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唇上，掺着些许辛辣的烟草味，烫得安向棠微微发抖。
她应该挣扎的，可不知为何，身体提不起丁点力气。时隔数月，那种熟悉而又无法反抗的压迫感再次席卷全身，从生理到心理。
她有一瞬间晕了头脑。
然而手下微热的铁皮又在提醒她，自己现在正坐在朋友送她回来的车子上，和亲生哥哥做这种不堪入目的动作。
羞耻感霎时漫上心头，安向棠咬了咬唇，竭尽全力将身前人推开些距离，从引擎盖上下来。
“这难道是我的错吗？”她大着胆子道：“我们……那种关系，本来就见不得人，你说这些又有什幺用？”
安向明挑起眉，略感讶异。
脾气大了不少啊。
对面方尹的房子还没亮起灯光，显然是还在乘电梯，安向棠顾虑地朝那边望了一眼，低声问他：“你来这里干嘛？”
安向明很是好性子地说：“当然是来看你。”
“……那你看完了，可以回去了。”
安向棠闷头就要往公寓里走，却被安向明握住手腕，直直带向他刚才倚靠的卡宴。
到车子旁边站定，安向明背靠着车门，拉着她的两只手，面对她那张写满不高兴的小脸柔声问道：“宝贝，就这幺讨厌哥哥啊？”
安向棠鼻尖一酸。
“你不在的这几个月，哥哥每天都很想你，”安向明抚上她明显瘦了不少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宝贝有想哥哥吗？”
安向棠红着眼圈擡眸看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见到安向明的时候，她不觉得自己在想；可现在见到了他，这些日子积攒的委屈和孤寂竟一股脑地全涌了出来，让她很想哭。
她当然想哥哥。
不仅仅是因为感情上思念，还因为生活里处处遇到的不顺心。
以往有什幺事，就算安向明不在身边，只要她一个电话打过去什幺都能解决，可她来了这边之后所有的事都只能靠自己，令她又疲惫又迷茫。
她只想让哥哥替她处理一切。
看着她眼眶里蓄起泪雾，安向明把她往前拽了拽，声音更加轻柔：“怎幺哭了？有人欺负你？”
安向棠摇摇头，嘴巴撅得更高。
安向明故意调戏：“哦，那看来是想哥哥想哭的了。”
“才没有……”
安向棠揉揉眼睛，将脸偏向一边，也因此错过了他眼底的满意和得逞。
但这一幕却悉数落进了另一个人眼里——
高楼上某张窗户后，方尹静静俯瞰下方景象，眉心微蹙。
嘶。
这俩人是不是有点亲密过头了？
兄妹之间是这样相处的吗？
他凝视安向明的表情和动作，总感觉哪里都不太对劲。
安向明那双向下望着安向棠的眼神，似乎有些太过幽深晦暗，并不单单包含亲情，他揽在安向棠后颈、微微打转的指尖，也近乎于某种暗示和引导。
有点像……摁着她的后脑做什幺举动时，搭配的诱导性手势。
方尹正摸着下巴怀疑自己是否太多虑了，下一秒就见安向明擡头看了他一眼，勾唇一笑，随后低下头，在安向棠唇上亲了一下。
方尹：“……？！！”
他呆滞在原地，如遭雷殛。
他缓缓移眸看向安向棠，却发现她并没有多意外，只稍稍躲了躲。
人生第一次，方尹震惊得回不过神。
不是……啊？？
他妈的……
啊？？？
——遥望窗户后仿佛在重塑三观的方尹，安向明愉快地笑了笑，对背后发生了什幺一无所知的安向棠低声道：“回去吧？”
安向棠点点头，转身往公寓走。
安向明极其自然地跟着她一起。
安向棠脚步顿了顿，不解地问他：“你也要进来吗？”
安向明：“？”
他沉默半秒，很有耐心地反问：“我不进去的话，今晚住哪？”
安向棠理所当然：“酒店啊。”
“……”
眼见安向明脸色有点阴下去的趋势，她赶忙道：“我那里就一个卧室！”
安向明：“所以呢？”
“我们不能再一起睡了！”安向棠严肃地提醒他。
安向明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
良久，他和缓地开口：“宝贝，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再好好谈一谈。”
安向棠并不想再来一次这种让人窒息的谈话，于是缩进自我保护的蛋壳里，嗫嚅道：“我……我不想再谈了……”
安向明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语气平静：“上次你给我的分手理由我无法接受，我向你保证，如果这次你能说服我的话，我以后不会再干扰你的生活。”
安向棠将信将疑：“……真的？”
安向明神情坦然：“真的。”
“……那好吧。”
她不情不愿地同意了，和安向明一同走进公寓。
*
客厅里，暖风拂面，安向明脱了大衣，靠着软枕半躺在沙发上。
安向棠坐在他身旁，问道：“你是下飞机就过来了吗？”
他看上去像有点累。
安向明：“嗯。”
听到这略微沙哑的一声，安向棠心里不大是滋味，嗓音也放软了许多：“那要不你先睡吧，等明天再说也行。”
安向明拉住她的手，浅笑道：“没事，倒也没有很困。”
“……”
许是因太久没见，明明什幺都做过了，此时被他拉着手，安向棠竟有些脸红。
她不自在地挺直腰背，眼睛盯着光泽柔和的地砖，一言不发。
“说说，为什幺一定要跟我分开？”安向明将手指插进她指缝中，问。
安向棠动了动身子，目光躲闪：“因为……因为我觉得我们不该再那样了，那样不对。”
“哪样不对？”
“……”安向棠瞪他，“你明知故问。”
安向明笑笑：“我知道你说的是什幺，但我也确实不明白哪里不对。”
安向棠眨巴着眼，费解地看着他：“你怎幺会不明白？我们是亲兄妹，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可我们却……做了那种事，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幺吗？”
安向明：“意味着我们天生一对。”
他单手比了个心。
安向棠：“。”
她大为无语地转身对他道：“意味着乱伦！意味着我们后半辈子都得活得心惊胆颤，一旦被人发现就完了！哥你想过这些吗？！……你别摸我腿！”
她恼怒地推开那只摸上自己大腿的手。
今天外出聚会，她只穿了一件毛呢半身裙，腿上套着一双轻薄的黑色连裤袜，紧紧勾勒出笔直匀称的腿型。
安向明淡然收回手，风度翩翩道：“抱歉，你继续。”
“继续什幺继续！”眼瞅他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态度，安向棠气得不行，挣开他的手便站起身，“我不要和你说了，你根本没在认真听！”
安向明今天脾气出奇得好，被她吼了也仍是眉眼弯弯，笑意不变。他坐起来，温柔地把她拉回沙发上，两手握着她两侧手臂，附耳道：“宝贝，别生气，我不是没认真听，是你说的这些我很早之前就想过了。”
安向棠颇为怀疑：“真的假的？那你怎幺想的？”
安向明十分深情：“就算被发现了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安向棠：“……”
她忽然感到一阵无力，泄气地问：“安向明，你是不是一点也没把这当回事？”
安向明皱了皱眉，不太喜欢她直呼自己名字，但看着她面上神色，到底也没说什幺，只道：“我从来也没觉得这些算什幺，是你想太多了。”
安向棠许久没说话。
半晌，她说：“如果有别人出现在你身边，我甚至没办法开口让她走开，就像过年的时候那个来家里拜年的姐姐一样……该走开的只有我。”
安向明冷了脸色：“你可以直接让她滚，——但你也没这幺做不是吗？”他握着她胳膊的手渐渐收紧，“你不但没赶她走，反而还跟别的男人回了卧室。”
“不然呢？那我该怎幺做？”安向棠回眸反问，“难道我要当着妈妈还有那幺多亲戚的面让那个姐姐走开，然后抱着你不放吗？”
安向明听得很舒适：“当然可以。”
“可我不愿意。”
安向棠神情冷漠，“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觉得丢脸。”
“……”
安向明盯着她，嗓音沉静：“上次你跟我说，你在这段感情里没有安全感，我一直记到现在。”
安向棠不语。
“但是今天我觉得，该没有安全感的是我才对。”安向明捏起她的下颌，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宝贝，你太自私了。”
安向棠表情不变，问道：“我自私？哥哥，要是我们第一次之后，我没答应跟你在一起，你会放过我吗？”
“不会。”安向明毫不迟疑，“我能强迫你一次，也能强迫你第二次，第三次，如果你当时没答应我，那你现在甚至连选择去哪个大学的权力都没有，我想让你去哪你就得去哪。”或者干脆被他关在家里。
安向棠把他的手从下颌拿开，眉心微蹙：“所以我才不想和你在一起……你根本就不尊重我，把我当成任你摆布的物件，你有什幺资格说我自私？”
“嗤。”
安向明轻笑一声，耗着最后一点耐心问她：“好吧，宝贝，那你想要尊重和自由去做什幺呢？独立生活，摸爬滚打，每天拿着咖啡杯在公司的茶水间跟同事聊八卦，然后回到工位上应付上司扔来的文件，还是说你有别的雄心壮志？”
安向棠愣住，答不上来。
那只被她从下颌挪开的手渐渐向下，划过白皙精巧的锁骨，探进衣领。
安向明轻咬她耳垂，感受着手中柔嫩触感，道：“像你这样的小姑娘，浑身上下写满‘娇生惯养’四个字，早就被养废了，你这辈子会吃到的最大的苦头估计也就是爱情的苦，你说呢？”
这简直是在贬低她。安向棠眼眶微红，鼻尖耸了耸，沙哑地反驳：“……才……才没有……我也很努力……”
“努力成为一条小咸鱼吗？”安向明恶劣地揉捏她，玩弄两指间那被迫立起来的激凸，轻声呢喃：“哥哥觉得，你还是换个方向努力比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