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缓沉的脚步,如往常一样在厨房准备早餐的女孩转头望去
没有任何意外地,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化了淡妆,准备离开了。打扮得一丝不苟,学校的工装衬衫,外穿了一件小开衫,下身搭着黑长裙——今天学校应该要开会
尽管是如此正式寻常的穿搭,郁欢还是呼吸一滞。她想,这辈子,无论何时,看到这个人,都会忍不住心漏半拍,就算对自己再疏远,再清冷
永远都像第一眼见她:在学校种的未开的银杏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如同阿尔忒弥斯刚卸下弓箭,从山上狩猎归来般恬静美好。
她微微偏着头,久站不动,该是出神地思考着什幺。像是命运的故意安排,这幺夺人心魄的画面,偏生让郁欢遇见了。
从此肌肤有了颜色,眉目含了纯情。
像千万次转世只为这一次的相遇,就如同是命中注定,郁欢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遇见她而存在。先前22年对月的强说愁,都描作了她的眉眼,下颚,留兵荒马乱在郁欢心里。
顷刻,她有了越此关山的欲望。无论是大雪无痕还是金山水漫,她愿卸甲解鞍,数年轮一圈一圈,待春风度她玉关
拿着相机擡到一半的手就这样停在空中,世界好像在此刻静止,她看着她,除了她什幺也看不见,什幺也听不见。
“喂、喂?”
被身旁的朋友提醒方才回神,慌忙拿起相机,连续拍了好几张
略微有些心虚,这是她头次偷拍别人。抓着相机的手骨节因紧张发力有些不协调地发红
只是后来每一次去看那些照片,尽管惊艳温暖,都不及记忆中那样,更不及真正看到江雪遥时
当今看着江雪瑶,再想多点,她的耳朵便烧红了,像深秋的叶,红的那幺认真
明明只是浮想与她亲切地谈话,看她淡淡地笑,却还是不知耻地脸红耳热了
嗯……多想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明明昨晚上,是那样娇嫩脆弱的一朵玫瑰花,被暴雨落下的雨滴打得湿漉漉,完全撑不起来头,像幼兽悲鸣一般隐忍诱人的嘤咛着,让自己险些克制不住地粗暴待她。
无论是断弦时战栗的小腹还是她无意识地哭喘,都让郁欢前所未有的满足兴奋
怎幺会有人,只是在体外,就这幺受不了啊?
值得一提的是,江不行老师昨晚终于放下不行老师的身份,对自己宽容了不少
若在往常,只会有一句冷冷的带着些怒意的“不行”
可昨天……
怎幺会是同一个人呢,郁欢眉眼弯弯,温柔地笑着。目光所致,全是江雪遥。
不管哪一种,她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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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在厨房忙着,一听到江雪遥出来,立马放下手中动作偏头去看她
连正在沙发上趴着的脸白也飞跑过去,蹭她的脚,她没办法,蹲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
脸白只有三个月大,跑起来一颠一颠地,辛辛苦苦地蹭到江雪遥身旁。不亏是一只和主人同心的小暹罗猫
郁欢带回来不到一个月,她就对江雪遥熟了,一开门就跑到两人跟前喵喵喵地吼着嗓子叫。
不过也有坏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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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遥,要吃早饭吗?”
闻声,清冷淡漠的女人擡头,对上郁欢投来的快要烧穿自己的热忱目光
太明显了……
她总是以为自己的喜欢不动声色
殊不知,从第一次她溜进学校,被余转玲带着和她来打招呼的时候,她就有所察觉
哪里有人,想要交个朋友,会把话说得磕磕巴巴,脸红得像蒸熟的螃蟹一样?
自己只是回答了一句“你好”,甚至连笑都不太明显,她就像是被锁喉了似的,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只能红着脸看着自己不停地吐出“呃、呃、”这样的音节来
她就快要把心交给自己,让自己翻找个干净了,自己还以为“暗恋”藏的天衣无缝
不过后来那件事彻底改变两人的关系后,倒是没有那幺遮遮掩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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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谢谢”
江雪遥勾了勾唇角,却只是个极客套的笑
像是急于逃离,匆忙又不失稳重地道了声别,便换鞋出门了
明明是共处一室,却如此疏离
江雪遥擡头看了看明媚的阳光,忍不住地想不久前还一同缠绵的女孩——笑时左颊的小梨涡总是那幺真诚地向自己卸防,似乎要将她生生拉离这暗无天日的牢笼
月光皎皎,可月亮不会发光。嫦娥被明亮的玉光珠翠所吸引,义无反顾地奔月而去。
当她真正飞往向往的广寒宫,发现一片阴暗之时,才会日日望着地球,想要逃离吧
她已经不能再接受失去,所以干脆开始就不要拥有
只是,一次次地诱惑,她没能守住底线。
食髓知味,不甘于浅尝辄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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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未雨,梨花先雪
江宁市处南,当下3、4月,天气雨水较多,这样一个梅雨季里的阳光明媚灿烂,就像真诚向阳的郁欢一样
呼吸略微急促,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每一次和郁欢纵情山海之后,都无法控制地厌恶自己——太贪心了,早该结束的
自己配不上的
江雪遥抿了抿唇,担心陷入这场难以逃离漩涡,加快脚下的步伐,试图让自己多想想新课的备课进度
“关于近期收到有老师外接无关人员进校,举止伤风败俗的举报,经调查后发现属实,在此我不点明,但若有下次,严惩不贷!”
江雪遥状似认真地听着,脑海里似乎警觉了什幺,但又无法抓得真切
接着又强调了不准家长送饭以及学校食堂饭菜不准外带类的问题
会议到此就结束了,各位班主任陆陆续续地起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