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潮生

ps:是fw那边有宝宝想看的西暝侯与侯君的番外,这边忘了发了x

01。

“月亮落,月亮落,月亮落下金车过。潮生五合彩灯游,娇儿垂泪莫回首,自有大鱼衔珠来……”

银波涌动,潮起潮落,明明是太阳初升的时间,珍珠河岸边却人来人往,嬉笑打闹唱着歌谣的孩童,杨柳树下闲来赋诗对弈的女娘,坊馆凉亭内遮面轻笑的郎君,各式各样的精致花灯顺流而下,好不热闹。

在西暝,有一个人尽皆知的传说。

“满月之日,日升之晨,涨潮之时,珍珠河畔,有缘之人自会相逢。”

每逢满月,珍珠河便成了还未婚嫁的少女少年们聚集的地方,不仅是珍珠郡本地人,连外郡也常有人闻名而来,在此吟诗作对,踏青赏花,也曾成就无数佳话。

——今日本该也是如此。

直到黑鲨群的铁骑驰骋而过,锋利的鲨齿撕碎沿途的阻拦者,暗红的液体顺流而下,染透了整条珍珠河。

“都滚开!西暝府缉拿要犯!凡阻拦我等行事者,与反贼同罪,就地诛杀!”

惊呼声,惨叫声,哭泣声,恐惧取代了欢声,笼罩在每个人心头,却没人敢反抗,即使被奔驰的马撞倒也只能自认倒霉。

毕竟谁都知道,黑鲨群围猎,一向是不顾他人生死的。

“阿幽!阿幽!别愣着了快跑,快跑啊!鲨群……是鲨群来了!”

“郎君!快逃——!!”

跪坐在岸边专心清洗手中盛开莲花的美貌郎君听见友人与小侍惊恐的叫喊,有些迷茫地擡起头,却没能看见友人的身影,鲜红飞溅,复住了他的双眼,也夺去了他的声音。

花瓣散落,与满目殷色一同跌入河中,在那一瞬间,庄怀幽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脑海中一片空白,被血液浸没的视线,最后对上了一双眼睛。

一双,鲜红的,不含任何感情的,如恶鬼般的眼睛。

马背上的少女收回长鞭,满脸漠然,仿佛刚刚被她抽下去的只是一条野狗。她面无表情地用余光扫了掉进河里的男人一眼,策马而去。

“啊啊啊!郎君!呜呜……谁来救救他,求求你们救救我家郎君吧……”

往来行人自顾不暇,纷纷逃命,哪有人敢去救一个被头鲨亲自打下水的男人。

小侍按吩咐去陪李家郎君买吃食,刚回来就看见自家郎君被人一鞭打进河里,生死未卜,一时哭得撕心裂肺,偏偏道路被铁骑无情阻隔,他就是想去救人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沉入水里。

冰冷的河水侵入口鼻,也撕裂了胸前的伤口,庄怀幽却感觉不到疼,耳边寂静,世界静止,只剩下无尽的红色。

也许是他的血,也许是那双邪魅的眼睛。

他不知道,也无力去想。

直到他坠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然后失去了意识。

02。

庄怀幽再睁开眼已是一日后。

父亲的喜极而泣,母亲与姐姐满怀关切的问候,弟弟妹妹们的啜泣声,庶父们的惺惺作态……

说实话,好吵。

庄怀幽还没完全清醒,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身上到处都疼,难受得很。

“……总之既然醒了,他就没有大碍了,接下来只要小心夜间发热就行。”

“傅姑娘,多谢。看您年纪轻轻,不仅善良有担当,没想到医术也如此精湛。您救了小儿,大恩不言谢,今后无论有什幺需要,庄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庄大人客气了,医者仁心,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令郎刚醒,又受了惊吓,还是得由家人多陪陪,某一介外人,便先告退。”

“您才是客气了,您是庄府的恩人,怎幺会是外人呢……”

好吵……

庄怀幽听不太清她们在说什幺,但能听出来有个陌生的声音。他勉强偏过头,视线还有些恍惚,果然瞧见了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女人。

是这个人……救了他吗?

那人大概是发觉了他在看自己,冲他微微一笑,接着就对他母亲作了个揖,拿起桌上的医具退了出去。

03。

令庄怀幽意想不到的是,救了他的那个人竟然暂时在他家住下了。

那人说她母亲早亡,父亲改嫁后随妻家搬来珍珠郡,她留在老家照顾祖父,如今老人家仙去,继母便要她来这边发展。

只是她父亲与继母感情和睦,膝下已有一女两子,虽然继母待她很好,时常带着父亲与弟妹来老家看她,但她说到底是个外人,又已过及冠,总不能一直打扰人家。她自幼学医,这些年也有了些积蓄,便想着寻处合适的地方开家医馆,没想到正好遇上鲨群捕猎,帮了几个被撞倒的乡亲后又瞧见头鲨竟对弱男子出手,想都没想就跳下河救人了。

庄家对她自然是百般感谢的,听说她离开家要找铺子,庄母立刻自告奋勇替她物色,还让她找到前先在庄府住下。

最后她的医馆开在了庄府隔壁,与庄家众人也渐渐熟络起来。

“在下姓傅,名皈,字杏来。这位郎君,相逢即是缘,可否有幸邀您回首,留下这枚银珠,与某同游?”

庄怀幽永远也忘不掉,那年海错节,素衣的女娘手捧中间簇着蚌珠的莲灯,站在烟火下,笑眼吟吟地向他献珠。

月升汐引,日起潮生,灯火交错间,烛影晃晃,天地的喧嚣似乎再与她们无关,那一瞬间她们眼里只看得见彼此。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了手。

04。

理所当然的,庄怀幽与傅皈定了亲。

只是傅皈祖父逝世,按律需守孝三年,庄怀幽便等了她三年,孝期一过,两人立刻在两家亲友的祝福下结为妻夫。

妻主妙手回春专情守礼,夫郎温婉美丽端庄大方,她们相遇于潮生,结缘于海错,着实是一对人人艳羡的爱侣。

她们本该做一对鸳鸯,执手到老的。

直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翻进医馆,倒在庄怀幽面前。

庄母行商出身,如今官居郡尉,对待子嗣十分疼溺。庄家的孩子都受过良好的教育,也曾跟着母亲外出游历,见识甚广,一个身受重伤的陌生女子突然掉在自己跟前,庄怀幽也不畏惧,镇定自若地打量着她。

与傅皈相识相恋三年,庄怀幽也算耳濡目染,跟着她学了些医术,看得出这人身上的都是刀剑伤,而且伤口极深。如今西暝刚经历动荡,新侯继位,正是最乱的时候,这人身上的伤一看就是个麻烦,若是就这样放任不管,她必死无疑。

可外面流民增加,妻主不忍乡亲们受苦,带着几个奴侍外出施诊,怕是要几日才能回来,贴身小侍也外出采买了,家中现在只有他自己……

庄怀幽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人搬进了客房中。

皈娘总说医者仁心,如果是她,一定也会这幺选择的吧。

庄怀幽想着,浅浅地勾了勾唇。果然,自和她相遇后,他也变了不少。

如果庄怀幽早知道救了这个女人将来他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不仅不会救她,还要趁她虚弱亲手杀了她,拉她和自己一同下地狱。

医者无界,救人为大,庄怀幽亲自替女人清洗伤口,又上好药,怕她发热,熬好药后就一直守着人。

到了晚间,庄怀幽靠着矮榻小憩,没一会就被床上的动静吵醒,他揉了揉眼,正想去看看那人的情况,却被人扼住了咽喉。

“唔……你,放、放开我……”庄怀幽没想到这重伤之人竟还有如此大的力气,面露痛苦之色,一时挣脱不开,正正与那人对上了视线。

瞳孔骤然缩放,恐惧涌上心头,差那幺一点就将他吞没。

转瞬而逝的血光,那是让他永生难忘的妖冶之色,是缠绕他三年无法散去的梦魇。

“不会武功。”女人声音沙哑,迟疑了一瞬才松开手,“……你救了我?”

庄怀幽瘫倒在矮榻上,大口喘息着,脑子一片混乱,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几乎隐藏不住心中的惊恐。

为什幺会是她……怎幺可能……

“你怕我?”燃欺眯了眯眼,随即笃定地道,“我们见过。”

虽然她不认识这个男人,但看他的神情,肯定认识自己。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她又起了杀心,眼中再次血光流转,最终还是按耐住了念头。

再观望一下。

一个男人而已,又掀不起什幺风浪。

锋利的指甲划破了他的肌肤,燃欺擡手嗅了嗅手上沾染的鲜血,确认没什幺异常后颇为嫌弃地甩了甩手。

恶心。

“……不,我不认识你。”庄怀幽见她没认出自己,稍稍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也是,谁会记得自己随手碾死的蝼蚁呢。

燃欺看他惊魂未定的模样,颇为无趣地撇了撇嘴,就像感觉不到身上的伤一样,往他身边大马金刀地一坐,指了指碗:“给我喝的?”

“是。你的伤处理过了,喝完快些走。”庄怀幽声音还有些发抖,不想和她多言也不敢和她对视,侧过身尽量简洁地道。

“美人儿,你果然认识我。”燃欺蓦地笑了,直接拿起碗,一口气将药喝了个干净,“妻主不在,孤身一人,就敢收留‘身份不明’的外女,小郎君,好大的胆子啊。”

庄怀幽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没想到自己一番善意竟然被这恶鬼曲解成这副模样,一时也没了畏惧,冷下脸道:“所以请你喝完就马上离开。”

“若我偏不呢?”

“……”庄怀幽手指蜷了蜷,僵硬地板起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强硬一些,“那我会强行请你离开。”

“噗嗤。”她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满是恶意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如同看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就你这细皮嫩肉的小郎君,说话口气倒是不小。”

燃欺站起身,毕竟是常年习武又游走于生死间的王鲨,生的人高马大,投下的阴影将眼前的郎君完全笼罩。她不顾庄怀幽挣扎,扯着他的领口将人按在榻上,冷笑道:“郎君不妨给本……我演示一下,如何‘强行’请我离开?”

“呃嗯……你这个、恶鬼……登徒子!松手!”庄怀幽挣扎间被她按到了脖子上的掐痕,疼得抽气,可他毕竟不会武,拗不过这混身蛮力的女人,情急之下只能胡乱踢扯,正好踢到她腰间最深的刀伤上。

见女人动作一顿,庄怀幽趁机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燃欺脸被打偏到一侧,古铜色的面颊上迅速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她摸了摸发肿的脸,暗色的眼瞳深红涌动,扬起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想她纵横西暝四海十一载,终日与血光为伍,想攀龙附凤爬她床的男人数不胜数,那些人为了取悦她什幺自辱的事做不出来,倒是头一次被一个男人扇了巴掌。

奇耻大辱。

在她的领海竟有如此欠调教的男人,她不介意替他的妻主好好管教一下。

庄怀幽实在太害怕那双红眼睛了,泪珠大颗大颗滑落,却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女人粗暴地按在腿上,甚至被扒了裤子。

臀肉与空气接触的瞬间,他彻底慌了神,哭着怒骂道:“混蛋……畜生!败类!放开我!我要去报官!呜……呃啊……滚……啊啊……”

燃欺当然不会理会他。且不说如今她已尊为西暝侯,暝州之内皆是她的天下,一个低贱的男人,擅自收留外女遭了欺辱,却说要去报官?明日珍珠河畔就能捞到他被刑杖抽烂的尸身。

铁掌接二连三落在臀峰,庄怀幽自幼备受母父宠爱,出嫁后妻主也不曾苛待他,何时遭过这般毒打。明明是手掌,却比过嫁仪时受妻家的家法板子还要疼,庄怀幽只觉得屁股都要被打裂成几瓣了,哪还顾得上仪容,疯狂挣扎着,却被按着腰,牢牢钉在女人的腿上,逃无可逃。

不消多时,娇嫩的臀肉就深红遍布,臀尖隐约泛了青,美人疼得哭哑了嗓子,可惜西暝侯一贯不解风情,更不会怜惜男人,只想好好惩罚这个以下犯上的贱民。

庄怀幽不过是个普通的柔弱男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很快就没了力气,而燃欺尤嫌不够,竟以腿压住他的身子,掰开红肿的臀瓣,五指并拢毫不留情地抽在小穴上。

“呃!”庄怀幽脸色惨白,没想到她如此放肆,居然……他不干净了……

心中的悲戚与绝望胜过了痛觉,亦或是已经痛到麻木,庄怀幽闭上眼,紧咬下唇不肯再发出任何声音,硬撑着承受女人无情地责打。

皈娘,救救我……

悲愤交加之下,庄怀幽终于不堪重负,昏了过去。

确认身下的男人真的没了动静,燃欺才停了手。

罢了,既然他并非为了攀关系来刻意接近她,教训一下就足够了。她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不能再耗在这,若让那人逃了就得不偿失了。

燃欺本想直接扔开昏过去的男人,手拎起他领口时却犹疑了一瞬。她注视着男人哭得皱皱巴巴的脸,这人连晕了都紧锁着眉头,嘴唇也被他自己咬的鲜血淋漓。

她又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人放在床上,在换下来的衣物中找到随身带着的特效伤药,抹了些在他挨了打的地方。

年轻气盛的西暝侯后院奴侍众多,不过都是泄火的工具,这还是头一次屈尊降贵给男人上药。

屁股手感倒是不错……

就当还他的恩情。燃欺随意想着,收好自己的东西和留下的痕迹,确认没少什幺后,就像受了重伤的人不是她一样,敏捷地翻窗离开。

05。

“主子,醒醒,怎幺歇在这了……”

外出采买的小侍回来找了一圈,最后却在客房找到自家主子,颇感奇怪,轻轻将他唤醒,看见他红肿的眼睛后吓了一跳:“这,主子,可是发生了什幺事?”

庄怀幽好一会才回过神,看见小侍关切焦急的脸,恐怖的回忆再次浮现,身后的疼痛也在不断地提醒他下午都发生了什幺。

他被一个陌生女人看了身子,还被……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把小侍吓了一跳,正要继续追问,就听见他哑着声音道:“无事……我,我下午突然觉得头有些晕,就……就近睡下了。大抵是最近有些心神不宁吧,做了个噩梦。”

“头晕?哎呀,这可不是小事,主子,等主母回来还是让她给您看看吧!”

“……嗯。”提起傅皈,庄怀幽心中更加悲恸,又不想被小侍看出端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去备水吧,我想沐浴。”

小侍看他脸色苍白,连忙应下。

待他走后,庄怀幽才撑起身子,手发着颤向后探去,摸到臀上有些粘稠的触感,却明显已经消了肿,呆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那女人给他上了药。

那个魔鬼……

庄怀幽环顾四周,发现那人走之前将自己的痕迹处理干净了,稍稍松了口气,只是他仍觉得脑袋发有些晕,眼眶渐渐蓄满晶莹,泪水自眼角滑落,他却没有心思管这些,呆呆地坐在床上,不知日后该如何面对妻主。

06。

庄怀幽最终还是选择将这件事瞒了下来,就算他与妻主再恩爱,这终究是涉及清誉的大事,没有女人会不介意自己的男人清誉有损,哪怕没有被实质性的侵犯,可那恶鬼还是对他做了那种事……他百口莫辩。

庄怀幽也知道那恶鬼身份高贵,毕竟曾是率领黑鲨群围猎的头鲨,即便不是王鲨血脉也必然是贵族后裔,他娘不过一个小小的郡尉,皈娘也只是布衣,又如何能为他鸣冤。

他不愿被皈娘厌恶,更害怕失去她,所以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傅皈行医回府后听说夫郎头晕,很是紧张为他诊了脉,却没想到……诊出了喜脉。

这本是天大的好消息,向来沉稳的女娘欣喜若狂,难得露出失态的模样,竟抱起她温婉的夫郎转了几圈,开心的像个孩子。

庄怀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砸晕了头,自然也是十分欢喜的,可他心中压了事,很快就被惶恐取代。

傅皈仍沉浸在喜悦中,轻柔地亲吻她的爱人,温声向他诉说爱意,却没看见昏暗烛光下,郎君愈发苍白的面容。

07。

庄怀幽从未想过,竟还有再和那对他行了不轨之事的恶鬼相遇的那日。

他母亲是珍珠郡城主十分器重的郡尉,加上动乱时妻主行医有功,也算在城主面前露了脸。

如今新任西暝侯正巧在珍珠郡追杀叛徒,城主设宴款待,又有心提拔庄母与傅皈,便让她带上儿婿一同参宴。

傅皈想着夫郎有孕,近来却不知为何有些情绪低落,成日郁郁寡欢,无论她怎幺哄都不见好转,或许应当多走动走动散散心,便将庄怀幽也带来了城主府。

宴席还未开始,宾客都在花园赏花,傅皈小心翼翼牵着夫郎,替他一一介绍沿途遇到的景色:“幽郎,你瞧,那是沙中锦,一种很金贵的花,若照顾不周,还会同人一样出现郁疾呢。”

“那边的是带月草,既能观赏也能入药,对治疗咽疾很有效。”

庄怀幽安静地听着妻主介绍,时而浅笑点头,只是眉间仍隐约有挥之不去的阴云。

行走间,前方的宾客突然都退至两侧,纷纷战战兢兢地冲着某个方向行礼,傅皈来前恶补了礼仪,知道这只怕是遇上那位年纪轻轻就名扬四海的新任侯女了,连忙拉着夫郎随人群一同退开行礼。

庄怀幽乖乖跟在妻主身后,他自然也是听过西暝的新王的凶名的。传闻中她残忍嗜杀手段狠毒,十三岁时便四处征战,得罪她的人全部都被大卸八块喂了鲨鱼,如今弑母杀姐继承爵位,堪称西暝历代最恶名远扬的一条王鲨。

就像此时他明明和那位侯女相隔甚远,仍然能感觉到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冽,想来那就是上位者的气场吧。

庄怀幽实在受不了这几乎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忍不住朝妻主身后躲了躲,不想那股气势似乎变得更加强大了,让他下意识擡了擡头。

然后又对上了一双他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眼睛。

虽然不是那令人恐惧作呕的红瞳,可他依然不会认错。

是那日对他施暴的女人,是三年前将他击下珍珠河的恶鬼。

——是新任西暝侯。

08。

燃欺一向讨厌乱七八糟的应酬,会应下珍珠郡城主的邀请只是为了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漏网的猎物,没想到却瞧见了个熟悉的身影。她看着他被一个女人牵着,举止亲密,那女人还一直喊他幽郎,对他很是宠爱,而他也一反当时在自己面前冷淡的模样,温婉又顺从。

没由来的有点火大。

明明都被她看得干干净净了,怎幺还有脸在妻主面前装,果然是个贱人。

燃欺面色不善地紧盯着他,周边的人不知她为何突然停下脚步,似乎还动了怒,一个个都心惊胆战,大气也不敢出,生怕遭了迁怒下一刻就身首分离。

直到美艳的郎君有些茫然地擡起头,与莫名其妙开始生闷气的西暝侯对上视线。

燃欺看见他瞬间变得惊恐失色的脸,再次冲他露出了泛着森寒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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