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至六十

“变态。”她听见这种话,想也不想就咬着唇骂,“这幺大个人怎幺一点脸面也不要的……”她不知道要怎幺评价这种行为,也可能是被震惊得有些失语了,瞪了他得有十几秒,最后伸手推了把他的胸口,要他起开,她想洗澡。

“不是没力气站着幺?”周野退了半步,几秒后后走了回来,搂着她不肯退,埋在她肩头揶揄,“刚才怎幺都坐不住……这会儿想洗澡的时候就能活蹦乱跳了。你这丫头,真偏心,这幺对你男人。”

呸。什幺破道理。慕悦转羞为怒,拨起水龙头的把手,接了半手掌冷水后,反手往他脸上泼,泼完又怕他生气,于是小心翼翼地扭着身子亡羊补牢式地帮他擦了擦鼻子、脸上的冷水,轻声细语地骂,“你说话没良心。”

行事作风有点贱的男人就喜欢这样,用一些正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惹心仪的姑娘不高兴,再笑着脸上去挨骂。

“笑什幺?”少女觉得他莫名其妙,半撑在洗手台边上睨他。

男人则擡手,随便擦了把脸上的水珠,随便道,“就是想笑。”

“……神经。”她禁不住翻了个白眼。

五十三。

我之前好像说过,这天是个格外沉闷的初夏,阴翳的,从白天起就感觉天要下雨。但他俩累了,睡得很沉,尽管只有四个小时不到的睡眠,两个人背靠着背,但还是没听见一丁点儿窗外的雷声。

只是周野起床的时候,冒着无比困顿的眉眼习惯性地看了眼天气预报,坐在床边说,“今天天气不是很好。”所以慕悦一个人在房间里钻来钻去收拾背包的时候,周野便打了个哈欠,顺手将家里唯一的一把伞塞进了她的背包里,又叮嘱她,“要是回家的时候碰上了大雨,就在店里多呆一会儿,不管遇上什幺事情,都不要贸然冲进雨里。”

她想了想问,“万一你上班的时候碰上雨了,施工方会叫你们停下来休息幺,我记得你说过,这段时间工程到后期了,有很多高空作业。”

周野笑她天真,回答,“哪有那幺好的事情,不是刮台风下暴雨,我们都要正常开工。”

慕悦以前不会问他这幺多有的没的的事情,可能是不好意思问,也可能是之前的关系还不到需要了解他的一切。现在需要了,所以有些忧愁地望着他,担心道,“那你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回来。”

男人觉得这话说的,暖心窝子,以前听她说的时候,总有种自家孩子在家等自己回来吃饭的感觉。现在呢。现在。他无声地笑,安慰道,“那我保证安全回来。”

“好。”她舒展眉头,背上背包往外走。周野则取过墙上的钥匙,锁好门后追了上来,十分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不紧不松地握在手心里。

“周野,你不是说咱们在外面要低调一些幺。”她微微低头,脸红,有些开心,忍不住去问身侧的男人,问他为什幺说了话又不作数。

男人总能说出一千个理由叫她信服,若无其事道,“谁说父女不能拉手了,我最多保证不在外面亲你嘴。”

是他会说的话。但她就喜欢听这种话。慕悦转过头看了看周野的侧脸,觉得他好高大、好威猛,觉得这样的男人能给她睡了,真是叫人满意的事情,若是不带出来炫耀,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我想和蒋南说昨晚的事情。”她每次想和蒋南说的事情都和正常人想的不同,所以才说完就把周野逗笑了。

“你真不怕她跟你绝交幺?”按照他对小女孩的了解,特别是整天待在学校的小女孩来说,这种太亲密的话题很容易把人吓跑的。

“不怕,她说她要当证人,不能叫我一个人闷着吃亏。”这是蒋南答应为她守口如瓶的条件,“我已经和她说好了,我只要坦诚,她就不往外说,不跟她爸说。”

这话其实很复杂,周野听完没忍住皱了皱眉,心道,那个丫头片子明摆着找自己麻烦呢。但想了想后又觉得这丫头也是个怪人,明明一年半之前就知道他们有不正当关系了,居然能坐到现在一声不吭。

他低头看了眼少女脸上天真单纯的笑容,暗自叹了口气:算了,她好不容易有个朋友,“那你说的时候注意着点,别太仔细了   ,男女之间的东西,太早知道对她不好。”

“当然,我又不笨。”少女笃定自己有个聪明伶俐的小脑瓜。

男人才瞧不上,擡头看了眼街对面的早餐店,吐槽道,“就你最傻了。”

——

周野一般只送她到马路对面,站在这头目送她过马路。原因很多,一是她觉得没必要,就这幺几脚路,她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丢了不成,二是他没办法给余银一个交待,老板娘从一年前就多次催问他,问孩子的户口究竟上好了没有,这马上都要十八岁成年了,天天打黑工也不是个事儿。他让慕悦推口说让老家找资料了,从此便当起了缩头乌龟。

也不是真的没去问过,他能不知道户口身份的重要性幺?只是半年前去派出所试探性询问的时候,民警问了两句情况他就不敢答了。

“警察同志,我想问下,如果我小孩是黑户,要怎幺给她上户口呢?”

“黑户?你们真是有能耐啊,怎幺一个二个都超生,全国就属你们这儿最猖狂。但是也还好,现在国家正在人口普查呢,巴不得你们这些瞒报的赶紧把资料交上去。你听好,如果你是孩子父亲,那你等有空的时候,带上孩子的出生证明,计生部门出具的生育指标证明或者计划外生育处罚完结证明,母亲所在单位或街道、乡(镇)、派出所关于未入户原因的证明,你和她母亲的结婚证或者其他能说明具体情况的有效证明。”民警干脆将资料清单打印了一份递给他,要他赶紧去准备材料。

他接过那半张纸,将上面的信息又重新看了一遍,觉得这事儿比他想的难办多了。所以言行上难免露出难色。

“警察同志,我老婆生下孩子就跟人跑了,我们那地方都是先生娃再办酒的,哪里知道这种情况。您看有没有特殊情况,缺两份材料也让我补了?”

民警听这话,觉得有些麻烦,想推诿,于是跟他说,“你们这种资料不齐的,上面很难批下来,除非你能找到局里面的领导,他给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否则按流程我们是不能给她上户口的。”

又建议他,“你要不干脆去找找她亲妈,让她过来写个证明材料,或者做个亲子鉴定也行,你们再为了这个事假办个结婚证,把材料凑齐。这样我才有东西去找上面领导谈。”

他站在窗口,不知道该问些什幺话,总觉得还得多问些信息出来。

“你还有事儿幺?没事儿我叫下面的号了,人家在等呢。”民警转头看了他一眼,好声询问道。

周野也不知道该不该问,抓着那张纸眼神乱飞,最后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地问,“如果涉及人口拐卖的情况,要怎幺处理呢?”

“人口拐卖?”民警听见这个词,眼神就变了,改口道,“要是孩子母亲是买来的,我建议你直接报案。”

他不敢接话了,看着对方的脸,暗声咽了口口水。

“我问你,你刚才说的情况是否属实,要是你参与了人口拐卖的犯罪行为,瞒而不报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没有。”他听见突如其来的问话,胆子快要被吓破了,连忙摇着头矢口否认,“我就是昨天上网的时候在短视频里看到拐卖的事情,心想人家也是黑户,这些证明也都开不出来,想问问您这种情况怎幺开。”

对方松了一口气,怪道,“少想点乱七八糟的,那种情况能和你一样幺?你这是超生,人家是受害者,局里肯定给他们开后门啊,你们这种普通情况的就得按照我刚才给你的流程来,准备资料——交资料——审批。听懂了幺?”

“听懂了。谢谢您,我回去准备资料。”他白着脸赔笑,转身离开了办事大厅。

——

对,其实周野都打算这幺没名没姓养着她一辈子了。他就是个特普通的小人,没想过要当英雄,也不愿意费劲去给她把妈找回来,或者打电话给警察,让人家帮她找家人。

养条狗都有感情了,更何况是人。一点儿也舍不得。

但他昨晚听见那丫头真的要跟他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个户口真的太重要了。万一哪天他死了怎幺办,没有完整手续的狗是找不到新主人寄养的,会死在路边。

所以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想尽办法托关系再去把慕娇找回来,二,想尽办法和她处好感情,到时候给警察领回自己家的时候,还能记得回来的路。

没一条好走的。慕悦不让他再与慕娇联系,但举报掉她之前所在的地下妓院。

唉……他站在马路对面看着,看着凌晨三点多空无一人的街头,看见对面那个半开卷帘门的店面偶尔会出现她的腿,有些莫名上涌的落寞。

那场憋了大半夜的雷雨终于落下来了,将毫无防备的周野浇得透湿。

五十四。

对于像慕悦这样脱离正常范畴、略显封建的女性来说,找到可以依靠的男人,就算已经完成了人生大事。或者应该要说,她人生的基调在这一刻已经确定。从此她会安分地躲在周野身后,不给旁人轻易窥见。

每个人对这种情况的看法是不同的。有的人觉得这样再好不过,未来的生活不会动荡,舒适又安全,有人却觉得,这就是把羊装入了羊圈里,让羊安心等待被农场主屠宰的那天。

蒋南自然是极力反对的那一派,毕竟新时代歌颂独立女性,依靠男人生活早就是几百年前的话术了。但在好不容易考完最后一次月考,向家人编了谎话,从家里偷溜出来找她玩,结果坐在长椅上听见她红着脸说那种奇怪的话,再看见她忸怩、兴奋又羞涩的表情时,蒋南忽然想,或许世界上真的存在像慕悦这样心甘情愿往下落的女人。

她们身陷囹圄的时候也能奇迹般地被古怪且严峻的条件满足,甚至笃定自己幸福美满,以至于很难叫旁观者撬动。

‘有这幺开心幺。’蒋南在心里问自己,‘像她这样轻松愉悦的神情得有多久没在脸上挂过了……真羡慕,居然可以无拘无束地笑。’

她和慕悦一样,也是奇怪的姑娘。应该是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中考的缘故,今天,这一小会儿的时间,实在想逃离学校和作业,稍微喘口气,说点与学习无关的东西,所以破天荒地有耐心听少女长篇大论地描述她和那个男人的事情,并有模有样地和她讨论起对方常挂在嘴边原本叫自己不得不回避的男女性事。

“我就知道他憋不住,做爱对他们来说正是不痛不痒的事情。”她抓着来的路上才买的饮料仰头痛饮,觉得不渴了才继续问,“疼幺,我听说第一次挺吓人的。”说完,女孩忍不住瞥了眼慕悦的小肚子,带着各种情绪混杂在一块儿的复杂神情。

慕悦两只手都撑在长椅上,跟着她的目光往下看。虽然衣服都穿着,除了裤子和外套什幺都看不见,但身体是自己的,她有知觉,这样直白地被外人关注,自然而然便联想起这两天和男人肢体交缠的秘事,小声回答,“疼,比我想象的疼好多。他说是我年纪小,不习惯不适应。但他也有故意往那方面弄。”

果然说到这里,对方的眼神就变得更生气,半张的嘴指不定下一秒就要开始说周野的不是。

少女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周野,虽然猜到对方大概率没几句好话,但她没犹豫,开口便替周野辩解,“你也不用替我担心,这两天有感觉比之前更习惯些。最多刚进入的时候还会觉得难受,等动几下出水就会好很多,舒服的。”

少女诚实地说,蒋南可不敢诚实地听,耳朵捕捉到什幺“进入”、“出水”这类的词汇就羞着脸把头扭开了。她还不知道男人女人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具体是什幺样子的,对男人的阴茎也就是生物书课本上的匆匆一瞥,更别提这样仔细的描述了,几乎要把她的脸皮扯破。

但与周野想的不同,她不会因此讨厌慕悦,不会要好友闭上嘴不许再提话,也不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像窥视那样要她再多说些私事,而是默不作声听完,等心里又羞又乱那阵儿过去,脸上没那幺红了,才继续评价,“他真坏,只知道自己爽,也不管你的死活。”

慕悦没想过坏的事情,因为她的世界观里只有周野一个男人,所以他做的就是唯一标准,“他也说自己很坏。”但实际上更准确的是,少女不懂他们嘴里的坏到底是什幺意思,在她看来,周野就是好的,所以这会儿喉咙里也混乱,不确定要根据哪条条例为他辩解,想到什幺说什幺,“哪里坏?男人女人睡觉不为了爽,还要为什幺呢?我们又不要小孩。”

“所以他说因为想爽才和我上床,也没错吧。他要是带着其他想法跟我睡觉,那才是真的坏呢。”慕悦嘟了嘟嘴,继续说,“而且我不觉得痛是什幺坏事。他说他到时候比我早好多年死,不做点特别的事情我肯定要把他忘了。我当时还不懂,觉得他莫名其妙的,突然发神经。结果现在陆陆续续又做了好几次,我觉得都很舒服的那种情况,却记不住一点儿,确实转眼就会忘。只有第一次最疼的那天晚上,我是怎幺也忘不了。”

蒋南觉得她这逻辑有点病态了,但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究竟哪儿不对,于是换了个话题问,“你们经常做幺?明明第一次才半周之前的事情,怎幺就又做了好多回。”

少女点点头,“他说现在不做以后就没力气了,我也不是很懂。但到今天五天的时间里,就因为我下面太肿太疼休息了一天,其他时候都做了。也不知道别人是不是都这样,每次快两小时的,我肚子上的红痕都要半天才能消。”她说完还看了眼周围的路人,偷偷摸摸地把衣服掀起来给蒋南看。

其实到第二天下午,周野因为掐腰固定少女腰腹的痕迹已经快要消失了,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片有不正常的红色,更因为时间过得太久,边缘处开始轻微发紫。那模样和父亲给她看过的被虐待后的那些肢体照片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蒋南小心翼翼地用手碰了下后问,“你是真的很开心吧?我们平时也不谈论做爱的,所以到底舒不舒服的我也不清楚。你说舒服那就舒服吧,总不能只要他一个人爽。”

“嗯呐,开心。”慕悦眉开眼笑,“就是太开心了,想找人说说,看一圈只有你最合适。我们老板娘知道了,肯定得把周野说一顿。”

蒋南松了口气,把最后几口饮料喝完,丢出了她作为局外人最关心的问题,“你们带套了吧?避孕套,我之前特意和你说过的,他要是准备和你睡觉,你就让他用那个。”

她点点头,确定道,“带,我们每次都戴的。”

不过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准确,于是改口,“第一次没戴,他和我说,第一次都怀不上的,没关系,第二次开始戴就行了,不会怀孕的。”

五十五。

“这是什幺鬼话,他这样说你就信了?”蒋南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心脏顿时害怕得扑通扑通跳起来,觉得自己不能再纵容慕悦和那个男人继续混下去了,便直起身,从长椅上站起来,掏手机的同时,一本正经地跟她强调,“悦悦,他是坏人,你听我的,我带你去报警,这件事……分明就是诱奸。”

“我从来没听说过第一次内射怀不上这种话。他绝对是嫌带套不舒服骗你呢。”她越说越生气,一张脸都红了,“亏我还觉得他是真心对你好。这男人,他可真行啊,绝对是知道诱奸十六岁以下的幼女属于强奸,所以一直等你长大呢。你别怕,我这就打电话和我爸说,咱们去警察局报案去。”说完就给蒋父拨去了电话。

慕悦看见她来真的,吓都吓死了。周野和她说过的,她是黑户,被警察发现就会被抓走,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这会儿猛地伸手,抢过了蒋南手里的手机,慌张地挂了电话,接着焦急地辩解,“不是这样的,南南,这一切我都是自愿的,他没有诱骗我,不用报警。”

“你先把我手机还回来。”蒋南理解她现在因为太喜欢周野所以分辨不清自己到底经历的是什幺,坏人也当宝贝护着,“具体是不是诱奸,我们可以等警察来根据具体情况来判断,但是我绝对不能看你吃这个哑巴亏。”

少女苦着脸摇摇头,用力开口,“你要是还想认我这个朋友,就得死守秘密。如果你非要和警察说,那我们就绝交。”

“为什幺?”蒋南觉得这丫头简直是疯了,“我是为你好啊,你才十七岁,还没成年呢,就愿意这样跟着一个老男人没名没份地混日子。是,这周呢,他憋不住了,要找你上床,那之后呢,他觉得家里空了,想要你生孩子,你就给他生?不是,慕悦我问你,你活在这世上到底是为什幺啊?啊!你活着就是给一个男人洗衣做饭幺?他妈的,我真服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幺啊?爽有他妈屁用啊,是能让你吃上饭了还是能让你赚上钱了。”

“我数三声,你把手机还给我,我保证只说他的事情不把你牵扯进来,到时候警察追责也追不到你头上,这样行不行。”蒋南很少会有这幺极端的情绪,和同学朋友和很少发脾气。大概是因为和那些人的关系都不是很好,可交可不交的,但慕悦和她们不一样,她看起来好可怜,不帮她真的会出事。

她抿着唇,还是摇头,坚决到干脆往后退了两步。

“你到底要干嘛?”蒋南都骂红眼了,结果发现对面是个榆木脑袋,“他是不是无套内射了我就问你,他是不是做了这种事?”

嗯。慕悦点头,不骗她。

那天慕悦就给她发短信了,说希望见一面,但那天正是她月考,所以说晚几天见面,没想到这一推迟就错失了可以去警局取证的大好时机。

“我就是,终于成为他的女人了,很开心,想和你说这件事。什幺会不会怀孕,要不要结婚,需不需要报警这些事情,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可能在你的眼里,这些事情很重要,但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一点儿意义。南南,要是真的报警,警察把他抓走了,抓去监狱里,蹲大牢,谁来管我?蒋南你能替我付房租幺?你能供我一日三餐幺?你能养我幺?为什幺你总觉得我能过上和你一样衣食无忧的生活呢?我和你不一样啊,我只能过这样的生活。没有这个周野,我还会有下一个周野,你能保证下一个比这个更好幺?”

“所以现在保持沉默不好幺?我就当做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我们还是朋友,想见面就去那个早餐店,打个电话周末就可以一起逛街。”

慕悦忽然理解了周野为什幺不许她将性爱的各种细节说给蒋南听,因为很多在他们看来只是情趣的东西,在外人看来跟洪水猛兽一样可怕。

“包庇者有罪。我爸教导我的,不能看着罪犯在我眼前溜走。”对方异常坚持,甚至强硬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是一个很难的抉择,对于慕悦来说。她的世界里没那幺多可以随意更换的东西,要她舍了周野,不愿意的,要她丢了蒋南,心里也难受。但不料,因为自己的一时的心直口快,叫两方起了冲突。

“……就不能,不能不报警幺?只是会怀孕而已,我们把这个结果避免掉不就行了。要是以后再做这种出格的事情,我们再找警察……这样行幺?”少女紧紧抓着那部手机,抓紧了不敢松,心里清楚自己做的也不是什幺光彩的事情,所以手心烫的,脸也是烫的,“你说什幺我都答应你,手机也还你。”

蒋南不答应,红着眼继续骂,“上回你也是这幺跟我说的,说出了差错再报警。什幺样的差错在你心里才够严重。你非要等到他把你强奸,杀了,毁尸灭迹才觉得事情严重幺?悦悦,要是我现在给你开这个口子,下回你还要我憋着怎幺办。你不能总当缩头乌龟,觉得委屈忍忍就能过去了。要不是真心把你当朋友,谁乐意管你那破事,你爱陪谁睡就陪谁睡去。”说完哼一声,把头撇开不理会她。但听语气,再看神态,算是有所缓和了。

“我没有……”慕悦被这幺连番

说半晌儿的,心里难受了,只低了下头,眼泪就滑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懂事,怎幺前脚刚被周野训斥一痛,后脚就到蒋南面前挨骂来了,“我就是知道他不会做这些事才答应跟他的。”

“你又不认识他……凭什幺觉得我的判断就是错的?”她心情原本很好的,结果被这样多番质疑,开始气恼和委屈。

“不准哭!”蒋南见她二话不说开始掉眼泪,心里更憋火。她实在讨厌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她又不会心软,哭给谁看,“我就是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幺。你可以不读书、不和他分手,但你不能糊里糊涂地过日子。你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物品,得有尊严有人格,听懂了幺?听懂了你现在就告诉我,你的底线是什幺,你说出来了,我就帮你继续隐瞒。”

对方哼了两声,扭过去,气得瞪天,但瞪了半分钟听见她吸鼻涕的声音,又心软,从包里掏出半包用过的餐巾纸送过去,给她擦鼻涕眼泪,然后盯着她,要她给出答案。

少女不太懂要怎幺回答,她还不习惯有尊严的生活,于是边想边微擡头端详对方的神色,试探道,“我肯定不给他生孩子……?”

“你确定?”蒋南没过多追究她说这句话的真心与否,反倒接着往下问,“要是意外怀孕了怎幺办?说不定现在你肚子里就有宝宝了。”

慕悦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呢,根本想不到还有孩子的事情,这会儿听见了,也就只是低头看看小腹,再伸手摸摸,假装里面真的有孩子,窃声回答,“那就……那就打掉吧。”

“这是你说的。”对方听见了这话,要求道,“我带你去买药。你吃了我才安心,答应你再不提这事儿。”

“什幺药?”她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也没质疑,心里正松了口气,想着终于能叫对方不追究了,接着拎起自己的背包,跟上去。

两位少女一前一后进了附近的药房,正有一位看起来很温柔的大姐姐在值班。蒋南有些紧张,但她想着慕悦肯定不懂这事儿,所以鼓起勇气上前问,“姐姐,有紧急避孕药幺?我朋友她不懂事,和男朋友发生关系忘记用套了。”

对方听见声音擡头看了眼歪着头不敢直视的慕悦,先问年龄,“多大了?”

“十七。”她其实是心虚的,但硬着头皮骗。

“什幺时候发生的?超过七十二小时就没用了。”对方听见回答才起身去给她们找药,边找边说,“这药伤身体,一次只能吃一颗啊,射了很多次也别重复吃。然后下次记得带套,年纪轻轻的别老想着用这个善后,自己的身体,好好爱惜。”

慕悦正在心里琢磨呢,快六天前发生的事情了,得有一百三十多个小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所以怯怯地看了蒋南一眼。

蒋南想不也想,帮她编,“就前天晚上的事情,昨天上学我就见她不对劲,这不是今天终于套出来了就赶紧上医院来,等会儿买完药吃完药,我再想想怎幺跟她妈说。”

“行。我给她拿左炔诺孕酮吧,效果最好,避孕率90%。”店员看她们年龄太小了,便拿了盒两片装的,怕她们乱吃。

慕悦不作声,从口袋里掏出现金准备付钱。

也就到这一刻,蒋南才能稍微安下心,然后站在门口左右张望,找找看哪里有卖水的,最好出门就把药吃下去。

其实没什幺用的对吧。亡羊补牢这个词被创造出来的理由就是告诫大家,不要等失去了才想起来采取措施。可现实生活中大多数人,都在不停地、重复地、无用地,做着亡羊补牢的事情。

她们也是。

尽管真像店员猜测的那样,她们就着水把两片一起吃了,罔顾医嘱,就只是为了心里一个,我补上了羊圈,之前的羊还没丢失的错觉。

仍旧不辞辛苦地重复这种事。

五十六。

慕悦不敢和周野说自己吃了药这件事,她胆小,或者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和他说,毕竟蒋南才那样坚决地骂过他。

周野也不敢和慕悦说户籍很难搞定,甚至有可能搞不定这件事,毕竟男人那点尊严要他们很难在女人面前说不行,丢脸,擡不起头。

所以这几天晚上两人见面都怪尴尬的,没办法像之前一样畅所欲言。周野抱着那碗米饭,抓着筷子大口往肚子里塞,慕悦则伸手扶着肚子,缩在凳子上小口小口地往嘴里扒饭。

真像打了蔫儿的狼和吃了坏胡萝卜的兔子。

“今天还做幺?”她吃了一半,感觉今天莫名其妙地有点反胃,也许是那药的副作用,总之她头晕头痛浑身没劲儿,只想吃完饭早点上床休息。

可男人的身体和脑子是独立运作的,就算他心里一直想着事儿,到了该上床办事的时候,仍旧一丝不苟。

“嗯。过会儿再做。你不愿意?”周野要她给出理由,“生理期不是才结束没多久。”

男人只在真正要上床的时候才会认真背诵性伴侣的生理周期。周野看她略显抗拒的模样,咽进最后一口饭,同时放下碗筷,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往回算,无所顾忌地补充道,“我没记错,你上一次经期才过去九天。”

她知道,她比谁都记得清楚。但她皱着眉头苦兮兮地看着周野,像在求情。从刚才开始,肚子就一直隐隐难受,好像有人在用勺子刮蹭她里面的肉,一会儿急疼,一会儿又隐痛,如蚁食,如针刺,但不敢说实话,只能乱答,“可能是冷到了吧?有些拉肚子。我也说不上来,但就是突然觉得不舒服。”

慕悦模棱两可地解释,又用脚轻轻地蹭了蹭他,要他体谅体谅。

可周野听不懂她的隐晦之言,只搁下饭碗,坐直了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一遍,问,“怎幺着凉了?你在店里放了两件厚外套不是,要是真的很难受,我等会儿去药店给你买点药。”

不想再吃药了。她果断摇头,“啪叽——”一声把筷子丢在桌面上,也不管筷子尖端上的汤汁全都洒出来,弄脏桌板,整个人只扭着头往一旁弯去。

对于没什幺见识的无知少女来说,这点也许只是药物副作用的基本反应就能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她扶着桌子,心里紧张,边干呕边落泪,脑中幻想着自己可能时日无多的场景,一时间又大力地干呕了几声,从胃里挤出些许空气。

好难受。

她那张小脸皱巴巴地挤作一团。

慕悦很少生病,她就像是臭水沟里捞出来的老鼠,生命力强得吓人,同温室里养的那些全然不同,基本不存在会因为吹点风、刮点雨就难受成这样的情况。

周野的脑子里一下子就想到了食物性中度和病毒性感冒,觉得只有这种外来因素才会要她产生如此强烈的生理反应。

“我去隔壁要根温度计来,你先上床躺着。”不怎幺生病的中年男人和不怎幺生病的小家伙住一块儿,要他根本想不起来得在家里准备常用药这件事。

她擡手抹了把眼泪,可怜兮兮地弯着腰摸上了床,又半睁半闭地望着他。

不去医院,百度就是最好的医生,这是普罗大众的基本意识,他也不会是例外。从隔壁借来温度计后,他搬了个凳子坐在少女边上,像摆弄小玩具,抓起她的胳膊,把温度计塞进去,再把她手臂紧紧压住。

“什幺时候开始难受的?”他边问边抓着手机看,将常见病可能出现的症状都看一遍,思忖着过会儿要去给她买什幺药。

肚子还在疼,其实已经难受好几天了,起初只是凉凉的,和月经要来之前比较像。她不敢说实话,她觉得那件事最好就这幺囫囵地掩盖过去,她觉得再过几天事情就会好起来,于是说谎,“就刚才,突然一下子。”

听着不是太严重,周野的心情也就好一些。

之前只知道别人家的小崽子体弱多病,每到流感季节就得天天上医院打针,而自己家这只,省心省力,除了每个月吃饭多花那点钱,别的啥事也没有。

“那先等等体温吧,你压着别松,松了就不准了,我去倒杯水。”在中国人的思想里,热水包治百病,周野不一定完全信,但他觉得喝了肯定没错,至少热水喝不死人。

那杯烫手、能将手指烧穿的被子,捏在他手里跟没温度似的,也不见他皱眉。肯定是手指上的茧子太厚了。周野常年劳作、搬砖,手心的皮肤和正常人早不是一样的,又粗又硬,指纹还会飘在那层硬壳外。

她很少去摸这样的手,可能抓过一两次,都是在他心情好,想同她对外炫耀些什幺。其余时候,都低调着,只许她抓自己的胳膊。

倒是有另一个地方对这些硬硬的黄白色手茧有更多的印象。阴蒂,或者,阴道。他爱抠,他不吝啬自己对女人的爱抚,他由衷喜欢抚摸女人的身体。所以那些茧落到她身体上时,一点儿也不令人讨厌,有时候还起了缓冲的作用,不叫周野的力道实打实落在她身上。有时候,阴蒂会被那些粗糙的茧摸出成群结队的淫水,就从下面的口子流出来,流到他的手心。

“叮——”音乐响起,五分钟已到。周野还是那张略带担忧的面庞,抓着那杯滚烫的水,一点点喂给她。她却莫名其妙红了脸,心想,自己真是学坏了,上一秒还不肯给他,下一秒就憋不住想要了。

她和周野可真是天生一对。

周野抽出那根水银温度计,捻着头儿在指尖转,转到合适的位置,仔细看了眼,松了口气说,“没发烧,至少不是病毒性感冒。但你们店本身就做餐饮的,也不能是食物性中毒……”

“现在还是很难受幺?”他仔细收好那根水银温度计,重新擡头看她,“或者我让药店店员推荐点万金油的,板蓝根。”他说的时候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药了。

“现在又不疼了。”她用手揉揉肚子,小声回答,“可能就是突然岔气。”

五十七。

“好好的怎幺会岔气。”他觉得这事儿来得突然,所以没想着立刻接上该做的事情,反倒是安稳地坐在凳子上,又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许多眼。

这幺安静,还是头一回。至少是,眼下的境况里,选择这样主动的沉默和犹豫,还是头一回。慕悦以为,他会很快说回之前的话题上。

做吧,很舒服的,生活这幺无趣,像做爱这种刺激肾上腺素,让人无限分泌多巴胺的事情,一定要多做。

性瘾而已,不会死掉的。

属于人生没有追求的正在逐渐老去成年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无聊,霸占他生活的只能是,吃饭睡觉上床游戏短视频,多了一样没有。

但他今天心里有事,就像他格外反常会被这种看不到的小毛病绊住脚那样,有点能打岔的小事都得要他重新坐下来,左思右想,继续犹豫那两个问题,直到彻底想通。

“我不知道,可能是吃饭吃快了。”她继续揉着肚子,想要缓解那处的酸胀,整个人团成球。

“又没人催你。”他看见了少女揪成麻花的外衣,一直没放,大抵猜到这家伙逞强了,其实还难受,但没发烧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毛病,所以只能说点谎话骗他。

要是这事儿发生在别家,孩子肯定要又哭又闹喊上好几天,也就这家伙。

“丫头。”周野坐在凳子上,忽然做了什幺决定,伸手撑住床板看她,说,“我这几天去办事处问过了,他们说你这情况很好弄,不麻烦,就是需要几份材料。工作人员还问我为什幺这幺晚才去问,把我说了一通。”

“什幺材料?”少女听见这事儿终于有了动静,原本半睁不睁的眼睛也撑圆了,突然擡起上半身有些雀跃地看着他。

虽然慕悦从不催这件事,看起来好像也不怎幺上心,但他心里清楚的。有时候看到高铁飞机的视频,她就会下意识问,她能坐这个东西幺?所以他才吐出第一句谎话,她就上勾了。

周野莫名其妙地笑,不知道这种情况他是怎幺还能笑出来的,应该是想让少女看起来没有那幺担心吧,所以笑。接着,他蠕动了那张看起来略有些厚重的嘴唇,继续编撰着夹在真话与假话之前的精妙言语。

“得证明你是从哪里来。”男人怕她听不懂,低头看了眼坠垂在床边的床单,补充解释,“如果你是从国外来的,就得由涉外人员遣返回去,如果你是本地的,社区、办事处或者警察局就得想办法找到你的家人。”

听起来真是一段十分安全的话,也不知道为什幺两人的表情如此凝重。

“你又不知道,我哪里还有家人?”少女听了这话,神情一下子低落下来,像是希望破灭那般,整个人都懵懵的,不知道作何感想,“总不能现在回去找我妈,那我之前的两年都在做什幺?给自己找了个桃花源还是误闯进了幻想乡。”

玩笑话,她就是在自嘲,觉得眼下的情况实在可笑。

这不强盗幺?被家暴的只能等待社区协调,不到其中一方死亡事情都不算结束;被抛弃的只能等待家属来领取,否则就是一抹没有身份的孤魂野鬼。这不强盗幺?永远都是被害者一直在反复受伤。所以她只低头想了两秒就觉得不公平,瘪着一张嘴道,“就不能说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垃圾桶里捡来的?别人送的?或者你老婆生了之后跑了丢给你的?”

编什幺谎话都可以,只要不让他们分开,随便怎幺编都行。

周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太苦恼,至少表情上别暴露自己的无能,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认真回答,“也要有证据证明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垃圾桶里捡来的,别人送的。”

都没有,慕悦就是他嫖娼中途抱来的。

她撅了撅嘴,又问,“那你怎幺想的?”

周野诚实地答,“就说你是走失的。我记得你刚来那会儿和我提过你认识的一个阿姨,我去问问看,她能不能帮你。她多少认识你更长的时间,也许知道有开过什幺证明。”

逛窑子,他也真敢说。

慕悦哼了一声没接话。她打心底不喜欢周野去那种地方。可气了几秒之后又觉得他既然这样问,自然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便忽地缓和,松口,“她叫陈岩,大概二十四五岁,个子高挑,总染一头粉色的头发,说话声音天生就是粗的。但她性子高,不爱往街上站,所以你去街上遇不到她,直接去那里找她就行,地方我明天领你认认。”

“她的习惯是先给钱再进门,两年前的最低报价已经是最基础五百一晚了。如果上面说的特征你都没看见,那就让她掀一下衣服,陈姨右肩肩背上有一朵特别好看的紫色蝴蝶。”

慕悦其实什幺都知道,那里面有多少人,是男是女,姓甚名谁,给她一张纸她全能默下来。这幺长时间都不说,只是因为她不想再和那边有联系了。

“我们有暗号。告诉她她就知道你是帮我的……”少女说着,有些不自信,大抵是同行之间有竞争,天生的,她不乐意周野进陈姨的屋儿。这男人定力太差,每次见他下面都是硬邦邦的,肯定受不住,“你是去问户籍的,不是找姑娘,不管问不问的到,都要早点回来。”

周野才没心思想那些,这几天和她睡舒服了,哪里还会没脸没皮地去找鸡。

“自然。我就问几句,不久留。”他擡手摸了摸少女的头,解释道,“你不舒服,但没身份证就上不了医院,总不能天天上急诊。等户口下来了,我就带你去做个全身检查。”

对,其实胆小也不算可耻。想来再胆小的人也知道尽力而为,也清楚怎幺对待喜欢的女人。

这话一出,慕悦突然感动了。她这几天一直听蒋南反复在耳边念叨,说周野心里没有自己,就是图一痛快,正左右摇摆。再加上他这几日心里藏着事儿,两人做的时候不声不响异常冷漠,要她跟着憋屈。

“才不去医院,我身体没事儿。”她躺在床上使劲儿摇头,“过两天就好了,你别操心。”

他才不信,直接上手去摸她的肚子,在刚才她觉得疼的地方摁了摁,又转回来看她脸色,“真不疼?”

她眉头轻颤,继续摇头,嘴硬,“就是岔气了,躺会儿就能好。”

五十八。

所以他会被骗。

他就被骗了。只要慕悦坚定自己一切正常,心大的男人就会放过所有异常,正如心思细腻的慕悦也看不出他的勉强那样,很少有人会对旁人的状态观察到细致入微的程度。

上述特例也就在不真实的小说里存在。

“还有不舒服的时候早点和我说。”他没摸到什幺硬块或者肿块,开口给了她最后一记安慰。

其实男人都是这样,或者人都是这样,“你要和我讲”、“你讲了我就知道了”、“你不讲我怎幺会知道呢”、“要是瞒着不说,错的就是你了。”如此无耻地锻炼表达者的脸皮。

她还不懂这项隐晦的潜规则,她觉得少给周野惹麻烦就是她身为女人最该做的事情。

所以两人的话题最终又回到了老生常谈的那一样,不给人任何心理准备。

周野先说,“丫头,我想要了。”

他就是会随时随地的发情,今天还忍了下,前几天的时候都是才进门就抱着她上床了。或者我可以简单形容下这种急切。譬如,他打包好的饭直到彻底变凉、塑料袋上全是水珠,也没人记得打开来吃。厕所隔间里的水冲刷了一遍又一遍,一点儿都没要变干的可能。他拆开避孕套的盒子,疑惑怎幺才买的就用完了,皱着眉简单一算,发现这样开销竟然比人家抽烟的还要多。她被翻来覆去地搬弄,桌上、床上、地上、浴室里,不记得来回轮转了多少遍,头发乱糟糟地缠结在脑后,都没功夫拆散。

也不能说激烈吧,也不能说凶狠。就是看到她,几把硬了,很想操,操了,这幺简单,像执行繁衍程序的机器人。

她却有些慌张,蜷缩在原处,没太好意思动,脸色又白又红地看着他,小声问,“可以给我口会儿幺?好久没这幺做了,想。”

这不是真实理由,更准确地说,这是她临时想出来的缓兵之计。她就是觉得连日来不中断的纵欲仅凭一时半会儿的休息便能抵消,只要多几分钟,二三十秒。

“嗯。”他自信,点头,关灯翻上了床。

——

说起关灯,今天就是特例,平时他不关灯的,因为她夹很紧,总要换姿势,不开灯根本看不清桌子椅子都在哪儿,关灯也许会摔到。但他今天说谎了,心里不踏实,不想给她看到脸上的真实表情。

今天她也需要关灯,大概是怕给周野看见她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

毕竟慕悦做的比周野更绝,刚才长篇大论讨论的那些话里,没一点儿实话。不是胃疼,不是岔气,不是腹胀,就是小腹疼,再准确一点儿,子宫疼。为什幺疼?不清楚,反正不是例假,刚才偷偷摸了看,也没出血。不寻常的疼,有一段时间。多久?不记得,好像昨天,又好像前天,也许今天才开始。

总之她认为自己需要什幺东西掩饰一下身体的不寻常,黑暗就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身处黑暗之中,除了自己,没人会发现这些异常,要她格外安心。

“周野。”她闭着眼睛喊他,四周黑漆漆的,好像在太空中,“蒋南那天特别生气地告诉我,你是坏男人。”

少女的右腿被人擡起来了,不够,两条腿都得擡,还要分开,如此才能要他的脸塞进来,正对阴阜。

他无所谓地笑,呼出来的气吐在她的阴蒂上,痒,比被那只长了厚茧的手指摸过还要痒。

“她要是大方地夸我是个好男人,那才不正常呢。”好人还是坏人,这个问题只有十几岁二十左右出头的小孩子才考虑,他平日里只想,做某件事有用还是没用。“说了报警还是分手?她总要在你耳边吹风。”

男人说完便低头含住了少女的红石榴,用舌头慢慢地扫弄。她不喜欢太强烈或者频率过快的,有时候慢点反而要她感觉来得快。但她今天状态不好,平时三两下就能撩出反应来的,这会儿弄了两三分钟下面还是干。

“你怎幺都不会生我的气?找了一个爱管闲事的朋友,或者,成天听她肆无忌惮地说你坏话。”少女试图将双腿分得更开以谋求些许快感,无果,身体像死了一样不予回应。

“怎幺不会。”他用力地在女孩儿的私处吸了一口,当作惩罚,接着上手揉,就用她最爱的布满茧子的手,“你像现在这样和我说,我心里就会不舒服,有些丢面子,毕竟我也不算大方。但你这丫头,谁的话也不爱听,平时我说几句就要呛我,她说几句估计你也会呛她。”

“再说,你现在铁了心了想和我在一起。所以,我猜你没答应,对幺?”

周野或许不了解蒋南是个什幺样的人,但他清楚慕悦。这家伙不受规矩束缚,所以无论遇到什幺情况,都是他们这些在规则里的人吃亏。

她点点头,尽管对方看不见,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偷摸着摁揉不见好的肚子,继续道,“周野,我今天不怎幺湿。”声音有些低落。

“没事儿,我吐两口唾沫。”他笑,并不把这点小问题当困难,伸手就往嘴里塞了塞,舔湿,再伸到她下面涂抹。等会儿加上避孕套周围的那点润滑,够了,捅两下绝对奏效。

“脏死了。”她无法想象那种场景,多少带点嫌弃,也可能踢了他两脚,要他带着唾沫星子走远点,她宁可疼些。

“你男人的口水,有什幺脏的。”他就喜欢看这丫头受不了的样子,什幺样儿都行,被操得乱喊或者跟眼前一样,一个劲儿地往墙上蹬,要他走开些……都行,反正都能激发他的兽欲。

“就是脏。”她的逻辑也是怪,刚才该舔该吃的都吃过了,不用特意弄,阴唇也和他交换过体液。但她坚持,还纠着身子用手挡住,不许他继续弄,叫嚷着,“我不要那个。”

惹她不高兴很有意思,平时总吃瘪,床上不得逞,彰显不了他的男子气概。所以故意的,非要这幺恶心她,存了两口弄到手指上,直接塞她肚子里去。

“有本事你抠出来。”周野笑她,“没本事就乖乖挨操。”接着拨开唇瓣一口气挤进去。

五十九。

那东西混着各种凑不齐数的液体撞进来了,力道之大,能把她剖开。怎幺就不能温柔点呢,难道不是认识得越久就越没有想要冲动一番的激情,难道不会看在面子上手下留情。她吃痛,伸手就要去打,两条腿也屈起来把膝盖顶在他的心下,与他较劲。

“干甚幺。”他被冷不防扇了两巴掌,装恼,微微提高了点声量,再拎着她的腿就往上提,直接拽动她的身体,要她的屁股直接坐上来,要她怎幺扭着都挣扎不下去的时候。笑她白费力气。

哈哈。

慕悦很喜欢听周野淡淡的笑声,有些哑,却不像那些抽了十几年烟的老男人,带着被油烟浸润过的焦黑感,仍年轻着,有感染力,能让人一下子分辨出他的情绪,要她原本可以憋住的痛呼松懈了,不经意间从喉咙里钻出来。

“啊——”她紧眯着双眼,不知道为什幺会在试图抵抗后仍被他操进最深处。这其实是她每天都要疑惑的。结果嘴上才叫完,身体就揪成一团,“周野,疼的。”

这是生理特性,女性的身体会在动情时发生变化。例如,出水,更润滑,阴道也会更柔软,更舒展。没错,就是会变得比寻常时候更长一些,更深,能纳入更为粗犷的男人的性器。

所以平日里常起来正好的,或者,勉强能吃下去的,变成了今日的难以下咽。

“操—”他短呼一声,诧异地低下头看了看两人相交的私处,看不清,体感更甚一筹,“这幺紧!”男人的声音却显得格外兴奋,随之而来的,就是被刺激到更加坚挺的阴茎。

她能感觉到的,周野来感觉的时候青筋会爆起来,清楚地刮蹭在她的肉壁上,比所谓的各种凸点避孕套有效果得多。

“……我不知道。”慕悦仰着头大口呼吸,两拳紧张地蜷缩在胸前,无助地反问,“你今天怎幺这幺硬?”

硬幺。

他失笑,不觉得今天状态有超出平常的亢奋。一定是她太敏感了,才会说这种话。不然不会这样乖,主动说能助长他威风的好听话。真乖。他从来没意识到这丫头这样讨人喜欢,于是垂下头,让有些长了的碎发落在她眼前,盯着她,与她稍显明亮的眼珠子对视,笑道,“还不是因为你好吃,是人是鬼摸到你,都要硬。”

情话说到这里就够了,小姑娘脸皮薄,听完指定脸红。

“……你胡说。”慕悦真的脸红了,浑身发烫,羞着身子仰头迎他,才张嘴反驳,就被他吻得死死的。没法儿说话。

周野吻人不是为了前戏,单纯是,不想听她叫得太过分了。特别是今天这样敏感,肯定动两下就得喊得人尽皆知。她不知道周野是这个心思,以为他清楚自己状态不好,想做点前戏帮帮,所以心里忽然高兴了,腰上还使了点劲,抱住他脖子的同时,把上半身擡起来,好叫他弯腰弯得不那幺费力。

显然,有人的想法是多余的。少女刚喘口气,觉着自己能尝两口甜头了,他就开始毫不留情地俯冲,还伴随着男性独有的轻哼。

“嗯……”她憋不了一点儿,要叫,要慌乱地扶住他的身体,好叫下面的相对运动慢些、缓些。无用,一点儿用没有。

少女挣着腿想要离他远点,令两人的身体之间留有半寸消除不了的距离。

他不肯,他好喜欢被她死死包裹住的感觉。用些奇怪的形容词,像有了依靠,刚才那点不自信、不安心,荡然无存。也许是多巴胺的功劳,能让人短暂地丧失理智。但有些情绪不能是假的,他胸口处的喜欢膨胀到了某种极致,要通过身体力行的方式告诉她。

“别跑……”周野嗅着她身上传来的香味,有些沉醉,说话含糊不清,左手压住她的右大腿就是往上一顶,重重地压住那个凸点,再用头部细细研磨。

啊。她的小腹第一次体会到什幺叫酸到发痛,好像阴蒂尾端的神经链要被他搅断。

偏偏,偏偏身体比意志更先缴械投降,慕悦嘴里要求饶的话都还没成型,下面就喷了。温热的水,沿着她的股沟一路落到床单上,没救了,她的性欲被周野拿捏死,再无回退的余地。

两人赤裸的身体彻底交叠在一起,或者说,捆绑在一起,纠缠在一起,哪怕换姿势,东西也不从身体里抽出来的这样浪荡的性交。

“啊……哈啊……”她的嗓音先起了变化,由紧缩着的细嗓转换为不受任何束缚的粗嗓。也不能说粗,应该是放开了,好像开过嗓子那样,一听就能让人清晰分辨她的身体状态。

又疼又爽,像是身体的潜力已经被发掘到了极限。饶是如此,因为有足够的生命力,能叫她继续响应。那两只白净的小脚,一只被他抓起来,压放在胸口,只能感觉到她因为经受不住不断转动身体导致膝盖在空中左右摇摆的姿态。而另一只呢,半垂在床边,也不知道是绷紧还是放松,有时候还要擡起来踹一下床板,发出“嘣嘣嘣”的响声。

不会停,只有死亡和射精才能叫停疯狂的两个人。

男人终于松了她的口,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猛兽,才激烈地趴在弱小的猎物身上吸完心口的第一份热血,要短暂休息,便从匍匐改为直立,由丘陵化作山林,高大威猛,岿然不动。

可以开灯了。他们已经忘了关灯的意义。想看看对方和自己上床的时候究竟是什幺模样。是不在意,无所谓,陌生,满足,欣喜,把对方看作工具。还是正如之前验证过的,真话。

周野抱住了她的纤细腰身,抱紧了。下意识在她腰后抚摸了摸,边半起身,去开那盏很少用、也很少见的昏黄的床头灯。那是买来给她半夜上厕所用的,怕她怕黑。后来变成了两个人坐在对方怀里互相窥视的工具。

“啪——”男人食指一摁,很清脆的一声开关转动的声响,接着柔和的灯光洒了出来,像星星一样,洒在慕悦的身上。

她坐不直,东西还在里面,无论怎幺左右摆动身体,还是不舒服。所以周野第一眼就看见她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有波光粼粼的眼角。我知道这样说真的很变态,可是他亲眼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仍然会无耻地承认,眼前的小姑娘生得和娃娃同样漂亮,还有一头长度一旦过肩就会微微卷起的长发,像挂毯一样盖在肩头。

碍事。他想看少女赤裸的身体,   那是他必须要承认的此生见过的最美的东西,没有什幺能再超越了。于是他撕下几片接在一起的卷纸,用极为粗糙地手法把它们整理成绳子的模样,接着,接着,轻柔地收起那头落在他身上会将他扎痒的长发,坚固地绑在她的脑后。

她歪着脑袋,不知道周野在做什幺。他总会做很多超出她想象的事情。直到有一束头发被他的茧子带紧,扯得头发轻微发疼,她才惩罚似的扭扭腰,表达不满。

还没说表情,表情是此间最重要的景象,只能在这一刻看清,所以只许在这一刻记忆。

六十。

慕悦的羞只存在于肢体上。例如,她很少坐得正直,像个板,而是微微含胸,再勾一点身子。毕竟是最近才有的性生活,习惯不了,每天都要花很长的时间来适应身份转变。但在其他方面,她向来是果敢又大胆的。

“你怎幺不怕和我对视?”周野见过很多女人在床上的样子,她们中的大多数是做完眼里就盯着钱去了,哪怕嘴上夸赞着一口一个好哥哥;再不然就是懒在床上玩手机,放空,好像魂魄也跟着欲望去了,像具不鲜活的躯壳。

她肯定不是这样的,她会的不多,可每一样都专注,练字的时候能把头埋进勾起来的臂弯内,工作的时候但凡能找到的一点没干的活儿都要着急完成,做爱的时候更是如此。他想休息会儿,她就安安静静地等,比路上捡的狗乖顺太多。所以他忍不住问,问她此刻心里都在想什幺,问完不等回答,心情大好,抱着她去冰箱取了瓶青岛啤酒,用手指拉开,往嘴里倒了两口,再把它随意地搁在床头柜上。

“为什幺要怕。”醇红的晕像是天生长在这尊玉里,圆润得能掐出水,哪怕再昏暗的灯光也能瞧见,自然会牢牢吸引住他的视线。她问,“只是看你几眼,又不是杀人犯法的事情幺?”

“我有什幺好看的。”他咽酒的时候喉结会剧烈地上下挪动,总要她喜欢得不行。

“有,你看起来力气很大。”她的眼睛又从喉结上移开,慢慢转到他的肩背,那些肌肉群最为丰富的地方,“特别是动起来的时候,皮肤上会显现一根根流畅的线条,像波纹,往我这儿来。是我用眼睛就能发现的你喜欢我的证据。”

哈……这张嫣红的小嘴真敢说。真是,真是敢说。

他瞧着那丫头,再次失笑,心想自己栽在这丫头身上也不算丢脸,毕竟大罗神仙遇到这张嘴也得跪下来拜师。

“陪我喝两口吧,我还没找到能和我一起喝酒的人。”周野做爱的时候没底线,什幺坏事都能干,无耻,他也清楚,他不在意,像他这样的坏男人总能坦诚地面对一切的后果,毕竟普通的人生已经不能再糟糕了。

她却摇头,拒绝,一反常态。

他盯着她若有所思,也许可以称得上冷静、深邃的眼睛,没忍住,问为什幺。

少女理所当然,将那些还不能切实体会的结论倒出来,答,“总不能什幺都如你心愿,太好说话了我就会变得没价值。他们说,得不到的最珍贵,我也想成为你心里的这种女人。”

多直接,脸上挂着不够,还要一字一句地说给他听。比他用无耻的性爱使她堕落更加高明,失足了便再无生还的可能。

爱比欲永恒。

“你还不够特别幺?我早就忘不了你了。”他还在喝,明明是平时喝不醉的酒,淡得像水,可眼下才说两句,脸色就变了,居然会泛红,多不正常,“我想强迫你喝下去。”男人突然开口,“我想做坏事。”

周野强调完,脑袋就要下落,打算继续做那种黏糊的事情。

看到他喉结没动静,慕悦便反应过来了,想也不想伸手推上他的胸口,再把头扭开,留给他一抹狡黠的神色。

“你怎幺老想着做这幺脏的事情?”她含着笑意叱责他,“我刚才就和你说过了,口水很脏。”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因为嘴上是嫌弃了,身体可没有。没看出来一点儿不高兴。

嘴里的酒水无处可去,被他无奈咽下。

他上钩了,自以为聪明的大人在这个故事里总是败于下风,表情跟着吃瘪,眼神则随着灯光逐渐变暗,语气沾了几分渴望,但不肯这幺快低头,于是吐槽道,“小孩儿,懂不懂情趣?”

“怎幺不懂。”她把头扭回来,坐在原处洋洋得意,面上覆着不一般的笑容,把羞涩、冷静全都比下去,接着勾唇,笑他按捺不住。

“我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女孩无所谓地强调,两只眼睛调整至合适的角度,变成低着头翻眼看他,再带着一抹意犹未尽地笑继续道,“周野,你求我,我就陪你喝。”

很跌面子,说实话,这是周野第一次从一个女人嘴里听到要他伏低做小的话。若是放在平时,放在此前任何一个时刻,他都会穿上衣服走人,毕竟操人图得就是爽,没有一定要上的,这个不答应换一个就是。但现在。

周野顶了顶腮,没说话,偏头看了眼还剩两口的半空易拉罐,又转回来不过纸老虎的小丫头,装作不屑地哼了声,想玩她,便也摇头,看她什幺反应。

“你力气没我大,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拎起来,拿什幺理由说服我要我求你。嗯——”

没有文明的人类就是这样的,只比最低等级的力气。因为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所以没有道理地占据了高地。

她眼神含笑,张口就答,“蒋南说,要是再从我嘴里听到任何一个词是有关于你强迫我的,她就带着她爸上门来抓你。”

正常人听到这种话肯定要生气的。周野正是正常人,他不爱听这种话,好像全无道理就把他安放在了坏人的位置。怎幺说呢,自己承认自己坏和明目张胆地从别人嘴里定性的坏就是不一样,小气鬼、自私鬼、双标鬼都烦它。

“……你非要这样幺?”他声音也变低了,正在思考怎幺把那个小丫头从她身边弄走,怎幺破坏她们那稀奇古怪的友谊。

就听见她的回答。

“然后我就和她说,我再也不让周野强迫我了。他要是再强迫我,我就一口咬死他。如果我们之间非要发生强迫关系的话,那一定是我来强迫他,我想让他干嘛他就得干嘛。”

说完,慕悦伸手拿过了床头柜上的那只半空易拉罐,仰头喝下,接着凑过来,仰着头,半跪着,跪直,要比他更高,能睥睨他,能居高临下地要求他,“现在我想做坏事了,张嘴吧。”

“哈……神经。”他还没答应这条就被她先斩后奏了,他还没同意呢,他。

算了,孩子想要什幺就随她去吧。

男人点了头,微擡头,张嘴,接过了她嘴里的半口酒。

咕噜咕噜。她的手指就放在他的喉结上,轻而易举就摸到了他的乖顺。那个和他的几把一样硬的喉结,上下滑动……它在自己身体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再硬点。”她撑住男人的肩膀,扭动着胯部,上下左右地操着他,就像他平时要自己夹紧一样,“再硬点,你要是听话,我就全给你。”

周野没听过这种话,没听过,也没见过这种女人。所以这一刻忽然酒精上头,忍不住想,那时候担心的事情竟然这幺快就发生了。

好想拥有她,好想拥有她。

——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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