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菩萨信徒,杀手女人

人类对爱与人类对残虐的嗜好是一样的。*

你说再见,但什幺时候再见呢?

从我看你的第一眼,我明白,我会抛弃所有……我渴望,我祈祷,我会把我的心给你,把我的生命给你,我思念你,你会感同,如果我死去,你也会哀怜。

我的皮肉被挂在墙壁上时,你一点也不感到疼痛吗。

……我知道我爱你。

我爱你,用爱,用欲望,用温柔,以后,还会成千倍的更爱你。

**

这是一个疾风之夜,是黑色的秋季,夜晚的寒风撞在人身上,喧嚣过头。

他折身从地上坐起来,背后是凉森森的坟,月光照了一地,一大片,周围还有虫在鸣叫,可能也快要死了,叫的很凄凄。

挖了好一阵,李书年把手里的铁锨扔到一边,他走到自己的车旁,用手打开车后厢,有什幺东西像是包袱一样的滚了下来。

他蹲下身来,那根本不是什幺包袱,他是在数人头。

血淋淋的几包跟球一样,一个就是一颗头,但是还缺了一个。

这姓张的他在赌场见过一次,尖嘴猴腮,还留着两撇胡子,赌博欠孙虎子二十万,这家伙精奸似鬼,又是卖老婆又是卖女儿,也不怪别人要杀他。

他最近躲的是很警惕,一连几天没回家,李书年不好去别人的场子办事,那不是他们的规矩,所以还没有找到机会杀他。

就是可惜了今天这个时候。

这样一个月亮的三更天,又下一点小雨是最适合处理事情的。

特殊情况时,尸首需要分开埋。

李书年把几个人头齐齐一摆,埋土的时候刚塞回口袋的玉又掉出来。

那个老玉先前就已经叫他磕碰掉一个角了,这是大忌,他家祖传的,是有寓意的,裂的每一道纹都是替信徒挡的灾。

李书年把玉捡起来放回兜里,继续埋土,他不去想,是因为他心里头很清楚,他最近破坏了太多规矩。

汽车穿过马路,一直到早晨天亮他回到安昌市。

这里有一个老街区叫做善郓坨,得有二十几年了,狭隘,老旧,连夜灯都没有,“咯吱咯吱”那是老鼠在啃木头的声音,那一条条的狗,拴着绳怪叫着,眼睛死盯着进来的每一个人。

“哟,李九返来了,今日仲活着呢小畜生……”

对街几个烂赌刚回来的男人赢了点小钱喝得醉醺醺从后面撞了撞他的肩膀。

但凡是这一块的人都多少有点来头。

因为他爹叫他阿九,所以很多人都叫他‘九’。

李书年把车子停在一个老棚里,用尘布全部遮上,也不用上锁,他爷爷,他爹,还有他……也许还能追溯到祖上很多辈。

这善郓坨的人,背后管他爹叫‘老杂毛’现在背着叫他‘小杂毛’,这一片干人头买卖的不止他一个人,但是在这一块就连老鼠跑到了他们爷俩这里,猫都不敢过来抓,何况是人。

“回来了。”

李书年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

跟他的工作不同,实际上他长得就跟他个名一样,是个好青年,眉目峻整,眼睑正下方一捻花种似的小痣,嘴唇一笑有个酒窝,是非常善良的长相。

但他的手那不是一个青年的手,比干重活的男人有过之无不及,比刀锋还冰冷。

男人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干笑了笑,从他手里抽出手,几个人连酒都醒了过来,转身就走。

李书年看着他们背影,回身往外头走,途径过的几个人在抽旱烟,坐在一个垃圾桶那里的男人还在‘磕’的余韵。

“还活着呢。”

“快死了,昨日都有人找上门喇。”

“快到时候了,小杂毛,杀人杀到懵了,敢杀到上头去,我看什幺菩萨真主能帮他!”

“他是中一个女人的计了,”

“女人?”

几个人嘲笑起来。

“……”

等他走过小巷身后净是这些话,他好像没听见。

PS:*取自《上锁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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