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悦和南月两人在房间内覆雨翻云,从寺庙赶回来的楚韵清则在房中听着侍女小虹的回报,越听脸色越难看。
“你确定不止南月,还有那个詹悦?”
楚韵清不敢拿起茶盏,深怕颤抖的手会出卖自己。
“回夫人,奴婢确定。奴婢亲眼看见詹悦翻窗后才过去偷听,之后房内的确传来三人交欢的声音…”小虹越说脸越红,仍强装着镇定说完。
楚韵清头痛不已地闭上眼睛,思考着到底这三人是什幺关系。
之前听香雪庭的姐妹们私下讨论,都说夜承影为了南月重伤詹悦,那又怎幺会…三人?
一想到三人交欢,楚韵清的脸色变得更青白。查出妻子偷腥不止,还跟同时两个人偷腥,她发现自己竟一点都不了解夜承影,看不出她居然如此淫乱!
然而夜承影的行为举止和温文儒雅的性格,并不像这样的人;再者,虽然她们之间的相处颇为平淡,但夜承影对她的态度并不冷淡,绝非寡情薄幸之人,她实在难以想象夜承影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回想起新婚当晚夜承影满眼的情意和柔情笑容,心里的焦虑渐渐平稳下来。
可是…三人交欢!
楚韵清刚放松下来的眉头又紧皱,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看待夜承影。
到底小虹口中那糜烂得如禽兽、对自己不忠不义的才是真的她;还是那个温柔似水、正直的妻子才是真的她?
楚韵清想了好几天,她想不明白,唯一知道的是她还不想离开夜承影。于是她让小虹每天以侍奉的名义去书房光明正大地监视,得到的回报皆是南月规矩地为夜承影磨墨,不时以夜承影的学习事项商讨一番,表面上只是一对感情交好的师姐妹。
只要天色一暗,楚韵清也会用各种理由留在夜承影身边或是劝她回房;夜承影有时会拒绝,声称还有事务要忙,但在楚韵清的坚持下还是会跟她回去,没有机会乱跑。
如此平静地过了几天,楚韵清为夜承影更衣之时,后者终于忍不住出声:“夫人何以派人来监视我?”
“监视?”楚韵清脱下夜承影的腰带,假装恍然大悟地解释,“那不过是派小虹去为娘子斟茶递水的,也不好总是让南月这个师妹侍候娘子,不是吗?”
夜承影隐约听出了楚韵清话中有话,但也不肯定她是否真的知道什幺:“不必再派人来,递水只不过是一些简单的工作,南月不介意兼任的。”
楚韵清心里不悦,可现在也不是撕破脸之时,于是她扬起笑容,靠近夜承影的嘴角:“那就依娘子。”
说罢,她主动吻上夜承影,舌尖舔在她的唇上,请求进入。
可夜承影只愿与她以唇瓣碾磨,敷衍地吻过一番便往后躲,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吻:“不早了,早点就寝吧。”
楚韵清一夜无眠,趁夜承影去为掌门办事之时,亲自前往南月的闺房拜访。
南月如同以往那般欢迎她,为她砌茶,奉上点心,一副尊敬的模样,然而楚韵清此刻只觉得她的存在让人烦躁。
“彼此都是女人,我就开门见山地说清这次特意拜访的原因。” 楚韵清放下茶盏,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直视南月的双眼,“我知道你倾慕承影,之前我觉得那只不过是单纯的崇拜,但现在我认为你们之间有点逾矩。”
见南月似乎想开口,楚韵清擡起手示意自己还没说完:“你不用解释什幺,我现下也不是想追究。之前是我想得太简单,放任你们发展,也算是我的错。现在我知错能改,特来纠正问题,也希望你能够做同样的事,减少与我的娘子单独相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南月静静地凝视着她,眼中混杂着太多情绪,楚韵清看不懂也不想去懂。她那乖巧的模样总能轻易让人放下心防,但如今楚韵清已下定决心硬起心肠,不再受她蒙骗。
两人沉默了半响,最后南月点了点头,郑重地向她保证:“夫人无须担忧,我会避免与师姐单独相处的。”
楚韵清打量了她一番,确保她听懂了自己的暗示,随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不愿多留一刻。
往后几天,楚韵清从监视南月的小虹回报中得知,她的确在遵守诺言;南月若是在庭院或廊道遇到夜承影,她便会匆忙离开或拉上身边的路人一起聊天。即使两人在书房独处也会大开着房门,甚至不时请小虹来换茶水。
夜承影即使在入黑后离开房间也很快就一脸沉重地回来,不再半夜三更才偷偷摸摸地钻入床铺之中。
楚韵清暂且满意了,但夜承影很不高兴。
最近几天她去找南月,对方不是敷衍离开就是直接找不到人,即使每天去她的房间也只能看见在里面磕瓜子的詹悦。
她知道南月在躲着自己,可是她猜不到缘故。
难道是之前的床事太激烈?弄痛了她?还是詹悦那家伙又胡说八道了什幺?
迫切想要弄清原因的夜承影在晚饭后趁着时辰还早,又跑去南月的房间,然而依旧只看见詹悦在喝茶磕瓜子。
“南月呢?”夜承影的语气很明显是心情不好。
詹悦耸了耸肩:“不是跟你一起到处鬼混吗?”
夜承影哼了一声,在詹悦的对面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也想跟南月鬼混,可是晚饭后又被她找到理由溜了。现在她守株待兔,就不信南月不回房。
两人相对无言,一个在磕瓜子磕得咔咔响,另一个在无声地喝着茶。
“你怎幺还不下山?”等待得无聊,夜承影随口问向詹悦。
“有吃有住有人陪睡,为什幺急着走?”詹悦一脸欠揍地回答。
她的伤已好得差不多,现在夜承影又不急着杀自己,又可以每晚挤进南月的床,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可以再过几天,等无聊了再下山也不晚。
夜承影眯起眼睛,威胁她:“你最好三天内给我滚,不然我就亲自把你从山顶踢下去。”
“如此的话,谁来陪南月睡?”詹悦无视她的威胁,“你的妻子才刚警告过她一番,你肯定也被紧盯着不能偷吃,那就只剩下我来为她解闷了。”
“什幺意思?楚韵清警告南月?”夜承影放下茶杯,疑惑地看着詹悦。
“哦,看来你还不知道啊。”詹悦拍了拍粘在手上的瓜子壳,“你夫人说她知道你们两人逾矩了,警告南月离你远一点,南月答应了。”
她那天本来想突袭南月,结果刚好遇上楚韵清拜访,只好尴尬地躲在屏风后偷听。
其实也不算太尴尬,她听得挺愉快的。
夜承影凝思许久,喃喃自问:“她为什幺要答应?”
“这还不简单吗。”詹悦说着,咬开一粒瓜子,“她只是你见不得光的情人,在香雪庭里又不是什幺大人物,本来就被一些关系不好的姐妹在背后指指点点了,面对你这个未来掌门的妻子,她难道要反抗?扬言要抢妻?谁会站在她那边?到时候不被踢出师门都要偷笑了。”
夜承影木讷地盯着詹悦看,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说句不好听的,”詹悦喝了一口茶润喉,热茶滑过喉咙,直入胃袋让她满意地发出一声叹息,“万一到时事情被揭穿,你为了师尊、为了夫人、为了掌门之位而把她抛弃也是理所当然的。南月又不是不懂时务的人,反抗你妻子对她而言只会百害而无一利,还不如乖乖听话,还能留在你身边久一点。”
见夜承影的眉头蓦地紧皱,詹悦眼珠一转,倾身压在桌上,不怀好意地说道:“你看南月对香雪庭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哪天不见了也不会怎样,你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把她留在身边,不如就让我带她出去玩一阵子吧?等你的爱妻没那幺气了,我再把她带回来如何?”
夜承影眼神一沉,大吼一声:“做你的春秋大梦!”
随后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瓜子都弹起,詹悦也被吓得随之一抖,连忙退后。
这夜大魔头实在太喜怒无常了。
詹悦正想要继续劝夜承影,却被南月踏入院落的身影吸引了目光。同时南月也发现了屋内的两人,脚下的步伐不由得慢下,思虑一息后转身想偷偷逃跑。
“过来!”
夜承影的声音让南月的背影一震,只好拖着脚步往屋内走去。
詹悦知道两人肯定有悄悄话要说,刚才被夜承影恐吓了一番的她决定先行离去,可是屁股才刚离开凳子,南月就出声阻止了她:“詹悦你留下,师姐应该只是吩咐我做事罢了。”
能够光明正大看戏,詹悦当然十分乐意,正要坐回去,夜承影又阻止了她,瞪着她吼一声:“滚。”
屁股悬空了半天,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詹悦感到被两人戏弄,心中气不过,哼了一声,拂袖走向屋外。
“把门关上!”夜承影命令道,但詹悦当没听见,只甩给她一个不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