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局

李乔清理好自己，下楼准备找点吃的。

但一个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使她呆立在半道。

“李小姐，好巧啊。”邵音闻声擡头，先打了招呼。

为什幺她会出现在这里？黎砚怎幺能够允许她出现在这里？！李乔悲愤地想。

邵音见她立着不动，笑吟吟地走到楼梯口，由下至上地看着李乔：“你别怕。我可不会像八点档里的女人那样大哭大闹。”

她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问李乔：“有个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李乔不想表现得懦弱，慢慢走下楼梯，走到邵音面前。

一股熟悉的气味。

邵音将手机递给她，屏幕上是一则八卦新闻。

狗仔本来是想挖一下邵音这位当红舞剧演员的婚姻生活。没想到被拍到男方深夜守候在陌生女子家门口。他们甚至跟车到了别墅区，不知道用了什幺办法混进去，连两个人在花园中的拉扯都拍得清清楚楚。

李乔看见照片上自己倔强的神情，还有黎砚宠溺的笑。

她那时候明明只觉得他在发火，很讨厌。

“李……李小姐，要不要吃点什幺？”长期看守别墅的阿姨战战兢兢的从厨房里走出来。她在这里只见过黎砚和李乔，今天才知道黎砚还有一个老婆。她是认李乔这个女主人的，但是邵音声称自己的男主人的妻子，她也实在不好将人拦在外面。

李乔将手机还给邵音，轻声说：“不用。”

她一时无所适从，但宁死也不要流露出一点卑微的姿态。

邵音自顾自走到沙发坐下：“我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

李乔没理她。

邵音自信地看着李乔：“我们不会离婚的。”他们的圈子里比这更肮脏的事多了去了，只要不离婚，人始终都是她的。

李乔笑：“我也没想要他离婚。”

邵音也笑：“哦，新派人物？”

李乔倚在楼梯旁，终于恢复了一些心神：“邵小姐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幺？”

邵音故作轻松地说：“不为什幺。”

新闻闹得这幺大，邵音也不必特地来一趟说她知道了。

也不过是意气，不过是不甘心。

这时大门滴了一声，黎砚将门打开。

李乔正对着他，她冷淡地别过头，又回到楼上。

黎砚面色很差，但仍保有绅士的行为。

“龚叔在外面等你。”他说。

邵音的面具出现了裂痕，她有些激动：“就这样？一句解释也没有？”

黎砚已经准备上楼：“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邵音自嘲地笑了：“是啊，我早知道了。不只是我，家里头哪一个不知道！但我总是安抚他们，我说你不过是玩玩，玩腻了就没事了……呵。谁知道，一玩玩了这幺多年。”

黎砚很不耐：“你还有其他话说？”

邵音努力平静下来：“我只是在提醒你，今天只是我来找她，往后可就不一定了……越在乎的东西越容易被摧毁。”

黎砚不想再听下去，丢下她上楼去找李乔。

李乔看似很平静。她看了看主卧那凌乱的圆床，选择换到客卧休息。

所以黎砚推门的力气有些大，他一时没在主卧看见李乔，心慌意乱。

李乔被吓得一震，微微擡起身回头看了他一眼，便又躺下了。

黎砚似乎理解了一点为什幺李乔要和他结束。

这些不可避免的尴尬时刻，没有人能替李乔承受。

她纯粹地爱他，但她也不想受到伤害。

黎砚没去打扰她，只是无力地坐在窗边的沙发上。

-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黎砚先打破沉默：“这几天你就先留在这边吧。”

李乔在黑暗中笑：“这里就很安全吗？”

黎砚想要解释：“我没料到会被狗仔拍……”

邵音知道李乔的存在，但不知道这处别墅。

“我又不是公众人物，不需要藏来藏去的。”李乔说。

也是。躲躲藏藏的怎幺反而是她。

无事发生时，似乎可以永远生活在真空中。可以用爱维持着一切。

李乔可以有自己的价值体系，但她仍活在此处。

邵音是受害者。黎砚可以选择浪子回头。

只有李乔，是荡妇，是插足的小三。

“我没想过要分开。”黎砚又说，他仍认为能够妥善安排一切。

李乔轻笑一声：“我无所谓。”

像单方说的，不知道她在追寻什幺。捉摸不定。

李乔又说：“我不需要你所以为的保护。”

黎砚无奈：“我还没有那幺自大。”

他接着说：“我以为我多少能让你觉得心安。”

“曾经是的。”

……

“你在利用我。”

“我没有一个丈夫跑来质问你。”

简直鬼打墙。

黎砚没说话。

“但我义无反顾地爱过你了。”李乔说。

“我想不到，要怎幺做才能让你安定下来。就算我没有婚姻的关系，你也会有其它的理由。”

“也许，恰恰是因为你的婚姻，让你误以为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黎砚觉得好笑：“你根本不在乎”

-

“起来吃点东西吧。”黎砚先开口。

李乔坐起来，没说话。   她裸着脚，在黑暗中凭直觉往房门口走去。

黎砚在她经过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李乔因而停住了脚步。

她总觉得黎砚的身上带着若有似无的，邵音的香水味。她躁郁得想要嘶吼。

黎砚把她拉到怀里，埋在她的脖颈处叹了口气：“……对不起。”

这是第一次，黎砚给她带来这幺直接的伤害。

李乔抵着他的额头，颤抖着嗓音说：“你和她离婚，好不好？”

听起来近乎哀求。

黎砚去寻她的唇：“乔乔……”

索性像大多数人一样，要求一个身份。

但这个身份黎砚却给不了。

他甚至连“给我一点时间”这样的推诿之词也没有。

也许一开始李乔就并不是不在乎，而是早知道在乎了也得不到，在乎了才最痛苦。

她顿时心中大恸，哭得哀哀欲绝。

黎砚的思绪乱成一团，他不停地念她的名字，吻掉她无尽的眼泪。

他似乎只能妥协：“送你去读书好不好？去英国，念Shakespeare，或者其它随便什幺，好不好？”

但李乔现在想的不是离开。

而是她终于承认，不管是不是她决定退出，他们都不会有结果。

她自以为选择了自己的生活，选择了自己的爱情，但她从未自由。

她痛苦地摇头：“我不要……”

黎砚心如刀锯：“好，你不想就不去。”

谁也没想到，邵音的出现，让他们二人的心境发生了逆转。

黎砚接着轻声说：“吃完饭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这里和首山都不安全。”

他紧接着安抚到：“你不想见我，我就不去打扰你，好不好？现在我先要保证你的安全。”

李乔只是哭，没有回答他。

阿姨见他们迟迟没有下来，就一直把饭菜温热着。

李乔哭到作呕，根本没有胃口吃饭。

阿姨见状，轻声询问她：“我去热一点你喜欢的八宝粥怎幺样？”

她从来都很喜欢李乔，像长辈一样照顾她。李乔的母亲不在国内，因而对她不自觉地有些依赖。

阿姨轻轻按压着李乔的双眼，安慰到：“这幺漂亮的眼睛，哭坏了可怎幺好呀。”

李乔本来都快要好了，一有人安慰忍不住撇嘴又要哭。

黎砚和阿姨两个人相视着无奈一笑，阿姨说：“好孩子，去洗把脸。粥马上好。”

黎砚见李乔没有要动的意思，只好去拧了一块湿毛巾送过来。

他边轻轻按压李乔哭红的眼睛，边轻声说：“别哭了，宝贝……”其它的事先不说，就说现在怎幺让李乔停下来吧，他实在没有办法。

阿姨把粥端上来，两个人看着李乔边哭边吃，恍惚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这还难处理的事了。

好不容易等李乔吃一口哭两下地把粥吃完了，黎砚带着她和阿姨从地库坐上一辆他才购置不久的奥迪，车窗都做了处理，外面的视线被完全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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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是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