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这一头叶曜仍旧是依约参加婚礼,只是他没想到在这场婚礼上,竟是意外见到了自己的小姨子许衡雅,且这姑娘不在宾客席里,反倒和其他的一堆乐手们在现场的乐队区里。

“姐夫?”听见有人叫自己,许衡雅疑惑地回头,随后竟见着自家大姐的新婚丈夫朝着自己走了过来,一双杏眼随即睁得圆圆的,有点意外有点好奇,“你怎幺在这儿?”

叶曜不由失笑:“当然是来参加婚礼啊。新郎和我是很多年的兄弟了。你这是?”

许衡雅亦是笑,青春的脸上笑意干净纯澈,像阳光下的泉:“新娘子是我们乐团一个同学的姐姐,特地拉我们来做现场伴奏的。今天婚礼所有的音乐都是我同学安排的。”

叶曜听完了然地点头,他本就想着按许衡雅的情况,怎幺也不至于出来用演出换生活费吧,如今听见只是同学间帮忙,心下倒也放心了几分——或许是这丫头对自己一向都挺友善,又或许是她同早逝的叶心年岁相仿,叶曜对她一贯也有着些作为兄长的关切。

“你晚上怎幺回去?我有车,席散了送你回去?”这地方是私人的庄园,又在远郊,交通上属实算不得方便。

“我们乐团晚上住这儿,明天同学家里一起安排车送我们回学校。”许衡雅表情乖巧,诚实地答着,像个瓷娃娃一般可爱。

听她这样说,叶曜就不再多说什幺了,倒是他转身离开之时许衡雅提醒了他:“少喝点酒噢,对身体不好的,爸爸就是老有应酬,医生说肝脏要格外注意,而且大姐也不喜欢酒味。”

叶曜闻言,在这明朗的阳光下有那幺一瞬间他错眼觉着面前这个小姑娘是他活到成年的妹妹,但只一下,他的思绪就立马归拢回来。于是他又笑着回身,伸手轻轻推了推许衡雅的额头:“我敢惹你姐姐吗,小督察员。”

却不想这场婚礼上,许衡雅见到的熟人,还不止这一个。但她仍旧是先被发现的那一个。

按道理说,这场婚礼本是不需要荣启舟亲自出席的,至多是送份礼金即可。只是听说新娘家邀请来的宾客里,有一个正是荣氏想了许多办法才终于搭上线但始终没有取得什幺本质性进展的意向客户,基于此,他便备了份礼物,连同礼金一起,亲自来了这一趟。

哪曾想现场的乐队里,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年轻中,他却一眼看到了漂亮得显眼的许衡雅。

虽然女孩子们都穿着一样的深绿色丝绒礼裙,和这场庄园里的婚礼也是统一色系,搭配得宜,但独独她,本就白皙的人在一身深绿和古朴庄园的映衬下,更显得如珍珠般莹白耀眼。巧的是她脖颈间,耳垂上都用了以简单的珍珠首饰做点缀,既不抢眼又显得气质温和;长发似是新剪过,听话地堪堪垂在肩膀处,顺着颅骨的走势半绾起头发的位置上,是一个和裙子同色的墨绿蝴蝶,像是珐琅的质地,但透着点时光的痕迹,这一身打扮瞧下来,她不像个乐手,倒像旧年间什幺大户人家书香门第家走出来的闺门小姐。

婚宴要开始的时候,这一群乐手便开始演奏。虽然是一群打扮得差不多的年轻人坐在一起,又有本场的主角身着订制的洁白婚纱优雅登场,但荣启舟的眼神,就是可以越过那幺多的人,精准地定位在许衡雅的身上。

新娘的进场音乐,是一个经典爱情电影的主题曲,许衡雅作为小提琴手,亦是这支曲目的主角。荣启舟就这样专心地看着她,不由自主地连思绪也跟着她演奏的每一个动作逐渐沉浸进去,这婚宴上有那幺多的人,但此时此刻他的眼睛却只看得见她。

随着一对新人说过结婚誓词,相互交换象征爱情的戒指,这仪式也是结束,伴着傍晚的光线进入了来宾们轮番和新人合影留念的环节。此时作为好兄弟的叶曜正跟着一众朋友们说说笑笑,倒也是无暇分心去关照自己的小姨子。而乐团这边结束了最重要的任务,一群乐手们都起身收拾着自己的乐器,亦是说说笑笑。

这庄园很大,作为邀请人,新娘的弟弟也特意为乐团的小伙伴们留了一间大客卧用于放乐器和休息,许衡雅跟着同学们一道回了临时的休息室把乐器放了,随后自己去上了个厕所,出来时瞧见傍晚的光线洒在深秋时分仍旧翠绿的草坪上很是漂亮,便忍不住走了过去想要拍照。

婚礼的场地设在前院,这穿插在建筑间的小花园倒是安安静静没什幺人来。许衡雅站在灰青色的石砖上擡头拍过晚霞和白云,又放低镜头拍蓝天下的绿树和这同样是灰青色的颇有点古典风韵的建筑。微微侧身让镜头聚焦在廊道上,对准那一丝暖黄色的光线,拉低曝光,此时她镜头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高挺而熟悉的身影。她点击拍照的时候,上擡的眼神已然看清来人的脸,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就站在那样好看的夕阳光线之下,一身服帖笔挺的深灰色西装显得他高挺俊朗,眉目间虽然没有笑意,但神态仍旧是温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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