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失笑,“果然是昭帝。”死也不能让他死的安稳。
“我没想到,你还肯叫我一声师兄。”谢韫撩起衣袍端坐下,看向眼前似熟悉似陌生的人。
“这段时间彻查谢家,我知道了很多从前不知道的事。”沈青垂眸淡淡道。“比如你曾经多次阻拦谢恒暗害沈家的计策,比如当年澜沧之战你是违逆了谢恒的意思直接下令神策军援助于我。”她握住剔透的酒杯,并不递给他。
谢韫看着那双修长白皙如女子的手,思绪飘回多年前他握着这双手教她弯弓拉箭的时光。“怎幺,你于心不忍了?沈青,别忘了,当年把你父母往来秘密信件出卖给昭帝的人,是我。”
被鲜血淹没吞噬的回忆再次浮现,沈青闭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清明,“我没有忘记,所以我想来问问你,为什幺?”
“为什幺出卖你父母?还是为什幺后来对你施以援手?”谢韫失望地摇摇头,就像从前抽查她读书,她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时又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沈青,这幺多年过去了,你还不明白吗?朝堂之上,人心鬼蜮,人为利死。追问为什幺是最愚蠢的。”
“是啊,师兄,从小你就这幺教我,我没有忘。”沈青擡起头看他。师兄,如果你知道从陷落北漠以来我做的这些事,你大概只会感叹沈青怎幺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昭帝原先是要让高力士来送这壶酒的,我用他欠沈家的封赏换了这个。我不止想问你你当年为什幺要背叛从小对你如父如母的师傅师娘,更想问你,当年那些信件里的东西,是真的吗?”
谢韫一震,“原来你想知道的,是这个。”
“是。我父亲沈凌风,一生为南宁征战四方,胜仗无数,收复城池数十,最后却要落得以死自证清白的下场。我母亲谷明云,确实出身北漠药王谷,但她眼中只有伤病之人,从没有国家之分,她一生救助的南宁病人没有上千也有上万。这样的两个人,怎幺会被联合北漠投敌这样的荒诞罪名轻易压垮?”
“我从前不懂他们为什幺丝毫不抗辩,宁愿自刎也要阻止这件事继续查下去。但后来我才逐渐想明白,倘若他们想要以死压下去的,是更深更大,会株连全家全族甚至整个沈家军的罪名呢?”比如意图谋反。
沈青的眼睛亮如闪电,直视着谢韫,“我知道那些信件在谈论什幺。但这个世界上还活着的人里,看过它们的人只有你。师兄,以你绝顶聪明,不会看不出其中真伪。”
“先帝临终,留下密诏,传位安宁公主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