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之中,某处避风的空地之上。
净山者联盟的势力,缩水了约莫九成左右。而崇山者部落的人口,也伤亡了将近九成。
毕竟净山者联盟的总部,就设置在他们部落之中。
大德鲁伊伊拉罗德本想趁此便利,为自己的部落带来大量的特权和利益,却不曾想这一举动,反而先给自己招来了灾祸。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原本各个小型部落安置在总部的联络员,大多都已经丧生。
没有了他们,再加上被袭击之后,包括崇山者部落在内的五大领袖部落,以及整个联盟的总部,都不得不仓促迁移,移居到安全的地方,合流成一个更大的聚居地,以求自保。
于是,在如今这个局面下,那些小部落想再找到五大部落,联系上联盟总部,更是难如登天。
整片群山一夜之间,都回到了联盟建立之前,各个小部落迅速回到孤立无援的状态之中,然后在之后的,蒙波特的屠刀之下难以自保,最后亡族灭种。
净山者联盟的规模,现如今已经缩减了将近九成。
这个以保护盟友为目的而成立的联盟,在盟友们真正面临生死危机时,却是什么用都没有派上。
而如今,在净山者联盟的新总部里,也就是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超大空地上,立着一个个方形的木质临时房屋,还有一个个圆形的白布帐房。
各种不同风格的房屋混合在一起,看上去不像一个部落,一个联盟,反倒是像东拼西凑出来的难民营地。
但这也没有办法,在这严冬之中,总要给族人一个居住的地方。能拼凑出这样一些临时的房屋,已经是很不容易。
在营地的入口处,伊拉罗德望着里面的一切,目光之中满是忧虑。
他知道,这种简陋的房子根本无法抵御真正的严寒。若是山中再下一场大雪,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将会冻亡。
而他对此无能为力,荒野已经被重度污染,就算他不像半羊人那样敏感,自己的力量也有了一定的衰弱。
这才过去了十多天,他却仿佛老了十岁,脸上也多出了许多如树皮一般的皱纹,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好在,他还没有真的完全垮掉。最起码,联盟的五大部落,实力都还保存得很是完好,核心力量依旧存在,损失掉的都是炮灰。
而且五大部落现在,互相之间也还算精诚团结,准备共渡难关。
这样想着,他随后扭头,望向另一边。
在那边,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一个硕乳肥臀,黑毛油亮的女性牛头人,正挥舞着自己的胳膊,大声对台下的牛头人做着动员:
“我们遇到什么困难,也不要怕!勇敢地面对它!消灭恐惧的最好方法就是面对恐惧!坚持,就是胜利!加油,牛头人们!”
台下,围成一圈的牛头人们大声呼喊,宛若她狂热的信徒:“加油!牛头人们!”
顿时,伊拉罗德的眼眸之中充满了欣慰。
他自然认得那女牛头人是谁,那是托伦某次任务之后,救下的一个被灭族的女人。
如今,她叫伊内丝·高岭。
或许是她的模样和身材都十分符合正常牛头人的审美,她在高岭部落的人气很高。
在如今艰难的时局之中,她更是主动挺身而出,动员耐力充沛而又不畏严寒的牛头人们,主动去承担更多的责任。
俨然一副大公无私的女性领袖的做派。
伊拉罗德听说,托伦的父亲,还有许多高岭部落的人,都希望她能够和托伦成婚,毕竟如此强大的动员能力,在之前,可能也只有酋长才能具备。
虽然托伦对此态度暧昧,但其父十分欣赏伊内丝的动员能力,据说正在暗中极力推动此事。
如果以往,伊拉罗德肯定会心怀忧虑,然后努力挫败这桩婚事,并把自己女儿嫁给托伦——毕竟这才是后者心中真实所愿,托伦也是未来高岭部落板上钉钉的领袖。
两人成婚之后,托伦和他的部落,便会完全服从自己的领导,他的地位将会高枕无忧。
但现在,伊拉罗德只希望一切都能够平安,再也不要出更多的人命。
至于谁来领导净山者联盟,就看下一代人的自由竞争吧。
毕竟,能让自己族人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这些牛头人了啊。至于我的统治,动摇就动摇吧……
他扭头,望了一眼这个新的临时寨子外面。在刺骨的寒风之中,无论人类、半兽人、还是熊人,都很难去进行正常的工作。
唯有半羊人和牛头人们,可以继续搬运树木,打造房屋——而前者数量太少,所以后者,就成了平民们顺利过冬的唯一依靠。
而在另一边,帮几个受伤的牛头人治疗好了伤势后,正在休息的半羊人主母薇洛·绿藤,此刻也在欣赏着伊内丝的英姿。
纵然时节已经是严冬,但这位半羊人主母身上,依旧只披着一件枯黄落叶颜色的长袍,将她窈窕而又丰腴的柔软娇躯完完全全地包裹住,不露一丝春光在外面。
但,这身袍子能遮住的只有肌肤,却遮不住她傲人的身体曲线。
当寒风吹起,那柔软的长袍紧贴着她的身躯,胸脯、腰肢、臀部乃至大腿的线条若隐若现,依旧让人血脉贲张。
她羡慕地看着伊内丝的英姿,随后戳了戳身旁,她唯一的女儿阿黛尔·绿藤,道:“你看看人家,多受欢迎呀。你也学学人家,多和人交流,多说话,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憋在屋子里,不和外人交流啊!”
年轻的半羊人姑娘和母亲略有不同,她的发色偏向淡粉而不是母亲的纯白。
但最大的区别还是二人的身材,不知是否营养全供在了大脑上的缘故,今年也已经不小了的她,身材纵然放在人类里,也绝对称得上贫瘠。
更不用说在半羊人之中了。
听到母亲的话语,阿黛尔抬眼,长长的睫毛反射着晨光,漂亮的眸子瞥了台上的伊内丝一眼,忍不住撇嘴。
她心说我的妈妈呀,您是不知道,她那人气是睡出来的。
虽然身为托伦的未婚妻,但她几乎已经和高岭部落的战士们睡一遍了,有时候甚至好几个人一起做。
您都不知道,那些公牛们私下里讨论她的话语,是有多么地肮脏污秽,不堪入耳,而您还在这里劝我学学她……
她心底想着这些,只是这些话,她也有着自己的考量,没有和母亲说。
最后,她只是撇撇嘴,一副兴致缺缺的姿态:“没兴趣,我才不要学她。”
薇洛叹了口气,继续劝说:“我知道你从小就聪明,很多时候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阿黛尔,没有人是万能的,大家都是智慧生物,谁比谁少长了个脑子?”
“别人身上总会有闪光点,是你不具备的地方。这种情况,我们必须虚心学习,才能让自己不至于犯错……”
阿黛尔想大声说她那样是别有目的,您让我学谁也别让我学她呀。
她有着强烈的冲动,要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知母亲,但一想到母亲的性格,她又硬生生压住,道:“她那有什么好学的,我直接用法术,不做得远比她更好!”
薇洛还想再劝一些话,比如法术不能滥用,被法术暂时篡改精神的人,在之后一定会怨恨你等等,但此刻阿黛尔突然扭过头去,大声道:“你好烦啊!我去那边了!”
顿时,半羊人主母有些着急,忍不住杏眼圆睁:“我才说你几句,你就嫌我烦?”
但可惜,阿黛尔对此充耳不闻,快步跑开了。
薇洛站在原地,气得跺脚,但很快,天性温和的她便平静下来,站在原地,低头沉思良久之后,还是一声叹息。
这也不能完全怪她,也得怪我,我得反思一下自己。
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忙于外事,都少了和她的亲近。
而这几天,我又总是拉着她东奔西跑,施法给人治病,每天都要忙活那么长时间,还总是用教训她的口气和她说话。
阿黛尔有些怨气,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又不知道该怎么排遣,表现得有些叛逆,也是很正常的。
她已经足够优秀了,别人家的孩子,哪有她这么小就学会了五环法术,还心甘情愿一直跟着我到处救人的?
我得反思自己的错误,不能把错都归因于她……
找个时间,给她喂一次奶吧。她小时候每次哭,都是一吸奶就会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