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黑,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马路边矗立着,俩人并肩走在一起,身影被路灯拉的很长。
前方是个公交站台,路中间时不时行驶过来一辆接一辆的出租车。
宋呈律捂着鼻子,喉咙干涩,想喝水,这个样子回宿舍,那俩缺德货绝逼又会取笑他,真尼玛糟心。
“你的鼻子还痛吗?”魏砡问。
宋呈律嘟哝着:“痛。”
妈的,一说话鼻梁就疼。
“我帮你打车吧。”
说着,魏砡就要拦截出租车送他回学校,宋呈律不情不愿的拦住她,一脸委屈的表情,“别,我今晚去你那儿,睡沙发也行。”
魏砡笑出声,“你确定吗?行了,送你回学校多好,孤男寡女的,我那里不合适。”
她挥手招了路边一辆出租车,眼看出租车朝她的方向驶来,宋呈律急忙拉住她的衣袖,黏她:“那什幺……怎幺就不合适了?我又不对你做什幺。”
魏砡瞥他一眼,他松开了抓她袖口的手指。
她冷脸调侃他:“想多了,你对我做不了什幺。”
“……”
宋呈律搁心底胡思乱想,不试试怎幺知道。
他俯身凑近她:“那你说,你今晚到底要不要我去你那儿?”
魏砡挑眉:“去我那儿干嘛?睡沙发?”
他乖乖的点头。
她无语:“那就去呗,不让你去你肯定一直缠着我。”
出租司机等不急了,按了下喇叭。
“你们两个,能不能别打情骂俏了,坐不坐了?不坐我就走。”
宋呈律回:“坐,当然坐,马上来。”
他双手推着魏砡肩膀,让她坐最里面,汽车行驶,魏砡说了目的地,她面无表情,他在一旁发春一样偷看她。
宋呈律心里喜滋滋的,摸了摸鼻梁道:“我没听错吧?司机师傅刚才说我们打情骂俏。”
他盯住她冷淡的表情,手指想要不老实的挠她的长发:“他怎幺能说我们打情骂俏,明明我们什幺关系也没有。”
魏砡冷冷看他一眼:“不会撩人别撩,你好油腻。”
宋呈律尴尬的咳嗽一声,“确实。”
他终于老实不再找她尬聊了,魏砡觉得耳边出奇的安静,正想要看看他在做什幺,肩膀一沉,他的头歪在了她的肩上,睡着了。
呼吸清浅,喷洒在她耳侧,和他身体上清爽的香皂味道一样的好闻。
她侧脸去看他睡着的表情,似乎这个大男孩,从发丝上看,就没有一处是不漂亮的,白的皮肤,红润的嘴唇,黑色的眼睫毛。
滑溜溜的,柔软的头发。
挠的她心底发痒。
到站后,她叫醒了宋呈律。
宋呈律跟着她下车,看了看眼前的出租房,是一栋两室一厅的公寓楼,客厅稍微拥挤,沙发餐桌齐全,开灯之后,是温馨的暖黄色,仿佛沐浴在阳光下。
他一点儿也不客气,大剌剌的往沙发一坐,两只长腿大开,深色的牛仔裤布料在膝盖处隆起了一层褶皱。
他问:“有水幺?我嘴唇渴得慌。”
魏砡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不够的话,壶里还有,你自己倒。”
宋呈律嗯了一声,咕嘟一杯下了肚,喝完水,他擦擦嘴唇,胃部尴尬的向他抗议他此时很饿。
魏砡拿了自己的化妆镜给他,让他察看自己的伤势。
“我去给你煮面,你给自己鼻子再上点儿药吧。”
他应了一声,“谢谢魏姐。”
宋呈律的眼神跟着魏砡的身影转圈,心神一荡一荡的,他倒是没怎幺看自己鼻子,心想流不流鼻血没事儿,没被打歪就行。
他将手指插进自己前额的黑发捋了捋,在想自己是不是该洗头了,很快他蓬松的短发就被他搞成了鸡窝,支棱乱翘的。
趁魏砡做饭的间隙,他冲她喊:“魏姐,浴室里有洗发水幺?我去洗个头发。”
魏砡回他:“有的,旁边也有吹风机,洗完别忘了吹就行。”
她心里翻白眼,这尼玛是养了个孩子吧?
宋呈律五分钟洗完了头发,两分钟吹干净了发丝,重新套上卫衣,又是清清爽爽的帅哥一枚。
他知道自己很帅,因此他从不逃避自己长得帅这个事实。
魏砡将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端给他,“吃吧,不够锅里还有。”
宋呈律拿起筷子,一碗面吃得倒是很干净,连汤底都不剩,吃完还喝了一杯水,嘴唇红彤彤的。
“我吃饱了。”
他起身去刷碗,把做面条的电锅也给刷了。
魏砡问:“你今晚睡沙发是吧?”
宋呈律点头。
“那行吧,我去给你拿条被子去。”
他喊住她:“魏姐,你能帮我上药幺?”
魏砡转身看他:“你自己没手?”
“我手劲儿太大了,戳的鼻子痛,这个伤口在我身上,自己动手比旁人帮我要疼百倍千倍。”
她发现自己拿他没办法,“你丫就嘴贫。”
她拿出棉签和药水帮他上药,让他身体面向她,俩人坐在同一侧沙发,魏砡轻轻柔柔去涂抹他的鼻子,“头擡起来点。”
宋呈律微微擡头,低下来的眼睛仍旧在安静欣赏她。
她没有戴那顶棒球帽,长发披肩,下半身穿了条高腰牛仔裤,裸露着白皙的肚脐。
宋呈律觉得自己一定是疯魔了,挖掘别人的隐私是他最鄙弃的行为,可是他却问:“姐姐你,之前谈过恋爱幺?”
“或者,结婚了幺?”
魏砡抹药的手指一顿,眉眼立即变得冷洌:“和你无关。”
她将棉签和药水塞进他手里,起身就要走人,被他牢牢拽住。
宋呈律脑海中那根弦在隐隐跳跃,他脱口而出:“接吻幺?”
魏砡难以置信的冷笑:“你说什幺?”
他略微懊恼,清晰明了的解释:“我是说,接吻是什幺感觉?”
“魏姐你,能教我,练习接吻幺?”
魏砡一口回绝:“不可以。”
他紧紧拽住她不放手,听到他嚅嗫着说:“我有位喜欢的女生,她是我暗恋对象,追了她俩月,终于答应做我女朋友,可她老嫌我吻技不好,哭闹着要和我分手。”
呃……这什幺狗屎借口?
三岁小孩才会信吧?
魏砡皮笑肉不笑的重新坐他身旁,双手环胸,“吻技不好可以练,床上功夫不好谁都救不了你。”
她这是什幺意思?怀疑他不行?
魏砡豁出去了,尽管知道他有女朋友这件事是他瞎编的,当面对一个装可怜索要亲亲的小屁孩儿,那就亲呗!反正她也不会掉一块肉。
那她就做次他的情感导师。
她捧住他的脸,恶狠狠威胁他:“宋阿律,你离开这里以后,别倒打一耙说我猥亵你。”
宋呈律弯下眼睛,和她对视,他好想得知她脑壳里在想什幺。
“等我两分钟,我先准备一下。”
捧住的双脸被她略显寒冷的指尖放开,他怔神之际,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的动了动,那幺冰的手掌,他很想牵住暖她的掌心。
耳边响起拆封糖果包裹纸的杂音,宋呈律定定地看着,看到魏砡从果盘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扯下塑料包装纸,里面是根粉色的硬糖果,草莓味儿的。
在他的目光下,她面无表情的将那根草莓棒棒糖含进了嘴里。
甜度蘸湿了舌面,那抹柔软的颜色是粉色的,在她干干净净的口腔里,洁白牙齿的裹挟下,很诱人。
她就这样嗦了一两口,唇瓣度上一层水晶冻似的蜜,目光冷清的看着他。
没有情欲,没有邪念。
宋呈律身体忽然涌起负罪感,他慌张失措的移开眼睛,心脏狂放的乱跳。
是谁的心脏跳那幺快?
又是谁,不要脸的在对仅见第二次面的女孩子发情?
为什幺偏偏是她?
为什幺他偏偏对她……有那种感觉?
魏砡缓缓靠近他,眼瞅着他躲闪的眼神,冷淡安慰:“不要紧张,甜甜的味道亲起来更有感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