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事,锦上添花的多,而雪中送碳却少了。
金氏一族的族长的金雄,终于体验到这句话的真理,金至尊顺利时,一个个都很乐意收下厚礼后,顺手帮点小忙,可是金至尊一旦出了事,这些人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婉转的推说没空,要不就是他们也惹不起,碰上绝情的,干脆让他吃闭门羹,连面都见不着,就是宫里的那点关系也断了,直言惹不起。
金雄花了不少代价,这才发现原来长安报除了刘远掌舵,还有长乐公主和几位公主的份子,这些公主不仅占有份子,并且活跃在其中,刘远现在是正五品大员,长安的红人,背后还有清河崔氏给他撑腰,这本己经惹不起了,再加上当朝的几位公主联合,整个大唐有哪个敢替自己出头?
别说出头,不帮倒忙已经很不错了。
论技术,虽说整体比不上金至尊,就在创新方面己经完胜金至尊,超越那只是早晚之事、论人脉,刘远是五品大员,皇上爱将,长安红人,背靠天下士族之首的清河崔氏,还有长乐公主在一旁协助、论财力,估计清河崔氏拨根毛都比自己腰还要粗,根本没法比、就是比策略,好像金至尊从没占过什么便宜,一直处于下风。
老实说,别人没有利用官家的势力对付,而是用商场上手段来击倒自己,金雄可以说是输得没脾气,对手有舆论的优势,又精力策划了一个陷阱,即使金至尊没有打这个广告,一样是在劫难逃,不利用官方势力,仅用商业的手段,显示出那个叫刘远的对手对自己极有自信。
一想到这里,崔雄的心更加冰冷。
一大早就去拜访寻找支持,不仅没拉到一丝支持,空手而归,反而越发感到对手可怕,金雄只要走了几处,就不再去联系了,因为他知道,就是再找也是徒劳,对方的背景太大,没人会为了一个商人得罪清河崔氏还有皇上宠爱的公主,还不如回金至尊,见步走步,要不,跟对手求饶,或许有一条生路。
在马车上的金雄,一想到传承过百年的金至尊有可能折在自己手里,整个人一下子好像苍老了十岁一般,不过很快有点自嘲地摇了摇头,过去那么多年,被金至尊整得关门结业的金店何其多,其中也用了不少手段,有光彩也有不光彩,现在金至尊也让人整垮,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啊。
古话说得太好了,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
金至尊外,那退货之人还在继续,排了几十米的长龙,金雄一看,心更灰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闭上老眼,都不忍看了,带人从后门进入。
“族长,你终于回来了,不好,出大事了。”金雄刚刚回金至尊,还没坐下,那长胡子的、名为金仁的长老连忙叫道。
金雄大吃一惊,连忙问道:“阿仁,出了什么事?”
今天受的挫折和打击实在太多,一向高高度在上,很注重仪态的金雄也顾不得拿捏了,连忙问道。
金仁着急地说:“大少爷带人怒气冲冲去找长安报馆寻个公道,我怕出事,刚想派人去找族长你,没想到伙计说族长大人从后门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什么?跑到长安报馆闹事?
金雄眼前一眼,差点晕倒,真是漏屋偏逢连夜雨,这边的事还没处理好,这要又要闹事了?
小祖宗啊,你能不能安生一点,讨公道?
长安报馆那就是一虎口,有去无回的啊。
“长威这么冲动,你怎么不拦回他?”金雄推开金仁长老扶着自己手,一脸厉色地问道。
拦他?
金仁心里苦笑道,整个金氏一族,除了你那大少爷还能谁管得住?
平时对我们这些老家伙,心情好就叫一声叔,心情不好直接就无视,脾气大时,长辈也敢下手,谁敢拦他?
想是这样想,可是金仁哪里敢说,只是苦笑着说:“族长,拦不住啊。”
“逆子走了多久了?”此时也顾不得怪责谁是谁非,金雄连忙追问道。
“一刻钟左右。”
金雄扭头两个私卫说:“快,备车,不,备马。”
“是,老爷。”
也许一刻不够文人喝一壶酒,不足雅士酝酿一首诗,上青楼寻开心,还不够青楼女子弹完一曲小调,可是,有时候一刻钟也能改变很多事,如战场的胜负,又或者……一个人的命运。
当金雄赶到长安报馆时,眼一花,要不是一旁的私卫眼疾手快,估计这位金家的大族长要从马上摔下来了。
金雄太低估自己儿子的火爆的脾气还有破坏力,长安报馆的大门被砸得稀巴烂,现场一片凌乱,地上还有一些血迹,十几个士兵一脸凶狠地押着几个人一脸狼藉的人,为首的,赫然正是金氏一族的大少爷,自己的宝贝儿子:金长威,此时,金长威、他的哼哈二将张牛、候二还有几个金至尊的几个伙计也全部被控制,看他们一脸是血的样子,就知道被修理得不轻。
突然,金雄眼皮一跳,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平时出事,都是武候铺的武候出面,只有出了大事,才会出动雍州府步兵衙门的士兵,而这些人的装束,明显是步兵衙门的人。
陷阱!果然是陷阱。
这里是象仁坊,位置偏僻,步兵衙门的人很少出现在这里,再说雍州府离这里甚远,即是有人上报,也没那么快啊,平常有事,也就是武候的人最先赶到,毕竟他们才是“地头蛇”,可是这里一个武候也没有,全是步门衙门的人,很明显,别人一早就在这里“守株待兔”,等个正着。
公主经常出没的地方,雍州府能不加强护卫吗?
很有可能,四周还有不少秘卫呢,金雄心里暗叹一句:真是什么怕什么就来什么,倒霉倒到姥姥家了。
“爹,爹,快,快救我,他们要打死我了。”这时金长威看到自己老子来了,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叫着。
“砰”的一声闷响,只见一个士兵把刀柄往金长威肚子猛力一撞,金长威痛得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合拢,痛得眼泪快飚出来了,那个士兵恶狠狠地叫道:“嚎你爹啊,再吵把你的舌头都割了。”
那重重的一撞,金雄感到,好像撞在自己身上,看到宝贝儿子被打,金雄的心都在痛了,好像打在儿身,痛在父心一般,连忙爬下马,一边跑一边说:“官爷,官爷,请慢,请慢,这一定是误会。”
“唰”“唰”的两声,两个士兵一下子拨出刀来,两柄寒见闪闪的横刀指着金雄,其中一个冷冷地说:“站住,还想劫人不成?”
“好了,没事,把刀收起。”突然有人说了一声,那拨刀的两人马上把刀收起,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很快,一个人身材高大、气质不凡的年轻人走了出来,笑着说:“原来是金族长。”
“原来是长孙校尉,失敬,失敬。”一看到那这人,金雄马上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因为这个叫长孙敬业,和金雄勉强算是浅交,因为逢节过节,金雄没少向他进贡,以保金至尊开门大吉,生意顺利等等,这个长孙敬业可没少拿金至尊的好处,这些交情,刚好用得上。
长孙敬业打完招呼,然后一脸正色地说:“金族长,在下有公务在身,就不陪你唠叨,下次再聊吧。”
眼看长孙敬业要走,金雄急了,连忙把金雄拉到一边,讨好地说:“长孙校尉,犬儿年少无知,和长安报馆有些误会,破坏了长安报馆的财物,小的愿意照价赔偿,不,十倍赔偿,还请长孙校尉高抬贵手,饶了犬儿这次鲁莽。”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极品古玉往长孙敬业的手中塞去。
现在事情还没定性,要是进了雍州府的大牢,真是不死也脱层皮,阎王好过,小鬼难缠,那些胥吏还不把狠狠地压榨吗?
到时就不是银子的问题,要是刘远暗中一使坏,那雍州府的大牢,就成了无底洞。
换作平时,长孙敬业早就笑纳了,可是现在他一把推开,一脸严肃地说:“金族长,你这是在贿赂下官,请你自重。”
看到金族长一脸吃惊地样子,长孙敬业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若是寻常的斗殴滋事,不用说,长孙某转个弯,没人看到时就把金少爷放了,可是现在他是意图袭击公主,这事不仅金少爷负不起,就是在下,也负不起,好了,金族长,言尽致此,你还是赶紧想办法吧。”
说完,长孙敬业拍了拍面色惨白金大族长的肩头,然后对手下挥挥手说:“带走。”
“是”那些士兵齐声应了,然后押着金长威还有一干人扬长而去,金长威临走时,不停回头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自己老子金雄,身体颤抖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可是他吭都不敢吭,因为这些士兵,一个不爽就打,刚才没少吃苦头。
金雄眼前一黑,向前摔下,幸好那私卫早有准备,一下接住了他:“老爷,老爷,你没事吧?”
可是金雄紧闭着双眼,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一次,他真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