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瑟琳德独自一人走在夜晚的妓院街上。
「客人里面请,今天有新货喔~」店门口的嬷嬷招呼路过的男客,也有一些妓女穿着只能遮住胸部的布料在二楼向楼下的路人招手,当罗瑟琳德被声音吸引而擡头时,还能得到她们的飞吻。
现在是教堂的第六钟过后没多久,好人家的孩子都应该待在客厅或餐桌前度过家庭时间,或者在寝室内准备睡觉,只有无家可归的人才会流连在酒馆跟妓院。
在摆脱【紫环蛇咖啡厅】侍者的邀约后,她终于来到今天的目的地【西沉之月】,这是间在佣兵跟旅行商人间评价优良的店,入口处有水池可以自由取水,内里的包厢大小也比其他店更大些,足够一个大男人舒适的躺下,最重要的是姑娘们丰满柔软,且从不宰客,堪称业界良心。
她一进门,入口的男提灯人便靠了上来:「这位魔法使小姐,请问我该为您介绍什么样的月光呢?」
高级点的店都会用雅称称呼店里的服务员们,好在她不是第一次进妓院,能听懂这个侍者在问什么。
「我不赏月,带我去找贝克就好。」
「是的,是的,尊贵的小姐这边请。」
提灯人接过小费,将这名不知道是来找家人还是同事的女子带到常客使用的包厢门口,随后逃之夭夭。包厢只用薄薄的木门掩着,够高的人踮起脚便能看见房内景象,下面的缝隙可以塞进少女的整只脚,而门把更是只挖了一个洞,可想而知是个毫无隔音可言的房门,这层楼有六间房间,每间都是如此配置,走廊让回荡着吵杂的尖叫跟喘息。
「啊……贝克大人,再重点!」
「婊子,我大不大?爽不爽?」
「好爽!好爽啊——」
罗瑟琳德的佣兵同事贝克很明显正跟妓女激战中,但只想早点离开这个空气混浊房子的魔法使一点都没有体贴男性的心情,一脚踹开房门,把毫无心理准备的可怜男人吓泄了。
趴在床上的妓女当然也被吓得尖叫,她不管正在身体里流汤的棒子,连滚带爬到墙角,试图用毛巾一样的布块保护自己,无情的魔法使没有在意角落的服务员,只盯住一脸恼怒的男客说:「队长要我通知你,我们要提前出发了,明天早上一钟之后在南门广场集合,如果你又没到,就准备重新找人收留吧。」
「你他妈——就为了这种事!」怎么会有人打断男人的高潮,只为了说这种回旅馆再讲就好的东西?
贝克顾不上狼狈的下半身,只想抄起武器教训这个没有眼色的小鬼。但他刚刚为了方便,把剑丢在房间最里面的挂钩上了,一时搆不到,而他不过高声骂了一句,闯进房的小鬼便用法杖抵住他右肩,知道魔法使能耐的他也只能把剩下的怒气往肚子里吞。
「我没有耐心在旅馆等你,我话带到了,再见。」把斗篷的帽子戴上避开其他客人跟妓女的打量,她走出西沉之月,前往下一个地点寻找队友。
晚上的街道充流浪汉跟酒鬼,秽物遍地,但街道上的人们毫不在意的踩踏而过,她戴上塞了药草的面罩,努力走在夜晚的城市中。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街道,她这辈子可能都无法习惯,但作为外来者,她没得选择,毕竟她已经远离了她曾经的世界——罗瑟琳德是个无乡人,或者换做故乡的说法,她是个穿越者。
刚穿来这个世界时对时间不太敏感,只能知道是至少半年以前,但还没超过一年发生的事。
那天她刚加班结束,骑车经过公司附近的医院时,突然想起有药品要补充,又懒得再回转,于是将车停在路边,脱下安全帽,徒步要走到急诊室附近的24小时药局买东西。
这间医院的大门跟急诊室入口在不同向,但药局刚好在急诊车道出口附近,车口还画有斑马线,平常救护车将病患下货后,都会等待行人慢慢通过才起步,偏偏那天遇到一个不看标志的路痴,远远看见医院有开的门就踩油门,直接把刚经过的她撞飞。刚穿越时她并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很长的噩梦,直到他人告诉自己,只有在原本的世界死亡的人才会在这个世界成为无乡人,罗瑟琳德才想起来她其实出了车祸,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周围的人都在呼喊她,但她只能沉默的躺在地上,既无法发声、也动不了半根手指,然后因为晕眩感忍不住睡去那时。
她想,这世界上应该没有比发现自己曾经死亡更让人错愕的事了。她有父母兄弟朋友,有感情良好的男友,工作好不容易才上手,也计划好下个连假要出国旅游,没跟人结仇,也不觉得世界应该毁灭,穿越到异世界不都是些家庭关系淡薄的天煞孤星吗?这实在无法接受。
她为此颓废了好几天,但跟现代社会不同,中世纪背景的世界,颓废不做事是真的会饿死的,因此第三天在打水时,突然觉得仍旧得为了生存做家事的自己好蠢,于是认真跟捡到自己的人学习魔法。
在曾经的世界里,会将不属于科学的其他能量或技巧取名,而她为了生存而学习的技能,就是会被叫做魔法的奇幻事物。在任何世界,拜师学艺都是郑重且困难的事,尽管她现在只能独自在外闯荡,对于能够学习魔法一事她至今仍心怀感激。
这个有魔法的奇幻世界,让她深深感觉到曾经生活的现代社会真实在是安逸稳定的世界,否则科学之力根本不可能发展得那么普及,也让她时不时回忆曾经读过的旧神话,那些有众神跟神力的世界是不是才是科学发展前,世界的真实样子?
总而言之,这个世界超级危险。
她的魔法老师住在郊区的独栋房子里,就像各种作品中性格阴沉的魔法师那样,房子旧旧破破,屋外长满危险的植物,房子附一座方圆几公里内的最高建筑,会被称为法师塔。
刚被捡到时,她只觉得她遇到了巫婆,担心自己是不是被带回家当作药材的,但一朝穿越烂命一条,住了一阵子发现自己是老师为了自己的理念跟研究才召我回家的,这多半是因为,是有点成就的人都想要传承,而女魔法师必须保持处女之身,无法拥有自己的小孩,所以大多收养孤儿作为学徒。
作为学徒,她来到这世界时的外表年龄明显已经不是儿童,但外来的无乡人对魔法似乎有特殊天赋,因此她的老师很开心的收留了她。
在罗瑟琳德薄弱的记忆中,来到这个世界时她的身体变成了12岁,之所以这么猜测,是因为她在这年剪了个特别中二的发型,并且因为贪玩摔伤过,手臂上有道疤痕。这年的她刚进入青春期,月经还不稳定,体内贺尔蒙更躁动,一点震动、触感、同年龄男性的抚摸都让她内裤湿溽淋漓,抚换上这个世界粗糙的衣物时,摩擦过的部位又疼又痒,十分困扰。
但她的老师是个有智慧的大姨,虽然嫌弃她身娇体弱,仍旧花了大钱帮她买昂贵的细布做内衣裤。
她跟着老师学习了三年,获得毕业考资格,于是被赶出法师塔,踏上成为独当一面法师的旅程,当时的情境大概是这样:
『你已经习得我的名声,现在该去取得属于你自己的传说了。」
『啊?我学会的不是您的学识吗?』这番话虽然满足了她对法师想像的中二病,但现实不能流于想像。
对于她的问题,老师又讲了一段诗歌:『我的知识即为我的名声,望你慎用我的名号,谨慎修行,只有获得声望之人,才可自称为魔法师。』
『阿所以,我现在要去其他城市做声望任务,没把声望刷到举城皆知就不能毕业?』
这下老师终于没有讲那些NPC台词了,她简洁明了的回答我:『不用举城皆知,但妳要在外面有自己的号,并且忘记妳的名。正如世人皆知我为远望魔女,但只知道妳是学徒罗瑟琳德。』
这个时代搬家太麻烦了,她试图跟老师讨价还价:『不离开这里不行吗?我可以用远望魔女的魔导具跟引导旅行商人去传播我擅长的学科啊。』
可惜作弊行不通,她最后还是被老师丢了出来。
既然要刷声望,去城镇冒险者公会做任务大概是最方便的。秉持当作被游戏骗的心理,15岁外表少女跋山涉水了三天,才到达规模足以设立冒险者公会的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