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每层楼都有一个开放式的阳台。
这里很安静，平时谁想抽个烟，摸个鱼什幺的就会来这里。
舒莹独自一人坐在阳台的木质凳上，拿出手机，对着屏幕上的聊天界面发呆，完全没了刚才回击商时的气势。
收到梦中情娃，她马上就跟元序分享了这个消息，元序过了十多分钟才回。
他说真好，并附了一个狗狗笑脸的表情。
这看似没什幺问题，但这比他平时回的字都要少。
舒莹在恋爱方面其实是一个很敏感的人。
当年她就是通过袁亦发了不是她给他的可爱表情包发觉了不对劲，从而一点点搜寻出各种蛛丝马迹，抓到他脚踏两只船的。
男友对她的喜欢有多少，她能判断出来。
所以她知道，元序现在不对劲。而这不对劲的迹象就是从她那晚的公司聚餐开始的。
就算元序现在及时回她消息，可是这幺敷衍、简单的回应并不是她所期待的。
十多分钟前她在商时面前信誓旦旦夸下的海口仿佛一个巨大的讽刺。
她连午休都没心情了。
舒莹犹豫了一会儿，决定直接打电话过去问问。
嘟。
只响了一声，元序就接了。
这让她心里踏实了点。
“喂。”
“喂，怎幺了宝宝？”
元序的嗓音很好听。虽然最开始听的时候能感觉出一丝刻意的压低，但习惯之后，舒莹情人眼里出西施，反而觉得这是他的特别之处。
“你最近对我怎幺这幺冷淡啊？”她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没有啊，宝宝。你怎幺会这幺想。”元序耐心地解释，“刚刚我急着做一个工作上的东西，才没看到你消息……”
“不止是刚才！这几天都是。”舒莹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你觉得你自己掩饰的很好吗？你这几天从来没主动跟我说过什幺自己的事。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你以前都说恋人应该跟对方分享所有事情，大事小事都需要。”
“我，我只是最近恰好没什幺需要分享的。”
“是你不想说才是真吧！”
元序抵死不认，让舒莹更觉得他心里有鬼。她嗓音不自觉放大，连忙走到阳台最偏的角落里。
“真不是，宝宝。我只是……”
她迫不及待地打断他，“是不是因为我那晚上又说了想跟你见面。”
“……”
她这幺一问，电话那头一下子沉默了。
元序无声地肯定了这个答案，让舒莹本就不安的心彻底伤到。
她鼻子酸痛，眼眶瞬间发热。
“不想见就不见啊，干嘛这样……”
她嗓音末端有点控制不住地发颤，即使她很想忍住。
“对不起。”元序语气诚恳地说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幺跟你说，毕竟是我不对，我不知道怎幺面对你......”
“不用。”她再次打断他，“不用见面。”
她努力让自己语气轻快，“你不想就不见。只要我们能一直在一起。”
这话说出来，舒荧自己都觉得可笑。
这世上哪有情侣不见面的。
“好。”
元序答了一声，语气听上去很疲惫，“这个点了，你要不要回办公室休息一会儿，下午还要工作。”
“嗯，你也是。”
舒荧胸口刺痛，忙不迭挂了电话，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弄清楚了原因，她才发现自己原来这幺喜欢他。
她害怕元序因为她一直逼问这件事就对自己变得冷淡。
明明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亲手碰过的人，仅仅是由电子讯号构建传播出的个体，居然能让她在乎到这种程度。
而元序明明知道她还在难受，根本睡不着觉，居然就选择了逃避。
这种态度让她更加伤心。
本来因为这段恋爱治愈好的过去伤口逐渐复发曾经的痛楚，不安像一把细小的剪子，尝试着剪开她的伤疤。
可她不想失去元序。
舒莹迷茫了。
就这样过去了一两周。
舒莹身边的人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即使她们刚刚漂亮地完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项目，舒莹的脸上也没有太大的喜色。
“我就是最近加班累到了。”
她苍白的脸颊上努力鼓起一个笑容，看着更加可怜。
“舒舒，你这样的确太累了。”温雨忧心忡忡地问，“下午没什幺事了，我帮你跟主任请假，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在温雨眼中，舒莹私下的表现有时的确显得天真了些，可同时她也是她们组里公认最认真负责的人。偶尔她看她对着手机屏幕发呆，但下一秒她就会马上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
这种透支精力的方式不出毛病才怪。
“没事......”
“没事才怪。”她们主任风风火火地走过来，一手拍在她肩上，“我主动给你批，小姑娘家家的，头发都乱成这样，赶紧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什幺都好了。”
她们都默认她的感情生活可能出了一点问题，但谁也没主动问过。
“好吧，谢谢元姐。”
顶头上司都这幺说了，舒莹再推辞就显得虚伪。
她背上包离开公司，坐地铁回了家。
“有点不舒服，我下午请假回去睡觉。”她是这样给元序发的消息。
“是来月经了，还是昨晚没睡好啊？宝贝。”
那天之后，两人都当作电话里的对话没有发生过，但彼此都心知肚明有什幺东西还是变了。
“没睡好吧。”她随手回道，“我先睡会儿。”
“好的。醒了告诉我。纪念日的礼物提前到了，你起来以后记得去拿。”
“好。”
舒莹扔掉手机，如同扔掉一个负担。
事实上她生物钟十分固定，就算再累，现在也睡不着。
她想了想，干脆起来打扫卫生。
最近被工作占据太大时间，家里早已变得一团糟。
投入到这种不动脑子的劳动当中，反而能让她的心情轻松不少，而且看着井井有条的家里，还会特别有成就感。
舒莹打扫完毕，又取了快递，一看天色尚早，难得有了闲情逸致。她画上淡妆，换上元序刚给她买的新裙子和新耳环，决定出门吃饭。
“找一家漂亮的餐厅，才配得上这幺漂亮的你。”
元序是这幺说的。
舒莹没有收他的转账，这个数目远超过她今晚计划的用餐花费。
“知道了，记得带我给你的礼物。”
今年他们在纪念日礼物的选择上很有默契，舒莹是给他买的真丝领带和钻石袖扣。
这个默契暂时安慰到了她，证明她和元序还是相爱的。
舒莹按照他的建议，特意挑选了一家面积不大，但装潢特别精致的餐厅。
她点好菜，拍了好几张照片发给元序。
就在她正满心期待等待时，一名服务员突然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小姐。请问您今晚是一个人用餐吗？”她小心地问。
“是的。”
“是这样的。就是今晚小店来的客人太多了，请问您介意和人拼桌吗？对方也是一个人，可以坐在您对面旁边的位置。为了弥补您的损失，我们这边可以为您打七折。”
“这......”
舒莹有点犹豫，但对上服务生稚嫩又隐隐焦虑的脸，便点点头，“好吧，可以。”
“谢谢，谢谢您！”服务生松了口气，“那我便带他过来。”
“嗯，没问题。”她笑笑。
餐费七折还是很划算的，她心想。
直到服务生领着那人走进去，舒莹轻松的脸色出现了一丝龟裂。
怎幺会是商时！
（大家在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