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李二身体一震,顾不得恩爱被打断的愤怒,反应过来,马上大声地说。
长安有非常严格的宵禁制度,为了保护安全,皇宫更为苛刻,除非皇帝亲自下旨,不然不到天亮,那宫门是绝不打开的,现在已是二更时分,这么深夜进宫,一定是有十万火急、关乎到国家安危的大事,才会这样做。
就是不用问,李二也知道,尉迟敬德此番前来,那是先把令牌吊上去,检查无误后,再把士兵用吊篮吊下来,仔细搜查过,确认没有凶器后,最后才用一个竹篮把人吊上来,这才能见自己,安全起见,那宫门绝对不会在没得到李二授意的情况下打开,这也是尉迟敬德的荣耀,李二曾赐他特别通行令,如有大事,他可以随时进宫面圣。
换作别人,估计还没走近皇宫,就被禁军射杀了。
“皇上,发生什么事?”长孙皇后知道事关重大,一边替丈夫找衣服,一边紧张地问道。
“朕也猜不出”李二叹了一口气:“希望不是西边战线出了问题。”
长孙皇后安慰道:“皇上,尉迟老将军很少过问战事,候尚书走后,现在是程老将军主事,倘若有事,也应是程老将军前来,而非尉迟老将军。”
李二一听,心中恍然,长孙皇后的话没错,兵部原来是候军集负责,不过他奉令到淞州督战,兵部的事,就是程老魔王掌管,就是西张真出现了大问题,也是程老魔王最先得知,怎么跑了一个尉迟敬德来呢?
如果不是西北的战事,又是什么事,值得如此兴师动众的?
猜是没用的,还不如直接询问好了。
“观音婢,太晚了,你先睡吧,朕去去就回”
“臣妾遵命,皇上,夜半风大,披上这件外套吧,小心龙体。”
李二穿龙袍都来不及穿,披了二件便服,便急急去见见深夜进宫的尉迟敬德。
“老臣参见皇上。”一看到李二,连忙行礼道。
“免礼”李二顾不得客套了,开门见山地说:“尉迟爱卿,深夜进宫,不知有何要事?”
尉迟敬德语出惊人地说:“皇上,请尽快出兵救长乐公主和扬威将军刘远一行。”
什么?
质儿和刘远有危险?李二心头一震,这比自己听到西线有坏消息更让他倍受震动,连忙问道:“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一个是自己最喜欢的女儿,一个是大唐的福将,自己最看重、能助自己的拓展疆域的臣子,这两人,绝对不能出什么问题。
“老臣也尚未得知。”
“那你为何说发兵救他们?”李二疑或地说。
尉迟敬德沉声地说:“皇上,请讲老臣细说,三天前,刘远到府上借船,准备由水路回扬州,老臣也把府上皇上赐的大船借与他,可就在出发前,刘远突然改乘了长乐公主的船,就这样,那船也就退还给了老臣,这本来没什么,不过今晚那船突然沉了,臣觉得事发突然,连夜追查,结果发现那船被人做了手脚,凿穿了船底,用木塞塞住,不知为何松开,也幸亏如此,这才让府中的下人发现。”
“经过审查,最大嫌疑就是一名名为秦五的男子,他在出发前的一天,说顶替一名染病的船工,等老臣派人找到那名船工时,发现在他们全家被捆绑杀害,而秦五不知所踪,老臣以为,有人要对公主或刘远不利,应尽快派兵去救援,现在长安城封门,此事还请皇上定夺。”
难怪这么深夜还进宫,此事真是十万火急,不仅尉迟敬德吓得面无人色,就是李二闻言也面色大色。
这绝对是一个阴谋。
“来人”
“皇上”御前侍卫马上上前听令。
李二毫不犹豫地说:“传朕口谕,令右羽林将军赵亮,率旗下三百精锐之士,由水路进发,全力追上长乐公主一行,不得拖延,中途有司部门,全力配合,违令者斩、令游骑将军陆质,率三百玄甲军,由陆路出发,追上公主一行,务必保护好公主和刘远的安全,听令立即出发,不得有误。”
“是,皇上。”
一旁尉迟敬德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
李二马上行动,这个并不意外,因为一个是最疼爱的公主,另一个是大唐的功臣,明日的栋梁之材、同时派出水陆两路救兵,多加一层保险,这个也不意外,以李二粗中有细的作风,自然要更谨慎一些,可是,为了一个只是有可能遇袭、有可以遇到危险,毫不犹豫就把大唐最精锐的玄甲军出战,这个实在太意外了。
玄甲兵,李二亲自组建的精兵,号称精兵中的精兵,把悍勇和精锐发挥到极致,以一当百、以少敌多,战斗力极强,让敌人闻风丧胆,可以说在大唐建立之初,立下汗马功劳,大唐坐稳坐山后,玄甲兵作为一种荣誉而存在,极少出动,没想到李二竟然动用了这支精锐。
“皇上,老臣监管不周,被有心之人混入其中,请皇上责罚。”待李二派出援军后,尉迟敬德连忙请罪道。
“爱卿平身”李二亲自扶起他说:“让来路不明的人渗入,确实不妥,不过错不在你,幸亏这次误打误着,一来让敌人的计划落空,二来也提早洞悉敌人的阴谋,如此一来,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不敢,是刘远那小子有福分吧。”
尉迟敬德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作为朝中重臣,他太明白刘远对大唐的作用还有李二对刘远的态度,派豪华大船给李丽质去扬州,顺便捎上刘远,有心人都看得出李二对刘远的器重,不过刘远还真有福气,临行前换船,打乱了敌人的布署,当然,自己也可以免了一责。
就在尉迟敬德在想问题的时候,李二突然问道:“尉迟爱卿,你说哪些人要对公主一行不利呢?”
“皇上,老臣觉得,此行应与公主无关,因为公主最后才出现,应是针对刘远,至于什么人,这个实在很难猜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刘远的重要性,很多人都知道,正正因为刘远掌握太多的机密,像水泥还有火药,都是他弄出来的,得到他,那好处实在太多、太大了,有可能是吐蕃、有可能是邻邦、有可能是前些日子与他有矛盾的商贾、有可能是妒忌他名门子弟、也有可能是某些心怀不轨之人。”
李二的眼里出现一抹冷漠的光芒,用冷得可怕的声调说:“最好不要自己人,若不然,哼!”
尉迟敬德也被李二话里的杀伐之意之意吓到,忍不住想道:最近这几年,有人说皇上已经被安逸奢华的生活消磨了他雄心和血性,可是此刻,尉迟敬德现在终于可以确认:自己追随的这位主子,血仍未冷,在他的心中,隐藏着一头猛虎……
“尉迟爱卿,你是征战多年的老将,经验丰富,依你所见,朕现在应何决断?”
“皇上,除了派快马时刻保持联络外,还应多做一手准备”
“什么准备?”
“此事若是敌国所为,他们掳人后,肯定要逃离大唐,必要时通过烽火传讯,封锁边关,防止他的逃出大唐的国土。”
李二眼前一亮,然后满意地点点头说:“此言甚善”,说完,扭头吩咐道:“来人,传卢国公”
……
长安内已是乱作一团,人心惶惶,大半夜还有军队出动的声音,引起很多人的猜测和不安,第二天一早,不少老百姓在大街小巷议论纷纷,而作为此次事件主角的刘远,在离开长安的第四天,船顺风又顺水驶过广通渠,转入洛水,然后顺着洛水一路南下,直奔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