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律的作息固然健康,但玩命的熬夜实在精彩。
早晨五点钟,天边开始亮起晨曦时,宴碎终于对这句话有了深恶痛绝的领悟。
看到时间时,她差点没跪下来求自己赶紧闭眼睡觉。
她自己都恨,作为二十一世纪文艺女青年,夜,却是一个人熬的。
不,有本书作伴。
没错,文艺女青年宴碎,整理书架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自家的书架上多出了一本未拆封的书,名为《宴清都》。
对于一个名副其实的书虫而言,她家里的藏书多到可以开一家店。
但宴碎可以确定以及肯定的是,这本书绝对不是她买的。
这是一本古代言情小说,并且时代架空,全是虚构。
她不看这样的书,相较之下,她更爱文学大家的作品,因此书架里堆的全是各种各样的名著。
宴碎猜想可能是前段时间她订购了一批书,发货商误发过来的,而她自己整理时也没注意,就混进了自己的一堆文学著作当中,安放进了书架。
可能是闲来无事,也可能是因为这本书里面有自己的姓氏,所以宴碎还是撕开了塑料膜,躺到床上打开来阅读。
没想到,真香定律永不迟到。
创作这本书的作者文笔非常厉害,而且剧情她也很喜欢,环环相扣,细腻生动。
她承认以前的自己是真的装了,竟然不屑于看言情小说,认为它们是不入流的,但看到这本书,她想跪下来诚心道歉。
是她冒昧了。
宴碎完全沉浸于书中的世界,丝毫没有留意到时间的流逝。
直到天边亮起来,她终于读完了最后一行字,才合上书本沉沉睡去。
熬了一整夜,宴碎睡得很沉,可是深眠之中,她却被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吵得头昏脑胀。
身体也像是被扔进了一团棉花之中,本来软绵绵轻飘飘,下一刻却又突然坠落,直落到实处。
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不是很清晰,朦胧间她看见自己不知为何竟穿上了古人的衣裳,绫罗绸缎,雍容华贵。
而她手中举着一盏精致的酒樽,伸向前方,似乎是正向人敬酒。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如爱丽丝一般坠入了一个诡谲怪诞的梦境,可她的意识不甚清晰,视线也不是很明朗。
只觉周围的环境如雕栏玉砌,金碧辉煌,流光溢彩,莺歌燕舞。
就像电视剧里,那些古代的皇宫中举办的宫宴,鼓乐齐鸣,热闹非凡。
她擡起眼来,模糊望见了对面与自己隔着一张矮桌之人。
即使看不清他的脸,但对方绝尘的气质仍是扑面而来。
他同样穿着华贵,修长的手指捻着一只与自己相同的金樽,在指尖轻轻摇晃了两下,并未看过来,随意轻淡的模样,好似并不在意这是谁敬的酒。
然后,他举起酒杯,欲要将其饮下,下巴扬起的弧度,竟也显得矜贵无比。
这一幕好熟悉,似曾相识。
大概是梦里面下意识的代入反应。
宴碎伸出手去,一把握住那人举起酒樽的手腕,往下压了压,制止了他的动作。
“皇兄,别喝……”
有毒。
最后两个字,没能说出口,只浮现在她脑海之中。
那人的视线从自己被握住的手腕缓缓向上,而后定格在了宴碎的脸上。
他的眼神锐利,就像是带着锋芒,轻易将人凌迟,可是,却在看向她的那一瞬间,柔和了下来。
下一刻,他伸出了另一只手,扣住宴碎握他的手,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带,她就被迫倾向了他。
两人手中的酒水因此溢出来,湿了手掌,浸了衣裳。
这酒里面下的毒粉是剧毒,名为残魂。
只要溶于液体之后,哪怕不喝下去,只是皮肤沾着一丁点儿,也会立刻毒倾五脏六腑。
要想再救回来,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但宴碎根本来不及思索自己即将中毒身亡这件事,因为酒香四溢间,她被那人揽进了怀里,她的脑袋撞进了对方的胸膛,触感坚硬且真实。
她甚至嗅到了来自对方身上淡淡的冷香,同这人的气质一般,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他嗓音沉沉,附在她的耳畔,如滴落的晨露。
“你终于出现了,岁岁。”
岁岁?
宴碎很想擡头去看清他的脸,却抵不住眼皮沉重,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