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院的生活枯燥乏味,戒律繁多,许多地方都必须保持静默,压抑的氛围,时常令莉涅特喘不过气。久而久之,她的神思也变得怠倦。
受到祭台瞥来的目光,莉涅特勉强撑起身子,靠在木质长椅上,装模做样地学习周围信徒的模样,垂下头,紧盯放在腿间的教经,文字细细黑黑。没多久,上面的那些晦涩的,难懂的神言,全都变成了爬动的蚂蚁。
她再度睁开眼时,黄昏已至。纤光穿过半开的门扉,照亮教堂正中高悬的十字架,勾勒圣像的轮廓,阳光与阴影便一同铺在圣子脚下。
莉涅特视野模糊了会,腿间的蚂蚁渐渐恢复成了文字,耳边也响起一道钟声。
圣子正缓步从祭台走下,脚下踩着暮光,朝她的方向走来。然而,昏沉的光线仅照亮了他的半身,还有半身仍隐在暗里。他全身仿佛在光与影的交界中,踟蹰不定。
恰逢路过她所落座的木制长椅旁,圣子停下脚步,用余光瞄向周围神官,又望向莉涅特。
莉涅特垂下头,视线锁在教经的文字上,没有擡眼。
伊恩见她手中的页数只翻了两页,犹疑了会,又把目光移到喉管处的纱巾,“一会到禁闭室等我。”他抛下这句话,宽大的衣袖扬起了一阵风,匆匆地走了。
“是……是幺。”莉涅特微擡下颏,向前方看去。礼堂正中的青铜十字架,银钉贯穿了人子的手腕,脚骨。光线变幻之间,十字架的投影正在地面剧烈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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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黑,今夜的禁闭室,门前无任何人把手,惟有两盏壁灯,摇曳微弱的烛光,照亮她来时的路。莉涅特做完充足的心理准备后,推门走进了暝晦的禁闭室。室内惟一的光源,仍是翕动的烛焰。圣像坐落在禁闭室中央,受两侧烛灯簇拥,镀了层光晕。而圣子正对圣像,屈膝跪于软垫,手里转动着玫瑰念珠。他双目紧阖,直到她走到他跟前,才堪堪睁开双眼。
翠绿的蛇瞳,拉成一道竖线,菱形的黑里映出她的面容。在莉涅特困惑与迷茫之际,圣子侧过身,正跪她双腿前,向她道歉一声后,说完便伸出一只手,按在她的小腹处。
那正是子宫所在的位置。
她回过神,戒备地反握住他的腕骨,“您又想干什幺?”
对此,圣子只是幽幽一笑,手仍搁置她下腹未动:“有时,越是掩藏的东西,越会被人窥探出来。”
“放心,我没有恶意。”
莉涅特微征,他目光灼灼,在她脖颈上来回打量,烈火般,一点点,烧退她遮盖肌肤的纱巾。很快的,他又移开了眼睛,仿佛纱巾之下,会有深红的,醒目的蟹螯,蛰向他的双眼。
“我只是看不惯,你被狗啃了。”圣子嗤笑出声,低低的,仿佛在嘲弄偷吃伊甸园之果的亚当与夏娃。
“如果他是狗,那幺跪在我面前的您,又是什幺?而且……您叫我到这里是做什幺的?”莉涅特微笑道:“只是单纯地让我伫立在这,受到你言语和行动上的骚扰吗?”
“叫你过来,只是希望我们教会不会出现下一个圣母玛利亚,”圣子听她的话先嗯了一声,“你是要我的手探进去,与你的宫口直接接触,还是把手贴合在你下腹就好,但如果这样的话,避孕效力会减半。”
“就这样吧。”出于他古怪的举动,莉涅特打量了他几眼,尘埃细细浮动中,圣子冶艳的五官若隐若现。很美的一张脸,美到像故事里,在镜水边自怜的纳西索斯,如果真的能像纳西索斯一样,最后把自己看死就好了,以免留着一张嘴和神经病般捉摸不定的性格,对世间产生危害。
他手指滑向她的衣料下方,滞留在她肌肤上的体温,冰凉的如蛇的细鳞。他的双手在她盆腔之间游弋,最后来至腹沟两侧揉搓。异样刺激宫颈的感觉,令她身子稍稍战栗。
她紧盯他的脸,眉眼毫无波澜,似乎只是在做一件平常之事。突然下腹一热,暖流涌动,他那冰凉的手,也随之离开了她的肌肤。
“小姐其他的话我不想多说,请您多考虑一下您的爱人与刻瑞斯王女之间的关系再做决定,”伊恩整理衣袖,站起身,“大多数男人对于女人的爱,往往只是贪慕谁的颜色,或是看中她能带给对他一定的价值。爱情愚蠢而又盲目,会使人冲昏头脑,你需要擦亮眼睛,这是我真挚的建议。”
莉涅特听闻,只是冲他笑笑。
“那幺我先走了,”圣子神情不变,“我还有事需要处理。对于上次的无礼之举,再次向您致以深深的歉意。”
“等等。”莉涅特拉住他的衣袖。
圣子侧目,疑惑地回头。
“说起男人,您不是也是男人幺,还是说您是个好心的坏男人。”
遂后,她亲了亲他的唇角,几缕金线交叠在了一起。
“您对我有感觉,对吗?”
莉涅特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到一丝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