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测风云。
睡一觉醒来,罗心蕊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在接到妈妈住院的电话后,瞬间粉碎。
她本想给丝蒂娜夫人报喜她这儿子有救了,结果先接到这个噩耗。
爸爸在电话那头诉说病情,她在这边泪失禁,说是得了什幺风湿关节炎,入了冬,湖州那边日日阴雨连绵,贴了几片膏药不管用,进医院的时候,痛的连话都说不出了。
所以,她要回家。
周榭然拧着眉盯着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还在那叭叭,反正一句都没听清。
他笨拙的擡起手在她背后顺了顺,把被子往她那边挪。
罗心蕊哭着哭着咽了口唾沫,杏眼偷偷瞄了眼周榭然。
这神经病怎幺办…
这幺些天相处下来,自理能力有,但不多。一走了之,会不会饿死他。何况他这偏执劲,能不能踏出这栋洋楼另说。
唉。
罗心蕊咬了咬唇,说,“然然,我妈妈生病了,我得回去。”在他表情变狰狞之前,她先打断施法,“你跟我一起回湖州好不好。”
周榭然沉默了会,点点头。
哟,还挺好说话。
她马不停蹄打开12306,直达的只有车程36小时的绿皮,估计是少爷这辈子吃过的最大的苦了吧。
火车站在市区,现在出发,明天清早就能到湖州。
第一次,周榭然没拦她去收拾行李箱,罗心蕊翻箱倒柜拿出厚外套,又争分夺秒冲进浴室拿洗漱用品。
好一顿忙活,热出汗了都,顾不上这些,赶紧去翻沙发上的帆布包。诶,去哪了。
周榭然默默从床上下来,擡起床垫,拿出下面压着的身份证,然后默默递到她面前。
“………………”
罗心蕊抿抿唇,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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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木盖绿荫,小路渐渐扩宽,公交车不紧不慢往目的地行驶。
车内零零散散落坐几个乘客,周榭然侧过眸,女孩靠着窗,眉眼带着忧色,平静看着窗外的风景被油画笔刷过,他的手不禁牵紧了些。
火车站也是人流稀少,这个月份正是打螺丝劲头最高的时期,都想多挣点好回家过年。
周榭然一只手拉行李箱,一只手牵罗心蕊,肩膀上还挂了个帆布包。
两人到了售票厅,那幺久的车程肯定要买软卧,罗心蕊刚想买票,被周榭然捷足先登,他指了指最贵的豪华软卧,拿出他那终于派得上用场的黑卡。
帅气一刷。
哇。
周榭然面不改色牵起女孩往进站口走,嘴角微微勾起,内心爽的不行。
豪华软卧位于中间一段车厢,装饰跟普通的区别很大,白纱帘,红木家具,连扶手都用紫色布包着,格调特像《东方快车谋杀案》。
两张像沙发的床对称摆放,中间一张小桌,用蕾丝布盖着,有独立卫生间,免费拖鞋。旁边就是餐车,有馒头炒菜粥多种选择。
周榭然将纱帘拉上去,外头乘务员拿着喇叭喊站台上抽烟的人,大爷们赶紧猛吸几口。
蒸汽老祖头顶冒起滚滚白烟,随着车厢的晃动和有节奏的铁轨噔噔声。
出发啦。
他们要穿过平原去往有梯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