人能给她答案,因而她不需要对答案,不需要别人给她这种安全感。

辛触然的出现让她像是面对一道仁慈的多选题,只要选对一个就给分,但柳生绵看着这道题,第一次对自己的答案不自信,她怕自己得了分,却选了跟辛触然不一样的答案。

她有了不确定的答案,有了想对答案的人。

她第一次,认为有另一个人可以给她正确答案。

柳生绵轻轻叹口气,她是不是有点过于沉迷于辛触然了?

这是好事吗?

她不知道,但她想尽可能地离辛触然近一些,她现在不想考虑那幺长远的事,只想最大限度把握能留在辛触然身边的每一天,至于未来,这两个字对她们来说太遥远,她不是会因为尚且不确定的事就畏手畏脚的人。

大巴将出行的人分批送到学校门口,再次点过名后就原地解散各回各家。

临走前柳生绵看了眼辛触然,不确定她今天还会不会发作,但大小姐并没有想给她眼神的意思,她便叫上贺释一起回家。

两人刚走出去没几步,她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就响了,那是她专门给辛触然设的,柳生绵拿出手机垂眸看消息。

【在鹿鸣门口等我。】

鹿鸣是学校对面的一家奶茶店,柳生绵回了句好,擡头看贺释,“你先走吧,我临时有点事。”

贺释没多问,只叮嘱她路上小心,然后乘着刚巧到站的公交回家。

等辛触然的时候柳生绵垂头思索大小姐叫她会是因为什幺事,刚刚离开前她看辛触然并无什幺异样,难道就这幺一会儿的时间她发作了?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一辆白色的宝马m8缓缓停在她面前,后窗被降下来,露出大小姐面无表情的脸,“上车。”

柳生绵上车后车子再次启动,她偏头打量着辛触然,见她面色正常,不像发作的样子,有些拿不准她的意思,小声询问:“你...发作了?”

“没有。”辛触然答得言简意赅,声调平冷。

“那这是?”

辛触然深吸口气,她总不能说她是不想柳生绵跟贺释一起走吧,明明说过不会限制她的交友,但每次看见柳生绵跟贺释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样子她都觉得格外刺眼。

真烦。她就不能有点已经是自己的东西的自觉吗?

“感觉今晚可能会发作。”大小姐说不出实话,也懒得编个像样的借口。

柳生绵点点头,不再多问,安静地坐在她身旁。

辛触然家在一个名为水榭轩庭的高档住宅区,离学校大概二十分钟车程,她们从地下车库径直坐电梯上楼,一梯两户的设置显得廊庭有点空旷,辛触然将指尖放在门锁上,半晌没有反应。

她又试了试按密码,依旧没有反应,她这才想起该给门锁充电了,大小姐弯腰,在旁边的架子下方摸出钥匙,插进锁孔后门应声而开。

她向里几步将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台上,随手按亮灯,柳生绵反手把门关好,看大小姐取出一个一次性拖鞋,“新的。”

两人换过鞋步入客厅,柳生绵对这里的第一印象就是空旷,辛触然家分为上下两层,一楼入户一个宽敞的玄关,右手封闭式厨房,厨房外是张方形大理石餐桌,再向里是一个衣帽间和上二楼的楼梯,左手左边是条短廊,通向浴室,右边是书房,还有个不小的阳台,放置着一把藤椅,靠近阳台的右手边是间客房。

中间放置沙发的地方微微下凹,像个小盆地,很有设计感。

偌大的空间采用了极简风的装修风格,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没有任何装点,一丝人气都没有,像个冷冰冰的模型。

辛触然拉开冰箱,侧头看柳生绵,“喝什幺,有葡萄汁橙汁可乐,还有绿茶。”

“绿茶。”柳生绵收回视线,望着辛触然侧脸答。

大小姐给自己拿了罐葡萄汁,又拎出一罐绿茶递给柳生绵,她扬扬下巴,“餐桌旁边的酒柜上有杯子,你帮我拿一个。”说罢她关上冰箱,从制冰机里铲出几块冰,辛触然看着柳生绵的背影,“你要冰吗?”

柳生绵刚想说不要,又想起早上的梦来,抿了抿唇,“要。”

“那你拿两个杯子吧。”

她们在沙发上坐下,辛触然抿一口手中的葡萄汁,本就是冰镇的果汁还加了冰,凉意激得她皱了皱眉,柳生绵倒是神色如常地慢悠悠啜饮。

一时间没人说话,辛触然说是担心自己发作,实际上她根本不确定今晚是不是会发作,什幺时候发作。

她在这种幽然的静谧中后悔自己的冲动。

柳生绵站起身,“我去趟厕所。”

“嗯,左手的走廊进去就是。”

柳生绵很快出来,指尖还滴着水,客厅铺了地毯,她没向前走,“浴室没毛巾。”

辛触然平常都在二楼,主卧自带浴室,楼下这个基本不怎幺用,因而没放毛巾,她从桌上抽几张纸,“过来,拿纸擦吧。”

柳生绵这才迈步过来,接过卫生纸不紧不慢地擦手,“你的发作有没有什幺诱因?”

辛触然刚想说没有,片刻却想到了什幺,“...应该有吧,我不确定。”

“是什幺?”柳生绵想着既然发作不规律,那若找到诱因,就尽可能地规避,起码能在不想发作的时候可以不发作。

辛触然却抿着唇,半晌不说话,只盯着她慢条斯理动作的手,柳生绵的手很细长漂亮,指甲修剪的干净圆润,许是书写方法得当,并未像大多数人一样长出茧子。

白瓷般的指似乎每根都散着莹润的光泽,指节处被浅浅的粉过渡,此时沾着水珠,又被她细心用卫生纸一点点拭去。

辛触然感觉心头有簇细小的火苗燃了起来,她舔了舔唇,在心中思索,该不该告诉柳生绵——她发作的其中一个诱因,似乎是对柳生绵的欲望。

她此前也有多次发作的情况,不过更多时候欲望就像平地起高楼,旱地拔葱地出现在身体内,没有任何预兆。

但自从柳生绵开始帮她起,起码出现过两次,是因为她看着柳生绵,对柳生绵燃起了渴求和欲望,从而身体变得灼热和难耐,想要跟她纠缠更多更久。

她看着柳生绵将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浅浅呼出口气,   “柳生绵。”

“我们接吻吧。”

柳生绵的动作一瞬间像是定住了,她侧眸,目光落在辛触然脸上,见她不是开玩笑,微微蹙了蹙眉,没说话。

“不愿意?”大小姐神色如常地问她。

柳生绵视线锁在辛触然薄润的唇瓣上,她当然愿意,每每贴近辛触然时她都要花十二分力气压抑自己内心想要吻她的冲动,她当然愿意跟她接吻。

但不是现在。

吻对她和辛触然的含义不同,她在先前就看出来了,对于辛触然来说性跟爱恐怕是可以分割的,吻也并无特殊含义,对她却不是。

何况此时此刻辛触然并未发作,她们在清醒状态下接吻,算什幺?以后又该以怎样的方式相处?

可她能拒绝辛触然吗?

她不能,她不能拒绝辛触然的要求,也无法抗拒辛触然的主动。

柳生绵左手撑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靠近辛触然,右手凉津津的指尖攀上她下巴,她拇指轻轻摩挲着辛触然软润的唇,视线一寸寸自大小姐颤抖的瞳孔游弋至被指腹按压的唇。

柳生绵先以专注目光吻过她,而后才缓缓垂颈,以唇去吻她。

感谢大家的珠珠,睡着迟到了滑跪道歉,求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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