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来,尝尝。”崔梦瑶一回来,春儿己经在闺房之内候着她,还指着桌上的美食笑着对她说。
“咦?千层糕、桂花糕?”崔梦瑶一看到桌面上摆着几样精美的小吃,不由眼亮一亮,伸出纤纤玉手,拿起一条银汤匙,很优雅地挖了一块千层糕,放进嘴里,然后小心地品尝了起来。
“嗯,好吃,春儿,你什么时候买的?”
春儿故作神秘地说:“不是买的,是有人送的。”
崔梦瑶“哦”的应了一声,也不以为意,兄弟姐妹间,相互赠送一点糕点,这是很正常的事,又吃了二口,这才醒起还有正事没问,马上把银汤匙放下,焦急地问道:“春儿,里面那个人怎么啦?”
“哪个?”
“再跟我耍心眼,小心我罚去倒夜香。”
春儿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指了指桌面的小吃、点心说:“他?好着呢,这些都是他让我拿给你品尝的。”
“什么?”崔梦瑶吃惊地说:“这,这是他让你带出来的?不是说他饿得变兔子啃树叶了吗?你没有骗我吧?”
“小姐,我们白担心了。”春儿有点哭笑不得地说:“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他没吃没喝的,饿得快要死了,没想到,这些全是假的,他在里面吃好、喝好、睡好,都不知过得多滋润呢。”
说完,春儿把自己在秋枫居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崔梦瑶先是听得傻眼,然后忍不住就掩嘴浅笑了起来。
“有意思,有意思,看来父亲大人这次失算了。”
香儿也忍不住笑道:“只怪他扮得太象了,连老管家崔阿福也让他骗了过去,到时让他知道了,估计这次要老猫烧须了,亏他天天说什么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又说他走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还多,嘻嘻……”
两女又嘻笑了一会,香儿忍不住问道:“小姐,那个,我们要不要告诉三老爷刘远的事情?”
崔梦瑶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算了,他们现在是在斗气、抬讧,越帮越忙,而现在不少亲戚己经到了,他们还要招呼客人,后天……后天”
“后天小姐就要和他拜堂了,对不对?”香儿笑着接上了话头。
崔梦瑶面色一红,想到自己还有二天就要披上红盖头,嫁作人妇,一时之间竟然娇羞了起来,红着脸说不出话来了。
“表小姐、三舅妈到。”
“六房梦琼小姐到。”
“四房梦雪小姐到。”
守在门口的丫环开始大声叫了起来,不是怕崔梦瑶没听,而是大声通知她做好准备,像出嫁什么的,姐妹、女性长辈就会来陪崔梦瑶聊天、交流心得什么的,其实就是一个学习大会,说一些怎么与人相处、为人妇、为人母要做的事,一些己作人妇的姐妹还会偷偷传授一些房中术技巧、御夫之术什么的。
虽说是名门望族,但是这些也算是华夏民族流传下来的规矩,一来找个机会聚一聚,二来夫家不比家里,要学会怎么处理人际关系等,其实还有一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少女子在出阁前,会出现一些忧虑、恐惧的情绪,放现在来说,那叫婚前恐惧症,有人开解和聊天,有效缓解。
而这个习俗,一直还保留到现在。
“快,春儿,看看我的头发有没有乱,衣裳没有脏,口红呢,我要补一下,可不能让她们笑话了。”崔梦瑶紧张地说。
“是,小姐”春儿一下子就忙了起来,一会儿还要倒茶送水什么的,估计有得忙了。
崔梦瑶开始忙了,而崔敬,更是忙得团团结。
身为七族五姓之首的崔家,根深蒂固、交游甚广,像皇室贵胄、王公大臣、名门世家等都会出席,特别是崔敬贵为工部尚书,门生数不胜数,听闻恩师唯一的掌上明珠出嫁,就是没有收到请帖,也屁颠颠提着大礼前来祝贺,崔敬忙得就像风车一样转个不停。
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王大人,没想到你这么赏面,这边请”
“没想到八王爷您亲自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刘御史,你这礼太厚了,这,这怎么好意思。”
“赵公,一路辛苦,一路辛苦。”
“程世侄,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越来越有卢国公的风采了,好,好。”
各路祝贺的人陆续到达,能收到崔家请帖的,一个个非富则贵,崔敬虽然累得要抽筋,不过一想自己这一生,也就那么一次,精神一直很亢奋,在宾客中左右逢源,普通的,就安排在客栈里暂且住下,反正早在几天前,清河几间最大的客栈都让他包下来,以供亲朋戚友、信使、代表们住下。
要是身份显赫的,那得安排在崔府之内才行。
不能怠慢啊。
幸好家中的下人训练有素,老太太几个月前搞了一次隆得的大寿,也算是有了接待经验,家族的子侄也很帮忙,特别是崔刺史,办起事来比崔敬还要用心,崔敬一天之内夸了他二次,把崔刺史乐得,走路都带着风了。
当晚,崔家灯火辉煌,光如白昼,欢笑声、丝竹声,显得热闹非凡,那种喜庆之气,就是整个清河都可以感觉得到。
作为主人,崔敬在大厅里延开了十数席款待各位同僚、亲朋戚友,特别是坐在首席的,包括了尚书、御史、国公、世子、将军、王爷等人,一个个都贵不可言,全是大唐的精英人士,宴席之上,一个个呼朋叫友、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现在己进入初冬,凛冽的北风带来阵阵寒意,天地万物都处种萧瑟之中,一片寂静,一片冷清,让人深刻体会到,老天爷的威力,可是,再凛冽的北风也攻不破巍峨宏伟的崔府:里面欢歌畅舞,温暧如春,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味过五番,众人的兴致来了。
不知谁的提议下,众人马上就达成公识,是就是文人士族最喜欢的作诗,一位喝得有几分醉意的老王爷,当众解下了一件御赐龙纹玉佩作为彩头,这玉佩一出,不少自命不凡的、肚子里几两墨水的人,一个个都像饿狼一样,双眼都放出绿光,盯着那玉佩不放。
这玉佩,是当今天子李二曾经佩戴过的,因为这位老王爷立了奇功,一时高兴,当场从腰间取下赏他的,用大家的话来说,那玉不仅是难得一见、世间罕有的美玉,清透、温润,观如秋水,触肉生暧,还因李二佩戴过,沾了很多贵气,别在腰间,那不是一般的风光。
“老王爷,请你出题吧。”
“对,王爷,请你命题。”
“我都有点急不及待了。”
几个心急的年轻才俊有点焦急地等这位大方的老王爷出题了,很简单,他是王爷,皇亲国戚,在这里他地位高、辈分高,身份高贵,再加上这可是他拿东西出来作来彩头,也理应他出题。
“好,好,那本王就随便出一个,嗯,让我想一下,出什么好呢。”老王爷明显有了几分醉意,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了。
“王爷,且慢!”人群中,突然有人出言阻止道。
众人闻言顺着声音寻去,只见一个穿着剑眉星目、衣着华丽、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众人认出,这是太原王氏的子弟,名为王子琛,此子被誉为太原王氏最为杰出的年青人物,被视作太原王氏新的希望,此子四书五经,倒背如流,不但写得一首好诗,文章做得花团锦簇,还精通音律、绘图,在棋艺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诣,也算是年青一代的翘楚。
老王爷显然认出王子琛,对他也欣赏,闻言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子琛,你有何提议?”
众人也静了下来,不知这个王子琛要干什么,本来热热闹闹的一个活动,一下子让他打断,心里有点不爽,不过他的地位特殊,很有可能成为王家下一任的家主,连老王爷也对他欣赏有加,众人自然不好说什么。
只是崔敬感到有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王子琛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说:“比诗是不错,不过,这里少了一个很重要之人,要是他不来,这味道就差多了。”
“王兄,是谁这么重要?”
“对啊,我们比个诗什么的,不用一定要哪个出席吧?”
“就是,就是。”
众人议论纷纷,连老王爷也忍不住问道:“此人是谁,怎么如此重要?”
“刘远”王子琛大声地说道:“要是此人不来,那绝对是一个很大的遗憾了”
看到众人有些疑惑,王子琛看了崔敬一眼,继续说道:
“估计不少人一时没醒悟,那我就介绍一下吧,就是这婚宴的新郎,崔叔叔的乘龙快婿,扬州三个绝对,大家对也不陌生,就是他出自他之手,连我北方第一才子,徐兄徐九斗,也败在他手下,凭一己之力,硬是打压了我整个北方的士子,今天是清河崔氏的大喜,很多北方的士子、七族五姓的子弟,也多汇集于此,怎能不好好找他讨教一番,说什么,也不能坠了我北方士子的威名。”
七族五姓,五个姓氏,七个家族,分别为陇西李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和太原王氏,是天下士族的代表,就位置而言,的确是全部位于北方。
王子琛的几个话,一下子把刘远拉到众矢之的风口浪位。
“崔叔叔,这么多亲朋故交在这里,我们想请刘兄出来切蹉一番,不知您老人家的意思怎么样?”王子琛眼内精光一闪,恭恭敬敬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