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没有特例》

10月,我来岛上的第7个月。明明是五岩岭与拉齐纳的战争,却在别人的学校中设置了战场。

曾被我这个间谍渗透过的学院:普德纺织学院,成了两方势力第二个争夺要点。

战局的胶着了一个月之长,拉齐纳的联军与五岩岭每天每夜交换着阵地,你进我退,我攻你撤。

虽说普德纺织学院的内部结构早已被我摸清楚,但苦于对方武器装备的优越、人员的充沛。

曦月的军队一直久攻不下,甚至动不动就有被打回来的危险。

消耗战,对战场上每个人来说,无疑是痛苦的,而对于战场外的女生,也好不到哪里。

我这一个月来,每天24小时,几乎有16个小时都泡在这些地方:医院里,统计伤亡人数;仓库里,核算各类物资;办公室里,制成各项文件。

只有在饿得两脚发软的时候才想起吃饭的事情,只有在有人说:“丽丽安,你身上有点儿味道了。”才匆匆冲洗下身子,换套衣服。

我不知这种无休止的轮回何时才是结束,心中隐隐产生了恐惧。

不是恐惧于疲劳,而是恐惧于时间:消耗战下,时间会终将抽干储备力量较弱的一方。

如今很明显,除了战士素质以外,各方面都不占优势的我们,消耗战永远不是该走的路。

如何打破僵局,这是我们必须考虑的问题。

或许是我多虑了吧?战争这方面,我这个文科女生能想到的事情,“女将军”曦月,能想不到么?

她呀,只会想的比我更加全面!

今天是奇怪的一天,从早上开始,我就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感觉太阳的光,似乎都在照耀着我们的阵地。

曦月昨天吩咐了一道奇怪的命令,命令军工厂打造了8面2.5米直径的巨大战鼓。只是要提升士气吗?

看来不是……这鼓声,从凌晨就开始响了,但却只有喧天的鼓声,没有丝毫冲锋的迹象。难道是“声波武器”吗?显然不是。

这样的“声波武器”从凌晨吵闹到午夜,每隔10分钟敲响一次,24个学过鼓乐的女生分成3组,轮流敲打,确保有足够的力气让每一次的鼓声都惊天动地。

神经紧绷的普德纺织学院武装队,第一次听到的鼓声的时候,就像看见了狮子的羚羊,全部戒备起来,可是……她们没看见那些如同母狼一样凶悍的五岩岭武装队、奴隶军团混编部队。

第二次鼓声响起,她们同样紧张,但同样没有遭到攻击。

第三次,也是这样。

第四次……“哎……敲了有100多次了吧?”喧天的鼓声让我心神不宁,我揉着自己剧烈作痛的小腿肚,瘫坐在一个医药箱上,将笔记本放在一边,抱怨起来。

这是我腿上的枪伤留下的后遗症,站立、行走时间太长,就会剧烈灼痛。

“要我是普德学院的人,我烦都烦死了……”我犯着文科女生特有的唠叨,嘴里不断地嘟囔。

突然,仓库外隐隐传来议论纷纷的人声,好像还挺兴奋的。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负责仓库管理的几个女生就兴奋地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向外跑,一边跑,一边和我说:“丽丽安秘书,曦月大人攻破普德学院的大门了!”

这个好消息足以让我忘记腿上的痛,我兴奋地加速起来,甚至反过来拉着那个女生跑起来了。

连起火的迹象都没有,这场胜利,来得匪夷所思。

大门从内侧打开,没有太多打斗的痕迹,护墙上的旗帜甚至都没倒下。这和一个月来每天惨烈的战场残局比起来,恍若两地。

我明白了!曦月的战鼓,是个绝顶的妙计啊!

战鼓重复敲响,却无人冲锋,对手紧张一两次不会奇怪,可是再往后就会逐渐产生一种倦怠:“反正敲鼓的时候你们又不会过来。”

这种倦怠情绪不引人注意,实则非常致命,它会使得普德的武装队人员松懈,会比前些日子散漫上不知多少倍。

于是,曦月乘夜色来临,乘对手困意来袭,发动了这次奇袭,迎来了一场兵不血刃的大胜!

我有些崇拜这个神奇的女将军了,我甚至想为她专门编写一部人物传记,用我这个学历史的文科女生,独特的眼光!

曦月在雀跃的战士们的簇拥下走出,身上毫发无伤。她第一次用这么从容的姿态迎接胜利,这让她本人都看起来神采奕奕。

“耶!”曦月看见了我,特意调皮地朝我树了个V字手势,看起来可爱极了。

要不是周围人多,影响不好,我真想一把抱住她,就像妹妹抱住姐姐。

有这么可靠,这么温柔,有时候还卖个萌的姐姐,多幸福啊!

“大人!恭喜你!”我一时嘴拙,说不出更好的词了。

曦月只是微微一笑,接着,重回“女王”的冷静,继续布置着其他事宜:“知道打完仗该准备些什么吧?”

“嗯!到普德学院里去架起医疗帐篷,统计战利品,修复接管的防御工事,于明天组织一次军事会议,准备安排普德纺织学院的学生并入我校。”我分明就是一个专业的秘书。

曦月点点头:“没错,但,还少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啊?”我不解。

曦月的表情变得有些冷峻,有些……残忍?

“我在战前打造的50副刑架,还没用上吧?”

刑架,那个残忍的发明。

将犯错的女学生们娇弱无力的手脚,死死束缚住的设备,彻底断绝了她们在残酷的臀部鞭打下挣扎的能力,让她们在屁股的剧痛中受尽折磨的两根原木。

曦月果然还是要用这东西了:

按照曦月战前发给四大“附庸学院”宣传书里的内容,凡是拒绝加入五岩岭的院校,曦月虽然依旧接纳那里的女学生,但会用惩罚性的100下臀部鞭打作为“迎新礼物”,无论哪个女生,都不能逃脱。

由于伊莫宫女学院的女生几乎全部遭受了奴隶们的虐待,所以得到了一次特赦。但毫发无伤的普德纺织学院,可就逃不掉了。

这是有点儿残忍,即使相对于拉齐纳的女奴隶计划来说仁慈太多了。

但现在是战争时期,为了五岩岭的威严,这些还是有必要执行的。

我点了点头,准备去了。

“刑架……”这个词语在我的脑中久久回荡着,让我丝毫没有了胜利的喜悦。

次日早八点,“迎新仪式”正式开始。

五十副一次都没用过的木质刑架凌晨就安置在了大广场上,无论是老练的行刑官还是刚入职的新手,都手持专用鞭子,等候着那群在地牢里瑟瑟发抖的别校女学生。

普德学院的女生,依旧穿着全岛上最性感的校服:白色修身T恤、米色超短裙、奶白的过膝袜,还有那擦得锃亮的女生小皮鞋。

50个为一组被押上了刑场。

毕竟目标不是纯罪犯,看见这帮早就被吓得泪流满面的小女生们,行刑官出人意料地表现出温柔的一面:“别害怕,100下,咬咬牙就过去了。坚强点啊!”她们一边安抚着浑身发颤的小女生,一面又麻利地将对方的手脚绑在刑架上,用绳索将女生纤细的腰肢拴住。

行刑官们刚开始扒裙子,这帮小女生们就受不了了,她们惊恐地哭喊着,喊着爸爸喊着妈妈,呼喊着这些离开自己不知多久的亲人。

我轻叹一口气,扭头就离开了。

纵使行刑官们的语言再怎么温柔,即使扒裙子的手掌再怎么体贴,鞭打就是鞭打,可不会丝毫留情,这可是行刑官的职业啊,怎可能怠慢。

哎……背后传来此起彼伏的鞭响,此起彼伏的尖叫、哀嚎。

我就不细致描写这些从没挨过鞭子的女学生,是怎么在行刑官的手下生不如死的了;不描写那一团团白嫩的臀肉,怎么在鞭抽下乱颤、淤肿、直到皮开肉绽的了;也不描写娇弱的她们,是怎么哭叫着爸爸妈妈的了。

今天的惨烈程度,从医院里就能看的出来。即使昨天是一场兵不血刃的胜利,但今天的医院依旧爆满着,甚至比战时还要爆满。为什么?

因为屁股被打烂的小女生们,一点儿都没有武装队战士们的勇敢与坚毅。刚从刑架上被抬下,她们还是惊魂未定。

文静点儿的女孩儿捂着惨白的脸蛋暗暗抽泣,只有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臀肉还时不时抽搐一下;而那些稍微外向点儿的姑娘,可就停不下来咯,她们扯开嗓子哭嚎着,将自己刚才10分钟里忍受的疼痛全部通过哭声宣泄出来,任凭身边的护士再怎么温柔地安抚,也停不下来。

在征服了伊莫宫女学院:这个拥有全岛最优质医疗技术的学院后,五岩岭吸纳了那里全部的医师。

听见大病房里哭声喧天,塔诺佳医师长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满面的怒容。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我打开怀表,手臂不住地哆嗦,是因为恐惧?

是因为寒冷?

还是因为对曦月,那姐妹间才有的担忧?

我不知道……此时的我毫无思维能力,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当分针指向表盘上的“6”时……会有哪些熟悉的笑容,会永远凋零在战争的车轮下……“杀!”曦月手中的铁棍向前方挥去,山岳也仿佛开始震动,军阵向先推进。

1点30分,到了。

伊莫宫女学院,毕竟是拉齐纳的附庸,手下的武装队依旧配备了少量的火枪,临时搭建的木头护墙上,时不时闪出一点两点火花,就是火枪存在的证明。

没有火枪的人,向下发射箭矢,场面十分非常浩大。

曦月的武装队队员,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但后排的人从不因为前排姐妹的倒下而停步。

她们像原木一样倒下,又像原木一样前进,再像原木一样扑向胜利。

我把双手捏成拳,暗暗祈祷着。我相信此刻今晚,五岩岭将无人入眠,因为所有人都在保持着和我一样的动作,为曦月的军队祈祷着。

只要武装队可以登上护墙,伊莫宫女学院的女生们绝不是我们的对手!哪怕只有曦月一个人登上去也够了,因为白刃战中,没人是曦月的对手!

可是……这并不简单。

武装队拥挤在护墙下,徒劳地举起简易的木板小盾,挡住天上落下的流矢,架起云梯向上攀登,却总在登顶之前,就被火枪、木棍、流矢所伤,坠落下去。

“咣!咣!咣!”刺耳的铁器敲击声从两校的边界公路上传来。

曦月,向地下的奴隶们发出信号了,战局是否能有改观,如今全部寄希望于地下,那些受尽欺凌的女奴隶们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半小时,过去了…

完了,看来女奴隶们的暴动,失败了。

曦月离我太远,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我能感觉出她此时的纠结:她想撤,却又不愿意相信女奴隶们的暴动失败。

于是,就这样带着部队硬撑在原地,等待更大的伤亡。

等等!

伊莫学院的护墙内侧,突然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喧嚣。黑暗一片的校区内,渐渐浮现……火光!

曦月的部队,士气又回来了,她们像是打了鸡血,灵魂好像蜕变为一只只猛虎,争先恐后地向上攀登。

伊莫学院,腹背受敌,后路被断,军心大乱!

这下,再也无人能够阻挡曦月了,她终于登上了护墙。

曦月的迅捷而凶狠的身影,搅乱了溃败的伊莫武装队,那根沉重的黑铁棍,在她手里却仿佛是一条灵动而致命的黑蛇,放倒了一个又一个伊莫学院的女生。

有人从护墙内部打开了护墙大门,在门口精疲力竭的,是一个浑身赤裸,浑身脏兮兮的女孩儿,从她一身凄惨的鞭痕来看,她一定是个女奴隶。

果然,女奴隶们立功了!

五岩岭的武装队蜂拥而入,如决堤之江水,无可阻挡。

首战告捷!

“爸爸妈妈,清原谅你们的丽丽安。她居然为会杀人的场景感到高兴。”我惊愕于自己兴奋的心境,默默忏悔着。

当我第二次醒来的时候,我依旧睡在医院的病榻上,只不过,这里似乎不是五岩岭的医院了。

这里的医疗设备,看起来异常先进,即使这里的床铺,似乎都比五岩岭那里来的柔软。

“这里是?”我问。

“伊莫宫女学院的医院。怎么样?这里的床是不是比五岩岭的大一倍啊?”曦月坐在我的床头,对我得意地笑着。

她的手臂上缠满了纱布,脸上的青肿还没消失。

“你呀,真是不懂爱惜自己,为了看我打仗,居然从病房跑了出来。你知道护士们找你找了一个晚上么?说你睡在后山的一颗树旁,冷得像小绵羊一样蜷缩着。”曦月将手放在我的额头,就像……姐姐一样。

这感觉,好生温暖。

我的伤好多了,我已经可以轻松地坐起身子了,我看着曦月脸上的瘀伤,心疼地答:“你也好不到哪里!谁这么狠心,连你这么美丽的脸也要伤害?”

曦月摇摇头,苦笑一声:“哎,战争时期,美丽有什么用呢?刀剑不会因为敌人身体的娇媚而弯曲,箭矢不会因为敌人面容的温婉而转向。

你该去看看楼下太平间里,昨晚两方的死难者,她们中比我美丽的人,有不少呢。”曦月的话中,听出了忧伤,那是一种只属于将军的忧伤。明知战争的残酷,却又不得不将残酷发挥到极致,这种决然,这种矛盾,这种内心的挣扎,在她的眼中统统浮现。

突然,武装队的队长推门而入,焦急地喊道:“曦月大人!不好了!被我们救出的女奴隶们,正在……正在报仇呢!”

“报仇?”曦月站起身,眉头紧皱。

“是啊!女奴隶们在拿伊莫宫女学院的学生做发泄对象,您快去管管吧,再不去的话,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啊!”队长分明精疲力竭了,几乎在哀求曦月。

曦月拿起沾满血污的铁棍,扭头走出病房。我哪能闲着,趁这里的护士忙得不可开交,也一瘸一拐地跟上了曦月的步伐。

我,又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场景。

有一种行为,比战争更加可怕,叫做欺凌。

女奴隶们,正在将自己曾今受过的欺凌,加倍返还给这里的女生们。

伊莫宫女学院的校服,是帝国古式的侍女装,米色绢纺长袖衬衫、米色过膝的丝绸长裙,全身一片素雅,设计得都十分保守,穿上这样衣服的女生们,看起来总有种弱不禁风的柔弱感。

这种保守、甚至有些妨碍两腿运动的设计,其设计理念就是为了凸显女性脆弱的一面。

体现出了帝国封建时代下,对所谓好女人的唯一界定标准:对男性百依百顺。

这些将来要成为帝国皇帝的宫女的女学生们,不是没想过反抗,只不过,她们身上的这种校服着实成为了她们反抗的障碍:长过膝盖,一层又一层的过膝裙,如今成了缠绕双腿的羁绊、为了突出脚部的纤巧,总得设计小一码的白绣鞋,如今成了束缚她们逃命的枷锁。

相比较而言,虽然女奴隶们身上衣衫褴褛,甚至赤身裸体,但反倒解放了肢体运动的自由。

在积压了不知多久的仇恨的驱使下,学院广场上大约100多名奴隶,瞬间转变为了100多台人形绞肉机……人类确实是种“恩仇具报”的物种,人类总愿意将自己受过的善意,加倍回报给恩人……但,也总想着将自己受过的痛苦,重新施加在仇人身上。

这便是沿袭自人类蛮荒时代的“同态复仇”心理:你弄断了我的腿,我就要弄断你的腿作为补偿……“臭婊子!当年嘲笑我‘一屁股疤’的人是不是你啊?啊?现在我让你也感受一下一屁股疤痕是什么滋味!”一个奴隶嘶声怒吼着,手中拿着不知从哪里摘下来的荆条,另一个奴隶抓住一个女学生的手,将她面朝下按倒在地上,不论她再怎么撕心裂肺地哭嚎,也唤起不了这两个奴隶的同情。

女生原本盘的典雅美丽的侍女发髻,此时散乱不堪,粘在满是泪痕的脸上,让人看不清她痛苦万状的表情。

奴隶一手抓住女生的裙子,向下野蛮地拉扯,可是,当初为了凸显纤细的腰肢,裙子在腰际收的很紧,根本拽不下。

于是,“刺啦!”一声,蛮力硬生生将裙子撕开了一道裂口。

裂口张开时,伴随着那个女生撕心裂肺地尖叫,她发狂地扭动着身体,竭力想要护住自己下身。

可是,即使结构复杂的裙子,也保护不了她了:两个奴隶们一左一右,将那裂口猛然扯开到更大,女孩儿圆滚滚的小白屁股,匀称柔媚的大腿根,骤然暴露在天光下。

两个奴隶似乎也被眼前的两团,白皙无暇的臀肉给惊讶住了,她们此时的想法或许和我一样:“难道传言说伊莫宫女学院的女孩子,都学会了宫廷里才有护肤秘方?”

但,面对同样可爱的小屁股,奴隶们此时的反应和我可是完全不同的。我只想到爱惜之,而她们在复仇欲望的驱使下却只能想到:摧残之!

“你这养尊处优的婊子!我们在地下用命换来的劳动成果,都给你们享受掉了!是不是?”拿着荆条的奴隶一声大吼,用力扬起手里那条可怕的、带刺儿的荆棘,毫不吝惜力道,结结实实地抽打在女孩儿的臀部上。

和五岩岭法院的行刑官比起来,我真觉得行刑官们文明太多了,行刑官在掌刑之前,都会用手估摸一下受刑女孩儿屁股的状态,脂肪厚度,盆骨大小等等,以免下手过重,伤及内脏。

而这些奴隶们哪里会想到这些步骤,她们只追求将力道与痛苦放大到极限,如果受害的女生惨死在她们的鞭子下,她们恐怕会很满足的吧?

是啊,复仇的快感不是么?

这些将来要成为宫女的女孩子们,和我们比起来的确算是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折磨,只一下,惨叫声便几乎要将嗓子给扯裂。

白嫩无暇的屁股上,隔着吹弹可破的皮肤,甚至可以看见皮下殷红的血液迅速向那条骇人的鞭痕。

同样的,甚至更加残忍的折磨,在学院广场上到处上演着,刑具可以使花坛里摘下的荆棘,可以是水龙头上拔下的胶皮水管,可以是早已被攻破的地下兵工厂大门上的铁链,甚至,可以是死去的武装队员留下的木棒。

一件件华美的宫女服被撕裂,一具具白嫩无暇,甚至娇弱无力的胴体被野蛮地玩弄、野蛮地蹂躏。

刑具不长眼,不懂怜悯,不知道这一抬手一落,揉烂了多少完美的肌肤。

女孩儿们此起彼伏的惨叫、哭号,在我耳边不断回响。

我如石像一般,震慑于这场疯狂的施虐大会,我仿佛看见的不是伊莫宫女学院的大广场,而是……地狱的模样。

“给我住手!给我住手!停下!”曦月发了疯一样,冲入人群中,声嘶力竭地喊着,用还有伤的手臂拉扯着。

元帅的女儿啊,如果不动武,或许还真没人听她的话:纵使形单影只的她再怎么努力地制止奴隶们的暴行,也只能叫停一个,遗漏另一个,甚至当她转身再去制止又一个暴行时,原先的那个奴隶,又将继续暴虐。

渐渐的,暴行逐步 了。施虐狂欢,即将演变成杀戮盛宴!

女学生们发出的此起彼伏的哀嚎惨叫声,似乎永不停歇的鞭打声,渐渐的……混入了另一种声音:骤然响起的诡异钝响,伴随着某个女生短促而惨烈的一声嘶叫,之后便听不见了。

沉浸在复仇快感中,理智终于丧失。奴隶们,在干什么呢?

砍头、刺心、砸烂头骨、甚至用棍棒向女孩儿最脆弱的身下捅去!

我本能地想要上前阻止,可是,我那还没能完全听使唤的双腿,却那么干脆地终止了我的念头。

无力感涌上心来。我这个,我这个没用的文科生啊!书呆子啊!我除了回过身不看,堵住耳不闻,捂住嘴抽泣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些奴隶,是曦月首场胜利的关键所在,如果此时曦月反过来惩罚、甚至只是简单地斥责奴隶的暴行,都有可能失去这些女奴隶们的支持。

这便是为什么曦月的武装队不敢前来镇压暴行的原因。未来的战争才刚刚来开序幕,敌众我寡的局面并未改观。

曦月一定明白:在这样的敌我局面下,要想打胜,必须要有岛上的奴隶阶层的支持。为此,她一定会容忍这场暴行的吧?

可是,我低估了铎兰的人,我低估曦月,我低估了她的人格,更低估了她的魄力。

一个女奴隶手上拿着钉头槌,棍头尖锐的钉刺刚刚把一个女学生的身体,抽打得血肉模糊。

满面是血,但满眼放光的奴隶,正准备把最后一下,赏给那个早已昏迷不醒的女孩儿的头部。

但,一个大人物,突然接住了她的棍子。

“要杀她?那就先把我宰了!”曦月这声巨吼,震动了每个人的胸腔。

她将钉头槌指着自己的喉咙,棍尖最长的那根刺,就顶在她的咽喉死穴上。

女奴隶明显没有料到曦月会有如此无厘头的反应,不知说什么好:“……曦月大人?你这是?”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你们如果还准备继续施暴,就先把我杀了!”曦月的吼声丝毫未减音量,但奴隶们却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奴隶们还是有人反应了过来:“大人,您为何要为这些家伙说话?”

“记得我在战前承诺过的么?当我拿下这里之后,这个校区的所有人,无论是这里的学生,还是以前的奴隶,都将和五岩岭的学生一起,享受相同的待遇,过上相同的生活。

可是你们难道不知道么?这种待遇,不仅仅是有着不被欺凌的权利,也有着绝不欺凌别人的责任!

我知道你们曾经在地下兵工厂中受尽了欺凌与痛苦,我知道你们想要诉说自己的遭遇。但是,如果你们今天不通过正当的方式来诉求你们的权利,而只是将自己所受的欺压换一种方式,甚至是更加残暴的方式,施加在比你们弱的人身上,那么……那么你们就和拉齐纳的那帮畜生有什么区别?我又是否应该重新看待你们:将你们视作我的敌人?回答我!”

曦月早就将手中的铁棍丢在了路旁,目前的她,手无寸铁。

但是,她的言语,她的人格,她那顶天立地的气魄,是镇压暴力最好的武器。

无人可以回答,无人可以反驳,她的一字一句,比五岩岭的法律还要有威慑力,就这样如烙印般刻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念在你们为了这场战役的胜利,流过汗,流过血,今天我不打算对此事上纲上线, 不追究你们的问题。但如果你们继续下去,我知道该怎么处理欺凌之罪,五岩岭不是没有足够的刑架和鞭子!”曦月用手,硬生生地将钉头槌扳了下去,一道新鲜的血痕留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

但她的表情依旧严酷,让人无从质疑。

奴隶们陆续散去,只留下尚且苟活下来的女学生们,无助地拥抱在一起,时断时续的哭泣。

今天,隔绝于世界之外的阿托斯岛上,升起了一股浓浓的黑烟,笔直地升向天际。那是焚尸炉冒出的烟气。

战场上阵亡的战士们,屠杀中冤死的女生们……数以百计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原本应当美丽而年轻的年龄,在豆蔻年华之际,以苦难的方式结束。

平日里盘旋在岛上的海风,今日却出奇的平静,仿佛不愿打扰那升入天空的浓烟一般。

难道海神也知道,升入天穹的不只有浓烟,更有那些悲苦的灵魂。于是,不忍让海风呼啸,打扰她们进入天国吗?

曦月坐在焚尸炉前,凝视着一具又一具尸体被送入焚尸炉中。

这些半天前,或是几小时前还是年轻而美丽的生命,就这样送入了并不美好的终点。

我一瘸一拐地走到她的身旁,忍受着刺鼻的怪味儿。曦月陷入沉思时的表情,是我上岛之后从未见过的。

那是一种无力的表情,那是一种不知所措的表情。

未等我开口,曦月低落的话语已经出现:“我能赢吗?”

她果然在忧虑这些。

“你昨天刚打赢一场仗!”我坚定地回答她,可以说,也是在鼓励她。

曦月的眼神空洞,不知看向哪里:“我们的人,越打越少。我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被拉齐纳欺压的奴隶阶层,我需要她们的帮助。”

我已经知道她想要说的话了。她终究还是担心阿托斯岛上的奴隶阶层,会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离她而去。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我给她的回答。

我纵使是个文科女生,此时也想不出什么华丽的辞藻、浩荡的排比、精美的比兴了,我只能给她这句话。

可是事实上,这句话我说得心虚。

纵览了不知多少史书的我,见识过许多得民心,却败在实力上的革命家,他们悲壮的失败,证明了这个世界的残酷现实。

“真的?还是哄小孩儿用的?”曦月扭过头,认真的望着我,用将军的眼神审视着我。

我逃避不了这样的审视,仿佛内心的一切都在她的监视之中。我无言以对,无法撒谎。

我思索了太久,才做出回答:“……但是,至少我的心,永远在您这里。曦月女王陛下!”这是我第一次称呼她为女王,我自己都很吃惊会这样说。

我和她对视着,对视了好久。直到她一把将我拥入怀中,就像……就像姐姐抱着妹妹一样,那般温暖。

“那么,我就坚持走下去!”

这才是曦月应有的语调嘛!那只属于将军的坚毅!

战争终将结束,但在战火还燎原之时,我们将勇敢地前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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