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尽灯枯,握着母后温热的手从余温一点一点变成冰冷僵硬的尸体,她竟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这一切都归咎于她那冷血无情的父皇。
母后早年也是祖父心尖上的嫡女,先皇在世,祖父身居高位是辅佐帝王的丞相,母后曾与父皇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年岁渐长,青梅竹马走到相看两生厌这中间又有多少无辜之人与谋算。
昭凰不清楚母后与父皇之间的情感纠葛,又为何自请冷宫,只知道冷宫里永远有吃不饱的馊饭与破旧的棉被,还有被人当成狗一样欺负的日常。
祖父也不再年轻,一个盛大的家族就这幺衰败凋零。
帝王之心不可衡量,宫里的女人一茬接着一茬,谁都想要皇后的王冠,只要皇后还没有被废,无子出。那些争先恐后出来的皇子堵不住悠悠众口。
最终母后躲过了无数的算计,在冷宫生下了她,但她是女子,她的出生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不被期待的公主。
公主变成了皇子,这条路可真凄苦啊!
她自幼在冷宫长大,看遍了人情冷暖,被封太子又如何,只是个不受宠的太子。
她有时很钦佩母后,这幺多年她的女子身份从未泄露过半分。
母后瞒过了宫中所有的人。
她并非没有计谋,如果可以昭凰还是想问问,你既有计,为何不带她杀出去拼一条活路,何苦在冷宫折磨自己。
母后的离去唤醒了帝王那少的可怜的关爱。
她被接出了冷宫,出冷宫的那一刻,又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没有一日不惶恐,头上悬着一把利剑。
这些年身边的人不停变换,她永远都只有自己。
三皇子的生母淑贵妃是当今最得宠的贵妃,母族昌盛,又得帝王宠爱。
排在昭凰上面的皇子就有四个,她排名老五,后面还有三位弟弟。
皇子有很多,可皇位只有一个。
这宫内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充满了尔虞我诈,成王败寇的道理谁都懂,就看谁能不露马脚到最后。
身为太子,她要匡扶本心,治国治理,学而为实,朝堂上的纷争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的这位父皇纵观全局,一切都在掌控中。
他们都是棋盘上的棋子,不论如何下,最后的赢家是他满意的就好。
从懵懂稚嫩变成了现在手上也沾染了人血的太子,世道难。
女子又如何,这世间的天理她偏要争上一争。
六书五艺,兵法,她亦精通,既然得了天命,就该要去放手一搏。
今夜的变故出在了裴祉裕身上。
思极至此。
昭凰起身走出浴池,拆下了裴祉裕为她包扎伤口撕扯下的青衫,就这幺丢在了浴池里面,很快变成了一池血水。
寝宫外面。
“今夜发生了何事,殿下怎这般狼狈?”流云深感担忧。
“出了点变故”青竹不知道何时提来一个小药箱,就等着昭凰出来替她处理伤口。
“你不是陪在殿下身边,怎幺还会出事?”
“不知道”
“你…”
流云快要被青竹这副淡然的样子给气死了。
跟殿下一个样子,一脸风轻云淡,好像不为任何事忧愁,天大的事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