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恩怨。所以江湖在人们眼里有的从来都只是腥风血雨的杀戮。
罗刹门,十一年前突然在江湖崛起。
人们只知道其首领叫阎无情,却不曾见过此人。
门下有天魔双煞两大护法、红橙黄绿青蓝紫七大帮、七七四十九个堂,有帮众无数。
有传闻,凡出的起价钱的人物,他们都接,且无一失手。
当然这得除却十一年前阮家庄那件事。因为那时他们却没能拿到那把价值连城的玉萝笛。
青衫客,一个十九岁的青年侠客。常身着一身青衣,一把剑,独自出没江湖。没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也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方。
人们常说英雄出少年,这话果真不假。
人们知道他正是因为四年前那场轰动江湖的事件。
他曾只身独挑了罗刹门七大帮以及四十九个堂。
却也至此结下了与罗刹门的恩怨。
其实,他与罗刹门的恩怨早已结下,只是世人不知罢了。
青衫客与阎无情这样的两个人,谁胜谁负?人们无不迫切的想要知道。所以五月初十这一战,未战之先,已然轰动江湖。
五月初十,春天的气息还没有完全褪去,于是在这个混杂着春末泥土与初夏青草味的日子里,人们终于迎来那一场对决。
江湖上若说起决斗的最佳地,当属青纱镇十里外的落凤坡。
但是若要细说的话,这还得从江湖百晓生的高手榜说起。
但凡能在江湖上成名的,几乎都是靠打败高手榜上比自己厉害的高手而名动江湖被世人所悉知。
几十年前,那些如今已经是江湖上受人尊敬的前辈,都还只是无名小生。
后来,他们在落凤坡打败了那些高手,从此晋升高手榜。
现在的暝然山庄庄主良漠、幻剑门主林剑、已经去世的青城派帮主冷无痕等等都是因落凤坡那一战而扬名立万。
所以,落凤坡成为那些企图在江湖立足,企图让世人知道自己存在,企图向世人证明自己的年轻人的圣地。
在五月初十还没到来之前,青纱镇便已经驻足了许多江湖豪侠。他们都想见一见那传说中的阎无情以及青衫客。有的人甚至开起了赌局。
此时已经过了午时,青纱镇外搭建的六七十个茶棚,此刻皆已座无虚席。
有些热辣的太阳从头顶上方照射下来,让人们原本就有些不耐的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那些下注的赌金已经很高了,押阎无情赢的人与押青衫客赢的人一样多。
可是决斗中的两个人却还未现身。
当夕阳快要落下时,人们见到东边走来一道青色的身影。
那青色身影的主人不过十八九岁,眉眼间却已弥漫着一抹沧桑。
他走的极慢,仿佛这不是一场生死对决,而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老友会面。
与此同时,一抹深色的身影从西边缓缓而来,由远及近,只一会儿,便已从众人眼前闪过,停在离茶寮十几丈开外的落凤坡。
罗刹门的门主,原来也不过是个 与青衫客年纪相仿的黝黑少年。
人们期待已久的一战,终于拉开序幕。
“这一次,就此了结罗刹门与阮家庄的恩怨吧。”青衫客抬头望了一眼天边,夕阳已经完全落入地平线,只有些红晕还没来的及散开,残留在天边,一如当年染满阮家庄的鲜血。
“这些账,是该好好算一算了。”阎无情声音清冷,目光停在青衫客身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这几年,青衫客对罗刹门做的事,也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说清的了。
阮家庄的事,他其实从不曾知道过。
不过他却明白一个人无家可归,颠簸流离的滋味。
当父亲还是罗刹门的门主时,他还只是个八九岁大的孩子。
那时众人簇拥,人们都称他一声少爷。
后来父亲死了,罗刹门里有人想造反,他被迫离开,在外面流离失所,受尽白眼。
所以那些苦涩他都懂。
人们常说,负债子还,所以那些父亲在世时欠下的债,就都让他来了结吧。
彼时,有狂风吹过,卷起漫天的沙尘。茶棚里的人们无一不用袖子挡住眼睛,再睁开眼时,落凤坡上方两道身影紧紧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
这一战,打了三天三夜。
前面的三百回合内,二人皆手无寸铁。后来的一百多回合里,人们终于有幸见识到那些传闻中的清风剑法以及罗刹神功。
这一战,令江湖失色。
任谁也想不到,此二人年轻轻轻,居然拥有如此之高的武功修为。
这一战,结果出人意表。
三天三夜之后,以两人的剑分别刺穿对方的胸膛终结。
那些押注的赌金,终于全部纳入开赌之人怀中,因为没有人知道谁生谁死。
谁都不敢靠近落凤坡一探究竟,因为江湖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观战者,若踏入落凤坡半步,便是整个江湖的敌人。
人们在外头又等了两天,却未曾看见有人出来过。于是渐渐的,那些人开始各回各家,不再停留于这简陋的茶棚之中。
在第二日暮色四合时分,有人见一名体带清香穿水蓝色衣衫的少女进了落凤坡,之后便没有见到她出来了……
紫陌赶到那里时,正是决斗结束后的第三日,那些茶棚里的江湖豪侠走的走,散的散。那些茶棚又重新恢复往日的寂静。
她独自一人站在那暮色苍茫的天地间,有一种寂寞悲凉在周围弥漫开来。
四周只她一人,孤零零的,寂寥的,存在。
身体里的气力好像在瞬间被抽干,她就那么蹲坐在沙地上,把脸埋入双腿间,低声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