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下山

“常有人说女子薄情,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卫玉颂如玉润泽的脸上带着抹忧伤,“女君这是才要了我的身子,就想上旁人了。”

才做爱完,由着卫玉颂给她清理干净,正懒懒地躺着,李重娥冷不丁听见他装模作样地叹息。

真没想到,他看着云淡风轻不染纤尘的,竟是一个戏多的醋缸。

李重娥失笑,任由卫玉颂把他揽进怀里,“你说要停歇日子替沈山长施针调理,我便陪着你在山房县多住些日子,还特地租了小院,生怕我们二人住在客栈隔声不好,做爱不尽兴。都是心里向着你的,我怎幺就成薄情人了?”

“那你敢说,你对那个妖里妖气的县令大人没心思?”

卫玉颂低头,下巴抵上她的额头。

李重娥见多了男人,卫玉颂走南闯北也见过各种各样的场面,两人都不得不承认,轮容貌的秾丽,怕是在这大梁的男子中再难找出几个比得上季贞祺的。

见着李重娥没出声,卫玉颂也没继续拈酸,只是凑在她耳朵边吹枕边风,”我不管,真有那幺一天,不论如何,我做大,他做小。“

说着他瞥了瞥李重娥,又补了一句,”不管后来多少男子,都只能当弟弟,做那小的。”

李重娥翻身,胸口贴着他的胸口,眼睛望进他浓黑又幽深的瞳仁儿里,“好,都听玉颂的。”

第二日,卫玉颂又要上山去书院找姜侍夫,给沈山长针灸调理。

李重娥照例送他到了外院,没再往内院走。

“今日怕是要时间久一些,你先回去吧。若是晚了,我便让人给你送信,今夜便住在山上不回去了,你莫要等我。大不了我明日给沈山长施过针再下来。”

李重娥点点头,看着卫玉颂跟在姜侍夫和一众男仆身后进到内院才转身走了。

下山的时候倒是巧了,正看见季贞祺从授课的学堂那处过来,李重娥想起昨日见到的那姑娘,旧士族家的女郎,独自离家孤身前来求学,好像是季贞祺的表妹。

男人正垂着眼思索什幺,即便只是寻常打扮,可行走间也难掩风华,姿态飘逸。

他眉头紧皱,面容严肃,不过这满脸的严肃在他撞上李重娥之后就戛然而止。

“季县令小心。这是在想什幺?”

女子笑着开口,轻轻扶了扶他的手臂。

“抱歉,在想——”季贞祺下意识开口,温润的声音如泉水叮咚,不过在意识到问话的人是谁之后,他错愕地擡头。

只惊讶一瞬,男子脸上又恢复了云淡风轻。面上是如此,他心里却跳了一跳,真是天作美,他方才心里正在想的人就是她。

两人顺路便正好一道下山。李重娥闲的无事,与季贞祺闲聊,说话间谈起这山房县的风土人情,道正好趁着这几日想四处走走看看。季贞祺却顿了一下,想到李重娥的身份,出身尊贵,有些事倒是也不必瞒着她。

“娘子这些时日还是少出门的好,”他说着,一双惑人风流的凤眼中流露出些许严肃来。

他这意思,李重娥自然听出来了,“可是县中不太平?若有什幺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季县令也不必拘束,与我直说罢。”

山下茶馆后头拴着季贞祺的马,他只是过来看一眼沈山长,顺便安置好表妹,自然是骑着马快行而来的。李重娥清早是赁了马车来的,车把式把她和卫玉颂送到便走了,她现下在山脚下临时可找不着马车。

二人只季贞祺一匹马,他牵出马来要赶去县衙,心中却微微犹豫,似乎是在思考李重娥怎幺办,共骑的念头在他心里一闪而过,可是李重娥却怜惜马儿,只说过了晌午去县衙再找他,届时再听他好好说说县中事有什幺是需要她来帮忙的。

二人说定,季贞祺便拍马离去,李重娥在茶馆等了片刻,搭上了路过的一辆牛车,慢悠悠地也跟着晃进县城里去了。

山房县不大,可供玩乐的场所就那幺多,李重娥懒洋洋地在县城西市中走过,转到一条提着“粉儿巷”三个字的小巷中,巷子尽头是条小河,两侧坐落着起伏连绵的清雅小院,看着是清静之地,可是光看巷子名也知道此地是什幺地方。

白天开门做生意的地儿不多,李重娥站在最大的一座围院前,擡头看看招牌上书写的“清居楼”,擡腿迈步,顺着一侧半开的小门进了去。

“哟,好秀美的女郎君,倒是看着面生得很。”

方一买入院子,旁侧就走来一个打扮精致的男子,他身着艳丽的玫红色明纱袍,身形纤长,眼带春意,见李重娥长相秀气,着急忙慌地便要扑上来拉她。

“来找点乐子,给我腾间清静的房出来。”

李重娥漫不经心地掷出一锭银,鸨公欣喜地赶忙接住,接着就殷勤地将她迎入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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