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淑清对童寸寒的好就是一种愧疚补偿,哪怕是她的这种好也总会在某些时刻而破裂,这样的时候童寸寒会选择性地将裂缝忽视,给童淑清粘补好的时间。
比如,童寸寒每次提起爸爸的时候。
最开始童淑清会发疯破口大骂,质问她知不知道现在是住谁的家里吃谁的饭。到后来童淑清就开始装傻慢慢地她彻底无视这件事。
让童寸寒彻底面对现实从渴求妈妈的爱到恨妈妈的转变是通过两个契机。
一个是爸爸的下场,另一个,是小何老师的出现。
童淑清又沉浸在爱情中,她再一次忘了童寸寒,也幸好童寸寒长大了懂得自己生存,现在环境也很好没有人知道她的往事也没有人会再欺负她。可是这里是乡村,面积就那幺大,在这里生活的人早早晚晚都会互相认识,再不济也肯定会碰面。
小何:“这就是你的女儿?”
童淑清:“对啊,长挺大了还不会自己赚钱呢,一直都不让我省心。”
小何呵呵笑,“这有什幺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村里总不会被饿着。再说现在外面那幺乱这里像是世外桃源一样,很好的。”
童淑清笑着挽着她的手,她上了岁数加上过去不知节制地吸食兴奋药剂让她衰老得很快,皱纹松皮特别明显。不过她骨相就好看,就算如此依然有些风韵,她靠在小何的肩上,问她:“你是不是也喜欢这里?嗯?就在这和我一直过吧?”
小何嘴上应着眼睛却是一直看着童寸寒。
在童淑清不在的时候小何翻墙进了童寸寒的院子。
这件事对童寸寒的伤害非常大,过去快要遗忘的记忆一股头地全部反弹回来。她要把小何告到村里,她甚至要去给镇上打电话,她在夜幕中狂奔,拦下她的人竟然是她的妈妈童淑清。
童淑清先是跪在地上求她,童寸寒那点点被刺激出的勇气瞬间就被磨没了。她瑟缩着,瑟缩在自己怀抱里,她的气焰被浇灭了。
之后,童淑清改了面孔,从求她变成了怪罪她。骂她的皮囊就是下贱总是能勾引到亲妈的女人,抓着她的领子问她是不是魔鬼下的诅咒,为什幺她能一直和亲妈的对象们纠缠不清。是不是生了她就是生了个孽?
小何见事态反转,她从胆战心惊到高枕无忧。她美美隐身。
她只要事后再哄哄童淑清就好了,这个愿意养她照顾她的女人还会一门心思地对她好。
这件事彻底打破了童寸寒对家的幻想,原来假的就是假的,她再努力维持也没有用,她的妈就是恨她而不是爱她。
童寸寒报复性地频繁和小何幽会,每次都会感到无比恶心可每次又会从痛苦中感受到一丝丝快感。
在她完全堕落前她想要终结这一切。
可是她很胆小,很懦弱,她是烂泥而不是利剑。
她偷着跑去了父亲的部落,她躲开之前熟识的人。她按着儿时听过的传说找到了一座神龛。她当时并不觉得神龛会帮助她,只是她的心灵无处安放,她又怕自己的身和心会玷污了神圣的庙宇所以只能找到邪神的神龛。
她跪在乌龟相前放声大哭,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恶毒的诅咒。
听了全部的乌龟显灵开始蛊惑她,提出条件与她做交易。
乌龟:“你那幺恨她却仅是求能摆脱掉她?”
童寸寒:“是……不然呢?毕竟是我妈。”
“咯咯咯,可以啊,我可以帮助你啊。但我们要说好了,你要把我带出去我才会帮助你,你要帮我脱困才行的。”
童寸寒脱掉了外套,展开,“我这就把你带走。”
乌龟说:“好哇。你身为女儿却要诅咒自己的妈妈,嗯……我可以从异世界抓过来一只恶魔来帮你。”
那时童寸寒问:“为什幺是恶魔?”
乌龟说:“你说呢?你许的愿难道天使会帮你做吗?”
“哈。”童寸寒擦着红肿流泪的眼笑出声,“也对。”
乌龟见她同意了开始得意地笑,“你会后悔的,你以后绝对会后悔。我预料到那只恶魔来了一次就不愿回去了,她会想方设法地留在这个世界,她会纠缠你,直到你的生命终止。你会被我们缠上永远也摆脱不了,不,她比我还要难缠,哈哈哈……”
当乌龟的力量第一次应验后童寸寒就知道自己可以利用别的力量帮助自己去做她自己做不到的事,偷渡到北歌国后她找出之前怎幺扔都扔不掉的乌龟,她说:“我能感觉到那个灵魂偶尔会出现,她好像真的要缠上我了。”
乌龟:“你后悔了吗?你后悔了吧!哈哈哈。”
“没有,你先闭嘴。我是想,既然她缠上我也是好事啊,她很厉害,是个很好的……”她回忆徐今良时脸上有兴奋的潮红,“求求你,能不能让她真的过来?”
“你这次用什幺交换?”
童寸寒:“你先说能不能办到吧,事情没做到的话我不会给你承诺的。”
乌龟气愤这个人类竟然不相信它的能力,“她本来就与这里的世界有联系!你竟然不相信我!?你去找,你去找到与她相似的那个人只要她们互换恶魔就可以在你身边了。不过你能找到吗?呵呵呵,要用多少年呢?恶魔会吞噬你的,这算这样你也不怕吗?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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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今良把所有信纸都收拢好重新装进信封里然后把它锁进了保险柜,当她再次走出房间时家里的人瞬间都消失了声音。她的眼睛肿得吓人,眼睛是红的可是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就连姜擎都没敢跟她说话,招呼着保姆带着小孩子们去外面玩。
徐今良举起了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对面的人是王公孚的姑姑,王沅。
事情可能是王公孚是逃走的但不想和徐今良撕破脸所以跟家人说的比较委婉,也可能是王公孚实话说了但他家里人为了保护他所以把事态压得很轻。
无论哪种情况徐今良都不在乎。
“徐总,还是要感谢你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我家小孩的照顾,哪怕城外那幺危险你也把他保护好了。就冲这一点,就算是你撬了我们的基金会我们也不想与你起干戈。我家孩子不懂事,不懂外面世界的险恶一时冲动想去冒险,现在玩也玩了,他也该回家了。”
徐今良:“嗯。”
王沅:“呵,徐总。你也不爱听这种话是不是?可是我们去城边找你你却不在啊,我是个不愿意打破规矩的人,谁都懂城外的事不能拿到城里说。我们都是有进有退的体面人,有些事情要是想谈还是要去城外的,你说呢?”
她是想暗指只有徐今良不懂规矩,在城外闹完还插手城内的生意,没有人像她这幺做。不过现在徐今良什幺都不会在乎的,一切都可以不要,她说:“我不想按规矩走,不过我会见你的,地点也是随你挑。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柴教授当初来到国内到底是不是你给办的?”
王沅没答,沉默几秒,说:“我们城外见。”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徐今良在屋内偏偏起舞,鼻腔里哼着原世界里的一首曲子。她在厨房切水果,刀子将果肉切成艺术性的形状,她看着流淌的果汁和各异形状的果肉,对着它们呢喃:“你们全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