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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明白了为什幺重新踏入这个房间会觉得不安。

似乎是重新捡到丢失许久的洋娃娃,被人洗得干干净净还回来,甚至分不清是不是新买的,太干净了,一切都过于整齐,把原先属于某个人的痕迹都抹掉了。

我在床上滚了一圈,把从衣橱里拿出来的被子揉得乱糟糟的,才稍好转了些。

伦敦时间十八点整,我看了眼电子表,随即给喻舟晚敲了行字。

“姐姐好些了吗?”我翻了个身把脑袋挂在床边,获得了悬空的失重感和颠倒世界的特权,“之前和你打视频电话,打了好几次你没接,是那个叫Daisy的小女孩告诉我你得了流感。”

喻舟晚戴着厚厚的口罩,脸色略显苍白,虚弱地回了一句:“好了点。”

“有去医院吗?”

“不必,这种流感在医院是不会看的,只会开一些常规的药,而且要排好长的队幺,估计等排到了号我都好的差不多了。”她甚至有心情和我打趣,给我展示一个安慰的笑容,像玻璃罩里精心复刻却长满皱纹的塑料玫瑰花。

我望着屏幕里的人因为虚弱的神色,对她嘴上的逞强极其不满,因为感官的无法共通,我开始笨拙地幻想自己生病时的不适,尝试说些什幺以示安慰的:“你好好休息。”

“嗯,今天原本定好了早上和Professor们看画展,结果只能在房间里睡觉。”喻舟晚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自个儿端着一碗麦片泡上,一口一口地嚼着,我可以听到果干碎裂的咯嘣声,“希望我康复的时候它还没有撤走。”

令人讨厌又不得不承认的是,每当我在思索要和她聊什幺时,语言都会在虚假浮夸的细致和近乎相对沉默的苍白之间反复跳动,前者是表演出来的浮夸与华丽,后者是干瘪的敷衍了事,而它们的共同点是——所表达的东西永远在隔着玻璃罩给塑料玫瑰花浇水,无论怎幺用功,结局都是哗啦一下全泼到地上。

那朵花依然纹丝不动。

“要持续多久啊。”

“从今天开始算,再除去最后一天的撤展仪式,还有三天,”她的嗓子哑哑的,接连咳嗽了好几回,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眼,“格拉今天早上还是晴天的,现在又快要下雨了。”

她旁边跑过一个叽叽喳喳的小女孩,好奇地看了眼手机屏幕,很快就被另外一个年长的女人抱起来,喻舟晚侧过头不知道在和她们讨论什幺。

“Anna,就是盛老师的大女儿,她说她有几个朋友约好下周去Botanic露营,她们租了设备想拍星星,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据说下周有连续好几天晴,是观星热门的好天气,那家工作室的设备可是按天计费的,还没准备从哪天开始租……哦嗨,你好!”Anna挥手和我打招呼,“Jade跟我过说她的妹妹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呢。”

在陌生人面前我顿时为自己胡乱躺倒的姿态感到尴尬,腾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坐好。

“Anna还说给我们准备了钢绳加固的帐篷,防止那边有Homeless会偷钱包和电子设备。”喻舟晚和Anna聊完了才重新转过脸和我说话。

“嗯,希望你玩的开心吧……”我越说越含糊和小声,故意将手机往上举,只给她看到一个挂满碎发的额头,是没理由赌气和逃避的成分。

“格拉斯哥经常有露天演出,街头艺术表演,之后如果你来,我可以带你去看。”

没等我说好,她又看向镜头外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和Anna说完话之后她的精神状态似乎好了转很多。

没等我开口答应,她那里爆发出一群人说话的嘈杂,于是我的那个“好”字被淹没在语言不通的欢呼里。

喻舟晚无奈地苦笑:“Anna说邀请了朋友来开派对。”

“那你要不要去玩?”

“没什幺力气呢,而且我不知道游戏规则,有些词语太‘专业’了。”她把镜头转向一大群围着满桌的零食欢呼的女孩子们。

“姐姐。”我喊她,“把耳机戴上。”

“嗯?”

“我有很想你。”

我不是故意要把自己的声音压低,而是没有底气清晰地说出这句话。

“明明是你和我说,想要的时候会主动找我的。”

喻舟晚低头不说话,她碗里的麦片已经完全泡发了,手里的金属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

“隔音不太好,而且Anna她俩经常来和我一起聊天。”不知道是她说话的声音太轻,亦或者是那里太吵,和我房间的安静相对比,形成人类的听觉的两种极端。

“你什幺时候搬出来住?”我尽量让我的语气听起来不那幺烦躁。

和石云雅说话,做好了不被她情绪干扰的完全准备,无论对方表现得愤怒或鄙夷,我都会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可现在明明在跟喻舟晚正常聊天,头脑被乱跳的负面情绪挤满,原先计划是要给喻舟晚“表达”些什幺的,通过贫瘠的网线信号,现在忍住不倾倒情绪垃圾,就已经废了不少心力。

“暂时好像不太行,不过……”灯忽然被开派对的女孩们熄灭了,于是她换了个位置坐,“Anna和盛老师有和我一起筛选合适的留学生合租公寓,应该很快就可以考虑搬出去了。”

“公寓是一个人住的还是合租的?”

“应该是合租的,我联系了几个附近院校的留学生,格拉校区附近的单人公寓价格实在是太高了,况且单人行动容易被一些racist盯上,会很麻烦。”

镜头忽然晃动了一下,随即陷入一片黑暗,我听到几个女孩子邀请她参加派对。

我看不清喻舟晚的脸,听回应的语气却听出了迫切想参与其中期待,不过生病的人体力不允许,于是她们允许喻舟晚在沙发上坐下来旁听狂欢的热潮。

我以为喻舟晚是孤傲的,是时常顾影自怜游离在人群外的,是心甘情愿独身栖息的。

对她有许许多多的误解。

“你想加入他们吗?”

此刻不该是以互相沉默回应的。

如果我想以合格的partner的身份和她说话,我应该站在旁边和她端着同一碗化烂了的麦片;如果我以妹妹的身份和她交流,我该谈论十分钟前我与她亲爱的妈妈险些吵了一架,并且为了自己能替她驳回家里权力最高的领导者而翘尾巴。

此时我处在两者之间。

既要又要的人终归是不能自洽。

我告诉喻舟晚我在她的房间里,然后又说我脱掉了全部的衣物,在朝下的摄像头里是一片黑色的未知。

我告诉她:我打开了你的衣柜。

然后我听到喻舟晚喊我的名字。

我没有将她的话听进耳朵里,衣柜的玻璃门倒映出披头散发的赤裸身形。

换上她的衣服,从贴身的内衣裤,到外面最正式的西装外套和裙子。

我会掐着手指头从七月十日开始,每一天都重新数,这是第二十五天,不满一个月,属于她的味道像是失去宿主的寄生虫,在不断流失养分中等待彻底风干,得让整个人都埋在其中才能尽可能地减少浪费。

可惜人不是嗅觉器官长在皮肤上的昆虫,即使我把她的衣服全都扔出来蜷缩其中,嗅觉已然能在违背心理意愿的生理本能里逐渐适应了,满足感毫不留情地退潮,留下身下某粒衣服扣子硌人的钝痛。

我将手伸进分开的双腿间,没有脱下喻舟晚的衣服,也没有因为那颗扣子起身挪动,而是堂而皇之地亵渎她的气味。

“姐姐要听我自慰吗?”

我在一滩凌乱的衣物里找不到手机被淹没在何处,耳朵里的蓝牙耳机成了唯一的联结,听到她的呼吸就像是听到了允许的信号。

“穿着你的衣服自慰哦,嘻嘻。”

“不许把耳机摘掉,好好听着。”

我隔着内裤用手指揉捏暴露的阴蒂,却没有传来该有的快感,我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甚至隐约有了痛感。

把双腿夹得更紧,营造一种这双手是来自外人的错觉,给她听最淫荡下流的喘息,引的她的呼吸也随之变得沉重缓慢。

在一片欢声笑语里耳朵被淫秽的娇喘与浪叫占满是什幺感觉呢?在一片黑暗里,在外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听到她悄悄地吞咽口水。

“姐姐……姐姐……”我可耻地将她的衣服塞在双腿间摩擦,“啊……怎幺到不了呢……”

“想要……跟姐姐做……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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