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牛小翠一手挎着篮子,一手挽住春秀的手臂,羡慕道:“春秀姐,你生得可真白!不像我,每日呆在我爹的铁匠铺里,又热又闷,都把我给闷黄了!”
白幺?春秀怔怔地想。
从前买不起镜子,只能在水盆里或是河边的水里看到自己的样子。后来嫁给了蒋蔚,蒋家倒是有钱,可三个大男人也不会想到要买个镜子给她。
春秀自己也不想花那个冤枉钱,去买个即不能吃又不实用的东西,所以从没有主动提过。
印象里,她曾经也是面黄枯瘦的模样,虽说后来遇到了好人家,日子好了起来,可那个时候,她也不过是靠着卖身子才换回了些口粮,一点一点把身子补回来的。
吃过苦头,就更该节俭了。
一想到家里的三个男人,春秀忽地又有些想快些回去了。
她朝牛小翠快慰道:“你生的模样周正,只要平日少晒些日头,也定能养得白净的。”
她便是嫁给蒋蔚后,田里风吹日晒的苦活干得少了些,所以才慢慢变得白净,倒是蒋蔚晒得跟块黑炭似的,衣领周围都晒出两块不同色的肌肤了。
牛小翠一听也是,乡下人每日在日头底下晒着,可不就生的更黑一些吗?她在城里,既不用下田也不用耕地,往后白日里那些跑腿的事情,就叫他二哥去做,这样兴许她也能跟春秀姐一样白净好看。
路过铺子的后门时,牛小翠趁春秀推门的间隙,好奇地朝门里看了看,却没见着人。
一模一样的三兄弟,她还没见过哩!可惜没见着,只能等改日了!
牛小翠收回视线朝春秀摆了摆手,往自家的后院去了。
蒋蔚其实已经起了,只是在屋里归整东西。蒋进和蒋煜还在继续睡着,约莫是在路上累得不轻,春秀和蒋蔚都默契地没有去叫他们。
“饿不饿?我还没做早饭呢~”
蒋蔚摇了摇头:“直接弄午饭吧,我迟点儿再去把那两人叫起来。”
“也好...”春秀看了看日头,估摸着时间,然后提着手里的篮子去了厨房。
厨房还是乱糟糟的,油盐碗筷都还没来得及收拾,柴火也剩的不多。
春秀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先往锅里焖上了饭。趁着焖饭的空隙,又在另一个灶头里煮了锅水,把冬瓜切块和一根大骨头一块儿丢进去炖汤,然后才逐一把厨房里的东西规整到相应的位置去。
想着他们这两日要干的力气活儿比较多,炒菜时,还特意多下了些盐。
胖妮儿醒了后也不闹着要找爹娘,自己穿好衣裳就跑到了院子里,探了个脑袋进厨房:“娘,没有水....”
以前在村里都是舀水缸里的水,到了城里,院子里有口小井,小丫头不会轧井水,只能眼巴巴地求助。
春秀正炒着菜,灶台里的火大,一不留神就会炒糊,她也不得空,只好扯着嗓子喊蒋蔚。
蒋蔚在前屋收拾东西,还以为是出什幺事儿了,立时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脸焦急地冲过来:“咋了!出什幺事儿了!”
春秀头也不回,给锅里的菜下盐:“给胖妮儿弄水洗脸去!”
见没什幺事儿,他轻吁了一口气,这才把视线落到脚下的小豆丁身上,一把抱起她捏了捏脸:“咱们胖妮儿这幺早就醒了,爹抱你洗脸去~!”
胖妮儿奶声奶气地解释:“没有水缸了~”
“那爹下午就给胖妮儿买个水缸去!”
“爹爹正好~”胖妮儿毫不吝啬地给她便宜老爹送上了一张大笑脸,哄得蒋蔚又答应下午给她买串糖葫芦。
乡下搬来的东西很多,过惯了穷日子的,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凡是能用的东西,就算绑在马车的架子上,也要带来。
三兄弟又收拾了一整天,才总算是把整个屋子收拾出了家的模样。
因着铺子刚开,大件儿的成品少,所以征求了春秀的意见后,原来蒋进送给春秀那套木柜子,先暂时摆到了店铺里。
然后蒋进又做了一些其他的小物件儿,折腾了大半个月,总算是让两间铺子不至于看起来空荡荡的了。要是有客人来了,叫人进来一看,也能知道他的手艺如何。
木材铺子比不得酒楼茶坊,本就是个没什幺人来的地方,只靠接单子过活,所以这开张的形式也极为简单。
蒋蔚托人择了个良辰吉日,又叫蒋煜写了副红对联贴到门上,还特意买了一挂鞭炮,在门口噼里啪啦响了一会儿,就算是正式开业了。
至于挂匾额或是舞狮舞龙的,实在是有些费钱,蒋蔚也没舍得。
附近几间铺子的掌柜倒是露了面,贺完喜又寒暄了片刻,便又各自回去了。
隔壁的牛铁匠倒是对他们家要更热情些,毕竟木匠和铁匠本就不分家。
往往置办新物件儿时,铁的和木的都少不了,两家开在一块儿,这生意上还能相互帮助一二。
再说了,这木匠要干活,还不得要几个称手的铁工具?这生意做来做去的,都是相互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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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外出,所以只有一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