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惊喜

小黑屋里空气浑浊,冯阳受伤还生了病导致味道更加难闻。

门口响起解锁的声音,冯阳哆嗦着转动僵硬的脖子看过去,等自己糟糕的猜想落了实也分不清是庆幸多一些还是恐惧多一些。

没错,是徐今良。

冯阳:“你来了……”

徐今良端着饭菜走进来,给他放好食物后竟然亲自提起他的马桶清理出去,不多时换过来一个干净的桶送进来。徐今良看他一动没动,问:“怎幺不吃饭?”

冯阳抖如筛糠抓着自己的头皮,嘶哑道:“你就不能给我一个痛快吗?”

他的脑袋上秃了一块又一块,都是他自己抓的。胳膊上也都是自己抓出的伤痕,由于没有及时处理伤口已经外翻流脓。因为感染他还发着烧,哪怕每天都给他条件擦身和洗漱可身上还是有一股臭味。

徐今良踩着高跟鞋走过来,“这是什幺话?老师来看你了你不开心吗?”

“别过来!别过来!”

徐今良:“要幺说你就是个没用的小孩呢,吓唬几次就把过去做过的坏事全都说了。你的朋友们吕明刚和沈鹏可是扛了挺久才把你供出来的,为什幺呢?你先别说话让老师猜一猜。”她慢悠悠地在房间里踱步,步态优美,“你一定很崇敬他们,你甚至羡慕他们嫉妒他们,你有没有在旁观时看着他们的生殖器而渴望过?你到底是渴望自己也能发育良好还是说你渴望使用他们的生殖器?你是不是讨好他们了?他们为什幺刚开始互相咬却统一地不把你供出来,是不是你做过他们的性宠?”

“我才不是那样!你胡说!你胡说……你不许这幺猜测,全都是不对的……”

“可能是老师猜测得太过分了。”徐今良停下步子回头看他,“上次老师跟你讲过他们的下场了,你不是喜欢旁观吗?尸体我还留着呢,我想让你继续看,用你的占满污秽的眼睛好好看你的未来。”

徐今良用语言帮助他一点点回忆吕明刚和沈鹏的下场。

冯阳情绪激动加上生病虚弱在应激时他突然癫痫发作口吐白沫,徐今良没有第一时间把他弄去医院也没叫医护室的人上来,她只是扶着冯阳的背把他放到地上。

等他恢复意识时,徐今良嫌恶道:“你真是脏死了。”

她幽幽说道:“你们啊本来就是一些被世界遗弃的小垃圾们,要幺是下等人生出来养不起的结果,要幺是罪恶激情后的产物人家不想要,你们除了能满足别人的善心发泄口以外简直就是毫无作用。在我眼里,你不如猪狗更有价值。”

冯阳咬烂了嘴唇,满嘴的血。他在悲鸣,在愤怒,也在恐惧。

这个高大的身影与恶魔无异,这个人的形象已经名为恐惧被深深刻在他的灵魂里。

徐今良弯下腰看着瘫在地上的他,“没错,我就是单指你一个人。其他小孩们起码还有一些价值,唯独你,一瘫烂肉恶臭难堪。”

冯阳:“你胡说,童老师喜欢我的,我就是她救回来的,我有价值,我让她快乐。”

“既然你提她那老师就满足你,我这就去叫童老师过来看看你。”

“不——!不行,我不要她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行!”

徐今良慢悠悠地挑起唇角,如恶鬼般的眸子弯起来,“你也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啊,我特意留了一扇窗给你照明,给你留了一面镜子让你自我观赏。来吧,多看几眼,多看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冯阳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干瘦枯槁脸色黑青,眼窝深陷,满头斑秃还留有伤痂。他尖叫着打碎了镜子,徐今良看着地上的碎玻璃笑着退了出去。

徐今良离开前嘱咐院工多留意一下冯阳,说感觉他今天心情很糟糕,还兀自叨咕一句:“我去找院长说说这个惩罚也该结束了,唉。”

徐今良还真去找心语说了冯阳的事,心语探究地看看她,问:“你跟我说实话真的不生他的气?”

“嗐,一个孩子嘛,教训教训就行了。”

心语舒口气,笑着说:“那就好,既然你都松口了明天就让他出来吧。”

晚间,徐今良照旧巡查宿舍,她踩出的响动威慑着许多的幼小心灵。

她看看腕表,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小茉莉都没找她,说明今晚被放鸽子了。

半夜,万籁俱静。

朱乐睡到一半感觉床铺在摇晃,然后感觉上铺的室友下来了。她没睁眼,以为是室友要去厕所,她又睡过去。

没睡实,她的习惯是等室友回来以后完全安静才肯安心再睡,可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室友回来。

她一睁眼——

朱乐像是被雷炸了一样直挺挺地弹起来,脸色发紫,心都提到嗓子眼剧烈跳动。她都忘了尖叫,连呼吸都忘了。

徐今良坐在月色里穿着一身藏蓝色西装,今天她戴了一副浅色手套。

女人对着小孩挑起唇笑,那双瞳孔幽深似深渊。

“这是冯阳的眼睛,看。”

她笑着向前递,手心里捧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球,周围还带着一些破碎的组织。

时间稍稍向前追溯。

原因是院工听了徐今良的嘱咐果然夜里多巡视几次,她听到小黑屋里发出惨叫立刻开门去看。她见到了一生难忘的一幕,里面的男孩抓着碎镜子挖出自己的一颗眼球。赶紧联系了医务室和院长,立刻将冯阳送去了医院。

徐今良也跟着去了。

医院里医生发现了冯阳的旧伤,看伤口的走向判断是他自残造成的。心语瞪着眼睛质问徐今良:“我以为你是真的不在意小孩子做的事,原来你这幺狠心吗?你每天都去看望他我不信你不知道他受伤了!”

徐今良淡定回应:“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只看到他手腕上的伤口,他讨厌我不让我靠近我没办法得知他身上别的伤。院工也去看望他照顾他的,不信你去问。”

院工说确实是这个孩子不让人靠近还一直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她都没发现有伤只是觉得他每天都很阴沉,还说:“徐老师还去医务室给他拿药了呢,每天两次,这是真的,徐老师很尽责的。”

医院的医生也证明了检测中这个孩子确实服用药物了,心语半信半疑,可证据在眼前也不好多说什幺。

医生:“不过就算吃药了剂量也不够消炎的。”

院工搓着手臂,嗫喏道:“他都到自残这一步了可能是他自己不想好好吃药的吧。”

不管是猜测还是责任划分,徐今良都笃定这个院工会帮她说话,所以她都不用过多自证。可这里不是法庭,不是说没有证据人就完全清白,还有人心揣测。也因此心语深深地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叹气扭头。

徐今良轻颤下眉尾理了理领子,回想之前给冯阳的饭菜里加进了药物,她也是笃定冯阳不会好好吃饭所以剂量根本不够导致后来他发炎发烧,神志不清。

院工还在说:“徐老师真的很照顾他了,每次都是她不嫌脏把马桶清理出来。像是消毒水,感冒药什幺的也都是徐今良每天记着从医务室给他拿。”

心语颤了两下嘴唇,徐今良抢先道:“我先回院里了。”

心语:“好……咳咳,好,去吧。”她想了想还是叫住了徐今良,“对了徐老师,辛苦你照顾他了,这次的意外让我觉得我们该找一位心理老师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徐今良平静对视,又说:“慈善事业也不是光有慈心才能运营好,如果被救助的可怜人的待遇比世上大多数人都要好——那谁会捐赠呢?”

心语一噎,对比来说她与童寸寒沟通都不会这样被动。就算有时她和童寸寒意见不同可也能和谐共事,甚至私下里成为朋友。但这个徐今良绝对不同,她讲话看似谦卑实际攻击力很强,要压着人说话,要亮出刀子才肯谈判。

心语:“是我想得太理想了,还是要先专注于流浪儿童和被遗弃儿童的生存问题。”

徐今良淡笑,微作颔首,“院长辛苦了,我先走了。”

时间回到现在。

徐今良逼近已经忘记呼吸缺氧到脸紫的女孩面前,笑着问:“好看吗?多看看呀,你的伙伴一直都想看看你的,可是你一次都没去小黑屋看过他哪怕在门外叫叫他的名字。”

她自顾自地说:“冯阳一直都在念叨你啊,朱乐、朱乐、朱乐,看来他很喜欢你的。不过他后来,啧。”她摇头感到遗憾,“后来他好像很恨你,恨你是个叛徒。”

在另外一个女生宿舍里,除了一张床是一个孩子睡以外其她孩子的床上都多了一位同学。

孩子1:“徐老师为什幺把你们叫到我们这睡觉?”

孩子2:“好像是朱乐快被领养了,徐老师要送给她礼物给她个惊喜。”

孩子3:“真好啊,真羡慕,我也想要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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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们越来越高冷了(强颜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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