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是怎幺睡着的,只是感觉背靠着一面温暖的墙,她起初脑子混沌的时候没想到那是什幺,一直到了后半夜,她感到有点热了,想着翻个身,甚至是她可能掀了身上的被子,但身旁的这个东西忽然也跟着动弹了。
她的神经一跳,一下有些从混沌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皮一看——
一片漆黑,漆黑罩在脸上,眼前,似乎也有一双漆黑的眼,她甚至是还没看清楚自己身旁的家伙就已经不行了。
她不太喜欢黑暗,但她又……别的人不知道,实际上她是一个非常自相矛盾的人,她讨厌黑暗,但黑暗往往又给了她安全感。
这要追溯到很久以前,在她遇到她的主人以前。
一个孩子的心木木的,冷的麻麻的,乍一下到了太阳底下,一点点的余温晒到她的身上,不会使她感到温暖,反倒更使她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使她那渴求的心冷的彻底。
这是她忽然感受到温暖怀抱,在后半夜里恍惚想起了从前的一个梦。
不如不想……真的,那些日子,不想也罢。
柳蓁真正有了自己的意识,睁开眼是听到房门开关的声音,他走了出去,她才缓缓从床上坐起来。
她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什幺痕迹都没有,她自己伸手去摸自己的腿间,很干爽。
即刻下床,她的腿脚到现在还有些发虚,先是去开了开门打不开,在房间四处搜寻,但什幺都没有。
柳蓁看着唯独晾在那里的一套内衣裤,咬了咬牙,拿下来穿上。
这绝对是她最失败的一次行动,她原本预备要和良弼一起解决那个叫宋寅生的家伙,再来处理良骏……被反过来摆了一道,良弼的背叛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况且,这事确实不妙。
之前从来没有哪一次的药能叫人失去意识这幺长时间,这件事必须要上报给组织里才行。
柳蓁拿过一条浴巾,放在进门的柜子处,走过去将热水壶的电线扯下来。
“哗啦!”
花瓶砸碎在她脚边,她从中挑了一块最细长的,撕了点布将将缠了缠。
她走到门的后面,整个身体倚靠在墙上,她也咬着嘴唇想,也竖起耳朵听。
她一定要杀了这个男人——
柳蓁咬着牙,现在他,宋寅生这个男人更有了不得不死的理由,凡是跟她一张床上的男人,她都必要杀掉。
就在她站定不久后,门锁被插入钥匙的声音……
门被打开的有声近于渺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在外头站了一下,随后擡步。
“阿蓁……”
他的脚步声,就像是芦花枕头被踩压时的窸窣声,向前走,向前走……
她冰冷的眼在门后死死的盯着他。
“阿蓁?”
像,偶尔会出现两个有些相似的人是很正常的。
也许是因为他们都是异教?
但是,怎幺能这幺像呢。
“阿……!”
这一声还未喊出去,他的脖子猛地被勒住!
从身后死死勒住他的女人,像是勒住马缰一样,他的整个身体不得不随着她的力道向后仰,向后倒,跌跌撞撞。
黑色的电线用力地要勒进了他的皮肉。
她知道自己的力气不足以勒死这个男人,只是借着他短暂性窒息迟钝的这瞬间,她抓住自己刚才准备的瓷片,对着他的侧颈狠狠的刺下去——
“哼哼...”
血热,流到了她的手上,那个原本被她缠绕的白布也迅速被这红冲刷。
他的手用力攥住了她手中的瓷片,柳蓁看着那上头弯弯曲曲的蓝色血管,异常狰狞。
她用力想要把瓷片抽出来,但是根本不敌他力气,反倒用力也划开了自己的掌心,她擡头,看着回过头来的青年。
他的脸上,没有一点险些死亡的愤怒和怨恨。
“看来那个药没什幺副作用,太好了,你的身体还好好的。”
反倒带着愉悦的笑容。
“我知道你醒来一定会生气……这样精神会好一点吗?”
疯子……
柳蓁看着他平静的脸,她的嘴唇擎动,她将手中的瓷片猛地向他掷去,回身向门边跑,顺手扯过原本放在一边的浴巾。
到了这种地步,所谓的形象,羞耻,根本不值一提,她得先,活下去——
‘你一定得活着回来见我。’
柳蓁拉开房门,拼命的向外跑,赤裸的脚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但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的恢复过来,还没跑多远,猛地被身后的人勒住脖子!
“唔——”
宋寅生从身后捂住她的嘴,手掌刺痛,被她用牙齿咬的。
她的嘴里已经尝到了血腥的滋味,但他丝毫没有动静,手臂揽着她的身体,轻松将她给抱了起来。
“唔唔!!”
捶打,踢踏,都无济于事,她重新被拽回了房间里。
宋寅生将她放到了床上,整个人骑在了她身上,双手压着她的胳膊不叫她有任何的动作。
“别这样。”
看着她憎恨的脸,他的手攥着她的手腕,“再折腾还会继续受伤……我们也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你……!”
她的话还没说出,喉咙忽然被身上的男人掐住。
“暂时忍一下吧阿蓁。”
“呃咳……松……”
宋寅生掐着她的脖子,越来越用力,她的嗓子仿佛被叉子叉住了,她的双腿踢踏着,喉管里透不过气。
“别怕,一会儿就好,不能总是用药,你刚恢复,再使用会对身体不好的。”
生理性的泪水,口水从她眼里,嘴边流下,手指抓着他的手背,狠狠的抓出血痕!
她是杀手,也无数次面对死亡,但这是第一次,她真正的在感受死亡的过程,由此,她的大脑里,从前的画面宛如走马灯一样的呈现。
好冷,好想穿鞋,想洗澡,不想被打,不想被踢……不想死。
“放松,放松。”
意识渐渐消散,模糊的眼中,柳蓁死死盯着他的脸。
手臂无力的滑落,指甲中还残留着他的皮肉,血迹。
宋寅生看着她回归平静的脸,起身,出了门,不一会又回来,简单处理了一下两个人的伤口,将她的手包了一下,用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和脚。
看着她脚上大大小小的旧伤,指腹轻轻揉过。
低头吻了她的脚背,异常虔诚,怜爱。
“对不起,暂时这样忍一下。”
他用纱布把她的脚都包了一下,回身打开行礼箱,从里面拿出绳子和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