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多生个孩子嘛、他们犯了什么法？还要被人拉去游街？还有没有人道？还有没有天理？难道天下真的没个说理的地方了？咱们当初当兵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保境安民，让老百姓生活的快乐？这才几年的，什么都变了，人的生活是富有了，可人心变了，良心统统叫狗给吃了。他们忘记了民是国之根本，忘记了自己的衣食父母，他们不再是公仆，分明是践踏我们的父母。不要说张大军，我如果当时在场，也会把那帮人暴打一顿。”
李大壮越说越激动，面红耳赤，都有点不能自抑。
老李说：“排长，您别激动，你说的这些我早有耳闻，这在乡下不算个事儿，不要说磨盘村，每个村都一样，强制流产，拉人游街，这也不算个事儿，有的村子甚至比磨盘村还要严重，逼人上吊的都有。可这是法律，这是政策，任何人也不能违背，这就是国策。”
李大壮一下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脸色非常的难看：“政策怎么了？政策是让老百姓好，不是祸害百姓，祸害百姓的那是国民党，那是日本鬼子。咱们这样做，跟日本人有什么差别？简直是土匪！！别的村子我不管，我只管磨盘村，任何人在磨盘村横行霸道践踏百姓，我李大壮第一个跟他拼命。磨盘山的利益不容侵犯。”
这酒李大壮喝不下去了，心里堵得不行。
李县长说：“排长，排长你消消气，我想办法，把张大军从乡里弄出来，让他回家不就行了？但是要知道，上面的大运动下来，没人能挡得住，如果不使用重典，那些老百姓怎么能听你的指挥？怎么能乖乖的就范？他们就是一帮子愚民，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你不使用点非常手段，他们还不蹬鼻子上脸？”
李大壮傻呆呆看着李德兴，他惊讶了，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副县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的无名之火立刻就升腾起来。怒道：“小李子你说啥？一帮子愚民？别忘了，咱们是喝愚民挑的水，是吃愚民种的粮食长大的？那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自古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没有这帮子愚民，我们能坐这天下？
没有这帮子愚民，当初的三大战役能顺利打得胜？
再这样搞下去，我不知道第二次淮海战役的时候，还有几个人肯为我们挑粮食，还有几个人肯为我们推着独轮车，抬着担架护送枪支弹药和伤员？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没有了，江山还能不能坐得住？
这些年大量的罚款大量的胡搞冷却了多少人的心？因为有了罚款，有了钱，那些乡政府跟你们县政府肠肥肚圆，贪污腐败也由此滋生，这些钱都花到哪儿去了？”
李大壮怎么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把个李县长损的跟孙子一样，弄得他哑口无言。
李县长尴尬笑了笑：“排长，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今天来不会是专门损我的吧？”
李大壮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说：“不是，我就是找你帮忙，想办法把张大军救出来，那可是个人才，千年难遇的人才，磨盘山的路就是他领着大家修的，他为磨盘村的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
李县长说：“好，这个忙我帮定了，你看天也不早了，要不你住这儿？明天我给桃花乡的书记打个电话，让他把张大军先放出来。”
李大壮说：“好，谢谢你了，住你这儿不方便，我还是住宾馆吧。”
李大壮也不废话，站起来就要走，今天可能是喝的多了，身体晃悠悠，脚下也轻飘飘的。
大壮知道自己话也有点多，很多话是不该说的，但是今天却说了，也不知知道人家爱听不爱听。
李县长说：“排长，我送送你。”
来到门外头，李德兴把李大壮送上了马路，最后说：“大壮哥，做人要懂得审时度势，小胳膊别不过大腿，你告诉张大军，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
大壮说：“谢谢你的好意，我走了，明天你没空，就别送我了。”
就这样，李大壮回到了旅馆。
他是第二天上午返回磨盘村的，接下来就是等。
本来大壮觉得李德兴一定会不忘当初的战友之情，一定会给乡长打电话，将张大军放出来，可是他等啊等，等啊等，整整等了两个月，还是没有张大军被放出来的消息，李大壮就诧异了。
槐花每天都到李大壮这儿哭哭啼啼，想大军想的发疯，把大壮愁得不行。
晚上，大壮再也睡不着了，翻过来翻过去，弄得一条土炕刺刺拉拉响，难道李县长把我的事儿给忘了？
不应该啊，我可是他的老上司，怎么说话还不如放个屁？
李大壮在炕上辗转反侧，旁边的翠花也睡不着了，女人抱住了大壮结实的腰身问：“大壮，咋了？你是不是憋得慌？如果你要憋得慌，你就对俺翠花讲，翠花给你帮帮忙，咱俩就来一次。”
这句话是翠花跟玉环学的，玉环平时在炕上，就是这样勾搭张大军的。
李大壮说：“憋个毛？我在担心大军啊，李县长怎么回事？是不是把我的事儿给忘了？”
翠花摸着男人的mimi说：“大壮，你是不是你不会办事儿？”
大壮说：“我咋不会办事了？”
翠花说：“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是按规矩办事，现在想办事，必须要送礼啊？你没有给人送礼，人家当然不把你的事儿放心上了。”
李大壮说：“扯毛，我让小李子办事，还用送礼？我揍不死他！”
翠花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想想，当初在部队，你是排长，他是你手下的兵，你让他干啥，他一定会屁颠屁颠的去干。现在不行了，人家是官，你是老百姓，虽然你是他的老上司，可亲兄弟明算账，那有白使唤人的事儿？”
李大壮听了翠花的话，觉得有理，还是俺老婆聪明。
估计李县长不放大军，就是在家等着自己送礼呢。
他奶奶的，这是啥世道？
他就抱住翠花的蜂腰，使劲亲了一口：“对呀，我咋把这件事忘？应该给人送礼。求人办事当然要送礼了，老婆你真聪明，明天我就进城，给他送五千块钱。”
李大壮最讨厌送礼了，他也讨厌不正之风，可他知道现在送礼是潮流，流行这个，也只能委曲求全了。
只要能把大军救出来，不要说送礼，倾家荡产也值。
磨盘村可以没有我李大壮，但绝对不能没有张大军。
翠花一下把身子贴向了男人，娇滴滴地说：“你老婆当然聪明了，俺给你出了这么个好主意，你该咋谢俺？”
大壮当然明白翠花的心事了，知道女人熬不住，就道：“你说，你说咋谢就咋谢？要不然……咱俩弄一次？”
翠花吃吃一笑，正中下怀，身子向下一出溜，嘴巴就啃向了大壮的肚子，李大壮就觉得肚子上一麻，说：“你咬人家，你好坏。”
翠花说：“你坏你坏你更坏，你还拧人家mimi呢。”
两个人打闹在一起，双双抱在一处互缠起来，屋子里就传出一阵阵剧烈的喘息声。
第二天早上，李大壮就收拾了行李，这次走的时候他学精了，口袋里装上了5000块钱。
大壮为了把大军救出来，几乎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什么叫朋友，危难之时能够伸手拉你一把的人就是朋友。
大壮就把大军当做了朋友。
李大壮来到县委办公室的时候，正是下午下班的时候，但是他扑空了，李县长没有在办公室里，县委的一个同志告诉他，副书记到百老汇去了。
李大壮就是一怔，百老汇是县城最大的一家娱乐场所，那个地方说白了就是个赌场，还兼容妓院，而且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李德兴到那个地方做什么？
也许是应酬，官场上的事儿，这也难免，大壮就没放在心上。
既然小李子在哪儿，不如我到哪儿去找他。反正不远。
百老汇就开在县委不远的地方，距离县政府不足一千米，其实就在县政府的眼皮子底下。
李大壮直奔娱乐城，来到门口的时候，里面灯红酒绿，男人抱着女人，女人抱着男人，跳舞的跳舞，唱歌的唱歌，一阵阵牛吼驴鸣般的歌声从里面穿出来。
李大壮站在门口没敢进去，他从来不上娱乐城这种地方。
因为觉得脏。
大壮就感叹一声：“改革开放有什么好？人统统变坏了。这跟旧社会的妓院有什么不一样？也不说管管。”
大壮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一个身穿花衣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上去拉住了大壮的胳膊：“大哥，进去玩玩呗。”
李大壮吓了一跳，赶紧把她的胳膊拨拉开了：“你干啥？大白天拉拉扯扯的。”
其实现在夜幕已经降临了，大壮知道李德兴在里面，可他不好意思进去。
“大哥，来这里的都是玩的，我们这儿又来新姑娘了，进去耍耍嘛。”女人撒娇一样，拉着大壮使劲往里拖。
大壮说：“我不进去，我找人，你把李县长给我叫出来。”
“呦，您找李县长啊，他就在里面，找人也要进去啊。”
李大壮没办法，只好跟着女人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