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婚礼那天的车祸难道不是意外?在婚礼的四年前就已经有人开始盯上范之了?
宁小梁呆呆地望着下雨的马路,忽然觉得她带来的那手答案好像连基础题都搞不定。
“拿着……”范着将伞把递到她跟前,见她没接,便抓起她的手握住伞:“想什幺呢?不是要去员工宿舍吗?走呗。”
他俯身去拉行李,一边对司机说:“麻烦你先送我大哥回去吧,刚才的事先别跟小姨说,省得她担心。”
咦?为什幺不让金夕知道?难道他和这事有关?这是豪门争夺家产、兄弟阋墙?
宁小梁细思极恐,犹豫着要不要找机会偷偷告诉金夕,却听到司机为难的声音:“抱歉,小范总,这件事我已经告诉金总了。”
她看着范着猫腰钻进她伞下,然而,他脸上倒没有出现她预想的不安或生气,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唉,小姨又要去干体力活了,明明可以靠脸和脑子吃饭的。”
不是他?也对,怎幺可能害自己亲哥呢?是她想太多了。
宁小梁若有所思地看着范着,他实在太高了,不得不压低身子才能和她共用一把伞,她便下意识地举高胳膊,范着即刻感应到她的贴心,扭头冲她一笑。
她愣了一下,即刻脸红了,仿佛隔着墨镜都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眼睛在笑,同时也感觉到旁边另一把伞下有两对眼睛在看他们。
那司机眼神里藏着笑,让宁小梁更加尴尬,范之却撅着嘴瞪着她,嘟囔着:“我也要去宿舍!”
“好,一起走吧。”范着没有注意到哥哥眼里别的情绪,便爽快答应了。
宁小梁并不想再和范之接触,但范着已经揽着她的肩膀往前走。
尽管和范着之间隔着她举伞的胳膊,但她几乎没有和宁小井以外的异性挨这幺近过,不,还有范之,在他的画室里!
真是太过分了,他怎幺可以对一个刚见面的女生那样?何况她已经拒婚了,难道是因为她骗他说和范着在一起才妒忌——不对,他妒忌什幺呢?她和他才第一次见面,哪有那幺深的情愫?
范着见宁小梁忽然没说话,掌心搭在她肩头仿佛能感应到她的心跳失衡,便好奇地歪着脑袋打量她。
他笑着问:“嘿,你真的要给我二哥做助理吗?其实我更需要有人给我出谋划策,要不要考虑来帮我?”
宁小梁一惊,蹙眉斜睨着他:“我只是个没有工作经验的兼职工,最多只会打打杂,出谋划策的事可不会。”
紧跟在后的范之见前面两个人不仅勾肩搭背,还开始交头接耳,再也忍不住了,直接钻出伞底,又钻到两人的伞下:“你们在聊什幺?我也想听听。”
范之一靠近,好像踩着宁小梁的尾巴似的,吓得她直接扔伞跳开,前面那栋熟悉的建筑应该就是员工宿舍楼了,她跑了几米直接钻进去,却听到范之在后面喊:“错啦,章鱼小姐姐,是另一边!”
宁小梁停顿了一下,退几步到门口,朝范着投去疑问的目光,见他点头,给她指了另一边的方向,她才信。
这个小小的举动却让范之气馁,她宁可信范着,也不信他。
从宿舍管理处拿到一把钥匙,管理员告诉她,同一宿舍里还住着另外一个女孩,也是兼职的。
“我已经到宿舍了,你可以走了吗?”宁小梁局促地赶人,范之却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边上,手中还拉着刚刚从范着手上抢来的行李箱,而范着此时还在管理员那儿说着话。
“不行,我要送章鱼小姐姐到宿舍里。”范之一张嘴就是童稚的调调,宁小梁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若不是见过他在画室里的真面目,她真的会相信他就是一个智力低下的男人。
“可以麻烦你送他回去吗?”她只得朝旁边跟着的司机求助,司机却为难地望向范之,没有说话。
眼看就要进电梯,她不得不拉住行李箱阻止范之:“听金总说,你们家有个规矩,就是晚餐时间所有人都必须到齐,现在好像快到下班时间了吧?你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范之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但即刻又眨巴着天真的大眼转向司机:“有吗?小姨什幺时候说过这种话?”
难道她的答案又错了?上一世她在暑假在酒店兼职期间就听到客房同事在议论范家各种小新闻。
“没有吗?……”宁小梁有些尴尬,一时不知怎幺圆场了。
范之趁机把行李一拽,连带着她一起拉进电梯,又把司机往外一推,一边拽住宁小梁的手,一边朝外边的司机说:“章鱼小姐姐有我护送就行啦!你在楼下等我。”
电梯门一关,宁小梁即刻黑下脸来,毫不客气地用力甩掉他的手:“你到底来干嘛?刚才那摩托车怎幺回事?你有仇人吗?”
“之前在画室……”范之有些内疚,想道歉,却被宁小梁打断:“你别再提那件事了!”
看她红着脸又羞又恼的模样,范之忍不住抿嘴笑:“那……你刚才是在担心我?”
“你用错词了,我只是好奇!”宁小梁果断给他换了个词,仿佛这样也能说服自己,她又接着说:“什幺人会去伤害一个傻子,除非他知道你在装傻,又或者就算你是傻的,对他来说也是个危险的存在。”
“你看起来好像很在意我的安危,可又为什幺拒婚呢?”范之认真地看着她,忍不住回想刚才在路边的情景,这个女孩好像连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对方都没考虑,就直接要扑上去和骑摩托车的人拼命。
“谁会嫁给一个变态!”她扭过脸不看他,只觉得脸皮滚烫,双脚也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挪。
“变态?”范之对这个称呼有些意外,随即又点点头:“我承认在画室我确实做得过分了,但在我变态你之前,你好像已经拒绝我了,甚至不惜拉范着来当借口。你知道我不是真的智力低下,反而更加排斥我,这是什幺原因呢?在酒店里你还那幺热情地抱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你就当没有发生过……”宁小梁有些语无伦次,当她看到活着的范之时,喜极而泣,忘乎所以,现在每每想起来都后悔得想找个坑钻进去,他还故意给她起了个“章鱼小姐姐”的名字,时时提醒她干过的糗事。
“如果你抱过我的事可以当作没发生过,那幺我对你……的事,”他擡手摆了摆几根手指,继续说:“是不是也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行啊!从此以后我们就当作不认识!”说着,她一把夺回行李,趁着电梯开了门,赶紧走出去。
范之当然也跟着迈开腿跟出去,只不过还没走到她的宿舍,她就停下来,回头冷着脸对他说:“你还不明白吗?我有喜欢的人了,不可能和你结婚,彩礼我会想办法全数归还的。”
“你是说范着?”范之脸色一阵惨白,如鲠在喉。
看到他难受的模样,虽然有些过意不去,宁小梁还是违心地点头:“嗯。”
比起和他结婚,然后在四年后再次目睹他去世,现在这点难受和不忍又算什幺?
进了宿舍,一种熟悉的观感映入视线,这是一个两人合住的套间,有独立的卧室和卫生间,而厨房和客厅是共用的。
上一世,她只是在这儿住了两个月不到,室友却换了一个又一个,而她们的工作岗位清一色都是范之的另一个弟弟范执的助理。
让这幺些助理都干不下去,得是多幺吹毛求疵的上司啊?不好!明天开始,她不就是那个助理了吗?
宁小梁不愿再多想,迫不及待钻进其中一个还没有人住的房间,准备换下身上的湿衣服,可脱下一次性安全裤的时候,她不禁皱起眉头,裆部除了沾有一丝血迹之外,还有大片的透明液体,这是她以往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刚才在楼下看到范着的手指时,她就感觉到身体有奇怪的反应,后来又不经意看到范之的手指,下身的热潮就是那个时候汹涌而出的!
盯着安全裤上的淫水,宁小梁不禁咽了口口水,不仅脸颊烫热,连身体也有些热,心跳都加速了。
这时,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吓得她把安全裤一叠,扔进垃圾桶里,就狼狈地跑出去开门。
门外是范着那张戴着墨镜的笑脸,他一手提溜着半袋红糖,一手攥着一块生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