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一切,随便吃了点晚饭,到落脚点时已经是晚上了。住处不知道是她们其中谁的房产,是在海边的别墅,来时已经收拾妥帖,直接拎包入住。
旅游可以完全不做攻略、不赶行程、不打卡一样去景点拍照再走开,这群人宁愿在别墅喝酒打麻将,也懒得出门。如果这趟是她和陈薇,或者和家里人一起,她们应该会在放下行李后赶行程去海边看日落,吃过晚饭立马去打卡步行街,如果是和吴悦一起,或许还会去酒吧……窗外的海面上波浪翻涌,盯久了头晕,许期闭眼摇了摇头,身子歪了一下,程晏扶一把她的腰:“小心。”
“……嗯。”
平地都能摔倒,也太丢人了。许期摸了摸鼻尖。
房间不知道是按什幺分的,她和程晏住一间房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连她自己都没觉得有什幺不对,此刻程晏松开手等她收拾东西,许期才慢半拍地想起一个问题。
程晏是怎幺在朋友面前介绍她俩关系的?
早上她在小珂面前,介绍的是“朋友”。
见她盯着窗外出神,程晏开口问:“以前来过?”
许期愣了一下,回过神:“没有。之前有打算过,但是我们突然犯懒,东西都准备好了,最后没走成。”
其实是陈薇突然不想来了——那段时间没有长假期,她又刚换工作,不好请假,于是计划就这幺无限期搁置了。
没想到搁置到现在,目的地还是原来的目的地,但陪她来的人成了程晏。
人生际遇可真奇妙。
“这样啊。”程晏话音意味深长地垂下一瞬,但没说什幺,只问,“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这次我没想这个,”许期心道不是你让我什幺都不准备的吗,“不然,我现在查一查……”
程晏一本正经地建议:“或者你也可以不用查,直接回答说:我跟着程晏就挺好的。”
好吧,原来等在这里。她放下手机,乖乖回答:“我跟着程晏就挺好的。”
程晏笑着点点头,忽然记起:“对了,你英语怎幺样?”
“比较一般。”会读会写不会讲,哑巴英语……现在估计连读和写都不太熟练了。许期腹诽,现在才想起来担心这个,是不是太迟了点。
“没事,当地人也有很多听得懂中文的。而且还有我呢。”程晏开门,挡住让她先出,“这次还是太仓促了,下次给你点反应时间,再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那还是,先等我回去学学英语再说吧……总不能走到哪里都跟着你,你每时每刻都要照顾我,也很累的。”
程晏不说话,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她。
每次被她用这种眼神一看,许期就浑身不自在:“怎幺了?”
“谁说不可以了。”
程晏说着,反手又把门关上了。
许期眼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疑惑之余没来由地紧张:“我们不下去吗,关门做——唔……”
程晏把一把将她拽到怀里,亲了下来。
楼下朋友买了零食饮料,正在提溜咣当地收拾东西,不知是谁嚷嚷着找人打麻将,许期被按在怀里亲得喘不过气来,吵闹声被程晏的气息屏蔽,她一放手,许期趴在她肩膀上,呼吸急促,头昏脑涨,心快要跳出喉咙。
“为什幺不可以,不是说都听我的吗?”
程晏捏她的腰,尾音绵连,像撒娇一样,许期忍不住躲,连忙改口:“听你的,都听你的。”
“真乖。”程晏满意地笑了,往桌沿一靠,把她搂紧了点,曲起手指拨弄她的头发,“在外面不用把我当主人,当然了,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得听话。小珂她们是我朋友,也就是你朋友,不用拘束,别什幺都让着她们,不愿意做的事不用做。”
许期点点头。
“有什幺让你不舒服的地方就说出来,和我说也可以,当然我更希望你和她们直说,别怕吵架,真吵架了我肯定帮你。我想想还有什幺……对了,想要什幺就告诉我,明白了吗?”
好像家长叮嘱即将参加班级春游活动的小学生,只不过家长不会希望小朋友和同学打架,程晏却不介意她和自己的朋友吵起来。许期难为情地回答“明白了”。
程晏摸摸她的唇角:“我们下去?”
“好。”
收拾了半天,买回来的零食饮料还是乱七八糟地散在一楼地上,客厅有人在玩飞行棋,叽叽喳喳地闹成一团,小珂和白老板还有另一位朋友在找人打麻将,见二人一前一后地下楼,白老板仰头招手:“程晏!干嘛呢,赶紧来啊,就缺你俩了。”
程晏没理她,侧头问许期:“麻将会吗?”
面对这异国他乡熟悉的麻将桌,许期诚实地摇头:“不太会。”
“没事,我教你。”
程晏揽着她在牌桌前坐下,拖了张椅子在她旁边。白老板从那边看剧玩桌游的朋友手里抢来两罐啤酒,一起堆在许期面前:“能喝酒吗许期姐?”
“能喝一点点,”许期留下了其中一罐,“一瓶就……”
程晏二话不说把其中一瓶扔给了小珂,后者一把接住,朝她翻了个白眼,身体倒是很诚实地开了易拉罐。
许期注意到,小珂和白老板明明面对面,却好像较着劲一样谁都不主动跟对方说话。牌自动洗好,整整齐齐地码上来,程晏端着橙汁在她身边坐下。小珂手里夹着跟没点燃的细长香烟,看一眼她手机的橙汁,揶揄谁似的朝许期笑:“许期姐,你看着程晏别让她喝酒。她那酒量,说一般都是擡举她了。”
“啊?真的假的?”许期睁大眼睛,缓缓看向程晏,难以置信。后者被她看乐了:“干嘛,喜欢抽烟喝酒的?这我可学不来。”
许期盯了她半天,没说话,只缓缓摇了摇头。
真的假的啊。
明明长了张烟酒都来的脸,私底下怎幺生活习惯这幺健康呢。
“为什幺不让她喝,”她悄悄和小珂八卦,“她喝醉了会耍酒疯吗?”
“会不会的,谁知道呢,”小珂笑了笑,语焉不详,“反正,要耍酒疯也不是在我们面前耍。”
没来得及细想这话的含义,许期一激灵。
——牌桌下,程晏忽然把手放在了她的大腿上。
手掌在膝盖上几寸处落下,慢慢向上游移,直到停在靠近腿根的位置,隔着裙摆,规规矩矩地没有动。但掌心的温度轻而易举地拨开单薄的布料,穿透皮肤,钻进心底。
“所以我可以喝一口你的酒吗,许期姐?”她撑着下巴,若无其事地笑问。
单拎出来稀松平常的语气,可此时此刻、此种姿势,在许期听来有了几分呷呢意味,调情一样。
她差点就把“我听你的”四个字脱口而出了,咬住舌头,改口说:“可以,你随便。”
程晏轻笑,还是继续喝她那杯冰橙汁,端过玻璃杯的手又放回原处,冰得许期一缩。
“程晏……”不要继续了。她咬了咬下唇,目光悄悄在牌桌上逡巡,确定无人在意,才求饶一样看向程晏。
“你紧张的时候会咬嘴唇,你自己知道吗?”程晏在她耳畔轻声问。
手在大腿内侧捏了捏,许期腰一下子绷紧了,红着脸摇头:“不、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
她的手又向上滑了几寸,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激起热意。许期脸烧得发烫,怕她继续乱动,只得连连点头,小声说“知道了”。白老板等得不耐烦,在一边嚷嚷:“程晏,别咬耳朵了!只听她说哪能学会,你得上手玩啊许期姐。”
看来是没人发现,许期一颗心稍稍放下了一点。程晏恢复到正常距离,一本正经地开始教她打牌:“你看,这局小珂是庄家,你从她逆时针方向摸牌,拿四张……”
许期松了口气。
——
吹风机停止,浴室里湿漉漉的水雾几乎已经散去,许期擦去镜面的雾气,对着一小块清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如果程晏不说,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咬嘴唇的习惯。不只是因为灯光还是因为酒精,镜子里的嘴唇比平日里还要红润,她抿了抿唇,披上浴袍出浴室。
打了几局后她慢慢上手,也差不多找到了麻将这项活动的乐趣,白老板是个自来熟的话痨,性格有点像吴悦,有她在就没有冷场这一说。十一点多许期有点困了,揉了揉眼睛,程晏拍拍她的腰让她先上去休息,说自己很快上楼。
她出来才发现程晏已经回来了,坐在小沙发上拿手机打字,像在回复什幺人的消息,戒指和表都摘下放在了一边。楼下还没散场,她没换衣服,不知是什幺时候上楼,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目光交错,程晏放下手机,目光上下一打量:“头发吹干了吗?”
“嗯。”许期拨了拨发尾,看见她打了个哈欠,“你困了吗?”
“有点。”
“那你早点……”
“还有事没做完。”程晏坐直了些,直勾勾看着她,“过来。”
许期抿唇,屈膝就要跪下,被程晏第二次打断:“走过来,地太凉了。”
小卧室灯光明亮,她走到程晏面前,乖顺地跪到沙发里,跨坐到她腿上。
“衣服解开,浴袍带给我。”
她今天从早到晚都表现得太温柔,现在语调一冷,程晏又成了那个不近人情的程晏。这个姿势她要略微擡头才能将视线持平,可许期却生不出居高临下的俯视感,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解开浴袍,双手把浴袍带递到她面前。
程晏让她把手背到身后,干脆利落地把她手反绑了。打结的手法很巧妙,没让她疼,但许期下意识扭了扭手腕,感觉绳结似乎越挣越紧。
“今天没有道具,只用手。”程晏把她的挣扎看在眼里,笑问,“这个也想先试试?”
许期小幅度摇头:“不、不用了……”
别墅隔音一般,能听见楼下零星的尖叫与嬉闹声。抽去腰带的浴袍散开,她就以这个姿势,无从防备地将脆弱部位暴露在了程晏面前。
许期红着脸,紧张地屏住呼吸,程晏擡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侧脸。
“现在给你个机会认错。”
她明明没喝酒,但声音如同掺了酒精,像一种醉人的诱哄,也像威胁。许期开始颤栗,手指在背后紧紧抵住腰带边缘。
程晏手掌贴在她侧脸没有移开,放松地笑了笑:“想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