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看在赏钱的份上,一众下人还会高看刘远一眼,很简单,刘远的未来岳父是工部尚书,而崔家的二老爷,也就是徐鸿济的未来岳父崔涟,只是作了一个五品的散官,平日好游名胜古迹、好诗好丹术,对官场没兴趣,就能量来说,二哥可比不上三弟。
然后就是人情世故,徐鸿济跟刘远相比,被甩了九条街还不止。
“姑老爷好”
“姑老爷,新年好”
一路上,崔府的那些下人一看到刘远,有时相隔很远,也屁颠屁颠地走过来祝贺什么的,谁不知这位刘姑爷出奇的豪爽,对下人也没什么架子,在下人之中口碑非常好,再说不少人己经听闻刘远大散金豆子,有事没事都跑到刘远的必经之路候着。
问候一声,就得一个金豆子,至少抵二个月的月钱,傻子才不干呢。
“好,新年好,新年好,来,赏你的。”刘远一边微笑着回应,一边大散金豆子,赚个一路喝采。
家丁、奴婢、花匠、护院等等,虽说不是在清河本家,但也是家大业大,从前门到大堂,刘远原来装着二百颗金豆子的钱袋起码少了一半,一半大约就是一百颗,一颗五钱来算,一百颗就是五十两,折成银子都五百两了,果然是花钱如流水,赚得多,花得也不少。
还没到正堂,就感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外面吹风下雪,萧瑟冷清,里面却是人声鼎沸,济济一堂,清河崔氏的精英,己尽汇于此,在首席,一个穿着凤冠霞帔的老妇人如众星捧月坐在正中处,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正是被封为了一品诰命夫人的崔家老太太崔王氏。
刘远一进来,大厅内很多目光就停留在他身上,而刘远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崔梦瑶,只见她穿着一袭杏色长裙,披着狐毛披肩,淡扫蛾眉淡扫唇,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有如一泓秋水,让人迷醉不己,就在两目对视的那一那刹那,刘远感到,好像整个世界,就是两个人彼此的存在。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不过崔梦瑶很快就娇羞地把俏脸别过一边,只让刘远看到那个好看的后脑勺,刘远突然看到一旁有人掩嘴一笑,细眼一看,也不由轻轻一笑,是崔梦真,看到自己发现她,还给自己抛了一个白眼。
寒,这小妮子,这么好笑?估计是看到她的如意郎君来了,眉开眼笑吧,真是该打,好像欠自己一大笔银子,竟然敢给自己的债主抛白眼。
这时先行一步的徐鸿济己行礼完毕,刘远连忙走过去,笑着行礼道:“刘远拜见老太太、岳父大人和各位伯父、长辈。”
“好,好,好,孙女婿请起吧,都是自己人,那些俗礼能免就免了吧。”老太太的心情不错,对刘远也是和颜悦色。
崔敬的心情也不错,笑着骂道:“老太太都吩咐了,自个找地方坐着。”
刘远闻言连连称是,站起来一看,只有下首的有一个空位,崔府是天下士族之首,那些礼数不知多严,哪能随便乱坐,十有八九那个位是自己的,刘远也不客气,走到哪里坐了下来。
唯一不太爽的是,坐在自己上首的,就是那个自视过高的徐鸿济,这也没办法,崔梦真比崔梦瑶大,变相地,在辈份上徐鸿济也压了刘远一头,等刘远坐下时,徐鸿济好像有点厌恶的往旁边挪了挪,把两人距离再拉远一点,好像还是当刘远是会移动的人型便便一般,对于这种迂腐的人,刘远也懒得理,你躲你的,我坐我的,躲远一点,自己也少闻一些那些迂腐之味。
徐鸿济对刘远不感冒,而坐在一旁的年青人却对刘远礼待有加,看到刘远坐下,笑着说:“妹夫,来,这是从清河带来的点心。”
刘远认出,此人是崔家的长子嫡孙,崔尚的大儿子崔广,崔氏把他当成未来的一任的家主来培养,此刻他和崔氏新一代的几个男丁还坐在刘远的下首,估计是过着来者是客的道理,刘远和崔鸿济虽说都是崔氏的女婿,不过二人因不同的原因,都还没有拜堂成亲,按理说,那还是客,所以就位居崔广的上首。
要是二人拜完堂,那就算是半个崔家人,地位一下子就缩水一半,只能坐在末位了。
崔广这般热情,倒让刘远有点意外,想在清河时,自己一个人在清河乱逛,也没什么崔氏子弟和自己亲近,看来是自己替崔氏狠狠赚了一笔,崔家的人对自己也看重了起来,刘远心里暗暗点头,看来要别人看得起,的确要有成绩给别人看才行。
“大舅子有心,谢谢,谢谢。”刘远本想叫大堂舅的,不过崔广都叫自己妹夫了,还叫得这么亲热,明显是有意亲近,刘远也就顺势和他交好,和崔氏的未来族长交好,绝对不是一件什么坏事。
崔广饶有兴趣地看着刘远,老实说,这是第三次看到刘远,第一二次给自己的印象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只是没想到,也就是几个月不见,竟然发生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有皇上的亲封,以一介白身青云直上,官拜六品校尉,更难得的是,他的一个主意,让崔氏收到了无数的人情,还赚取一笔估计有二十万两之巨的好买卖。
最难得的是,皇上和皇后对他印象很好,和几位皇子、公主的关系也密切,最重要的是,他非常聪明,常有奇思妙想,连老父崔尚都对他非常看重,说他前途远大,暗暗下令让他与刘远交好。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老父不说,崔广也心知胆明:崔氏有三子,崔尚、崔涟、崔敬,除了崔敬只有一女,老大崔尚和老二崔涟的繁殖能力不错,崔尚有四子,崔涟有五子之多,未来家主之争,虽说别的房也有一二个厉害的角色,不过暂时不足为患,崔涟虽说无心官场,不过生了一个极为出色的儿子崔仁,算得上是犬父虎子,他得到不少长老的支持,暗暗有争夺下一任家主的苗头,如果崔广能与刘远交好,那就相当于获得崔敬这一势力的支持,继任家主,自然是顺利很多。
待刘远坐下后,崔广小声地说:“妹夫,我有个相好,看中了金玉世家那件[美人回眸],可惜己售馨,不知有没有办法呢?”
很聪明,如果一开始就给别人好处,别人也会警惕的,还不如拉近关系,慢慢图之。
“大舅子说话了,就是有问题也要变作没问题啊,到时打上我的名号去拿就行了。”
“那太感谢了,到时一定重酬。”
“别,未来的舅夫人能看上,那是金玉世家的福气,说钱银什么的就俗了,就这样,要是说钱的,那不好意思,没货。”刘远一本正经地说。
崔广微微一笑:“那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相付一眼,然后哈哈一笑,那关系一下子就亲近来了。
“你们这二个小家伙在说些怎么啊,怎么这么好笑的?”刘远和崔广的举动引起了崔老太太的注意,坐在上面饶有兴趣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来妹夫随便聊聊而己。”老太太发话,崔广连忙站起来行礼回道。
刘远也站起来说:“回老太太的话,就是向大舅子讨教讨教。”
老太太高兴地说:“坐下,坐下,今儿也算是小团年,一家人聚一下,毕竟皇恩浩荡,过年要到宫里过,大过年的,你们也要在家里过,若不然别人说是崔氏仗势欺人,大过年的都不让女婿陪家人过了,现在那些俗礼,能免则免了吧。”
刘远和崔广连连称是。
难怪这个时候老太太让自己来,原来是顾忌这个,不过这也是道理,总不能过年扔下双亲,跑到岳父哪里过吧?
老太太看着刘远,有点感叹地说:“小远,真是每一次见你,都感觉不同,每一次见你,都有惊喜,对了,听小瑶说,你现在己经做官老爷了,对了,是正六品上昭武校尉,不错不错,没想到,我崔氏也出了一个武将,怎么来看老身,不把官服穿上的?”
刘远连忙起立说:“回老太太的话,不是官大官小的问题,而是今天是家人团聚的日子,这是回家,不是办公听差,自然是便服最为妥当。”
“有道理,倒是老身矫情了,老实说,这凤冠霞帔穿着,还没自己那衣裳舒坦呢。”老太太看着自己穿得花团锦簇的,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一旁的崔敬连忙赞道:“母亲大人,其实你穿起来很有精神,很妥当。”
“哦,是吗?呵呵呵”老太太闻言又高兴地笑了起来,而一旁的众人,也连称好看,逗得老太太笑脸如花。
徐鸿济有点复杂地看了刘远一眼,实在没有想到,当时的一个小掌柜,现在不仅和自己平起平坐,还比自己先入了仕,好像踩到了狗屎运一般,没听到有什么作为,竟以一介白身扶摇直上,不仅官拜六品昭武校尉,还能逾制身着绯红官服,腰戴银鱼袋,对一个还没成年的儿郎来说,简直就是威风八面。
敢情,自己的十年寒窗,也比不上他了,十有八九是靠着崔氏上位的,不过幸好,自己也有这个机会。
把眼光收回的时候,徐鸿济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装什么装,穿着官服,骑着高头大马,在长安放马而行,那是何等的风光,估计是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不敢穿而己,要是自己现在有了功名,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