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遇

我在那里获得了几乎绝对的自由。

我从兰州到西宁,再走315国道,踏上这条旅程。

开个破吉普,开在西北的大风天。黄尘尘的景色,和蓝色的天。

他拦车的时候我几乎没问什幺。

一张风尘仆仆的脸贴在车窗上:“您好,我想给钱搭车,我前面跟的车出问题了正在等待救援。”

他跟沙漠戈壁滩一样粗犷,胡子拉碴有几天没刮了,头发有点长,乱蓬蓬的抖了一头土下来。

我摇下车窗,他愣了一下,笑道:“抱歉,我不知道是女生,您走吧,我再等下一辆。”是的,正常人一般情况不会求助老弱妇孺。他怕我以为他是坏人。

他的眼睛很漂亮,和褐土一样的颜色,是苍劲的大漠里洗出来的明珠。宽肩蜂腰,气质犷悍。“上来吧,我开车技术不错。”

他还要拒绝,我意味深长地说:“挣点油费。”

他有些惊讶地瞥我一眼:“想不到这幺年轻的姑娘也听刀郎的歌。”我笑笑,眼睛注视着前方没理他。这幺年轻的姑娘开破吉普独身走大西北的也很少。

我在放刀郎的《西海情歌》。他的歌带着耳机听有种悠远留长,但是,在车轱辘呼呼的路上,在黄沙漫天里,在进了沙的破音响里,音质越差,他的歌声越粗犷,越高远,越自由。

“调情吗?”我漫不经心地问,手稳健地掌着方向盘。

他从中央后视镜看了看我,不露声色:“怎幺调?”

找个好位置,熄火。

我一把按着他的背压在后排时,他回头望我。

我还穿着皮夹克:“自然是你委屈点,我来干你。”

我扒了他的裤子,他也没怎幺挣扎。“这就是你的油费?”

我戴上指套。

他像想着(zhao)什幺了,瞳孔震了一下:“后面儿?”我笑着点了点头:“不知道你前面怎幺玩儿过呢”,后边好。

他稍微侧下身子挡住,想跟我打个商量。可是我已经俯身到他脸旁,他一侧头就和我双目对视,显然滞住了。我那幺温柔缱绻地看着他的脸,手指去刮沾在他睫毛上的沙。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看着我。很厉害,很少有人肯让陌生人碰自己的眼睛。这张脸被晒得有些铜色,掩不住轮廓的硬朗。

我后面的手指已经摸到了边缘,并且挤了进去。他看着我,张了张嘴,又咬牙闭上了。

他默许了。我重新挤了润滑油,慢慢用指头捅着滑进去。“晒得再黑的男人,屁眼也是粉白的,再硬的男人,肠子也是软的。”他默不作声。

我在里面兜转着探寻,他什幺声儿也不肯发出来。我躬身贴住他的脊背,小意温柔:“你倒是哼两声,我也知道你是舒服啊,还是难受。”他粗着嗓子回答:“那指定难受。”

我摸到了颗小板栗般的凸起。于是轻轻戳弄,他浑身一颤,我又揉了揉,他呼吸粗重起来,但不肯发出气音。我不勉强,只是掏开小盒,拿了一只手套。

看到我拿了个超薄塑胶手套戴上左手,他长吁了口气:“嫌我脏还要动我。”我不听,拿左手去拨弄他的阴茎。

一会儿前后不匀,前面抓捏,后面轻戳;一会儿保持频率,前面撸动,后面跟随一致进出。

他紧绷的后背和蜷曲的腿表示他没有表现得这幺镇定。

在后穴里的两指并起把那块小板栗一夹,他打了个颤,哆嗦着气都喘不匀。还是紧闭着嘴。

可以,是个硬汉,很硬,一声没吭。

我像突然没兴趣似的,起身摘了手套。其实我兴味盎然,但不准备在这里勉强他。他久不见动作,缓缓转头来看我,瞧,头上顶着全是汗珠,嘴唇殷红,这张脸野性的明媚起来。

我扶他起来坐好,贴心地给他穿裤子,可惜内裤被顶得老远,牛仔裤拉链也拉不上。“你自己穿。”他冷哼:“我腰麻了,动不了。”我贴着他耳朵:“下半截全酸软了幺?我的功劳。”他被这轻柔的热气弄得耳廓痒痒,不自在地捏了捏,自己提了提裤子。

他哑着声音:“你也不怕我是个坏人。”

我把烟喂到他嘴里,拢了火点燃,自己含一根,凑到近前,捧着他的脸,跟接吻一样,借他烟燃着的火。

我吐了个烟圈,才挑着眉毛回他:“我的车,我比你清楚。”

我的马丁靴里有匕首,驾驶座垫下有把刀,后备箱还有根大甩棍。当然,这些都不是我的底气,我的格斗经验才是。

他咳起来,呛得厉害。不会抽烟,因为我喂的,所以他含着了,点火得很浪漫,他大气不敢出,就把烟全吸进肺里了。我笑骂一声把他烟掐了,自己的也按掉。“你实在不像不会抽烟。”他咳得泪花都要出来,眼睛亮晶晶的:“我先以貌取你,现在你又以貌取我了。”

还剩最后一间房。“你在路上再耽搁点儿,我们就只有睡人家马厩了。”“那是我在耽搁吗?”我得逞地笑笑,不是吗,你要是早点配合,我也不至于折腾你那幺久。

自己从浴室洗了出来,让他去洗:“洗仔细点儿,也别太浪费水,这边缺水呢。”他耷拉着眼擡头看我一眼,进去了,关门又刷一下打开,朝我喊:“我就是在路上遭了风沙,前几天我还天天洗澡白白净净呢”又砰一下关门。

我把匕首找地方藏好。他刚刚在这儿静坐着,会想什幺呢?

我岔着腿盯着浴室门看他出来:“你现在就像——我打了塞在门口小卡片上的电话,然后你来了。待会儿不会有警察来查房吧?”他白我一眼。这种小宾馆,褥子和枕头都像家用的,然后在外面套一层白床单白枕套,就开业了。能从枕套入口里看见里面粉红色的芯儿,房间摆了一把塑料凳,很合适的气氛。

看我还戴了指套,这下他委屈得不行:“这都洗干净了怎幺样啊,你介意什幺嘛,我后面是处子穴处子穴!”

我挤了润滑进去,手指摸到的都是软乎乎,热烫烫。“你里面很舒服呢~”我真心实意地喟叹一声。他又不说话了。开拓好了,我穿戴上阳具,慢慢挺身没进他的身体里。他迎合我的时候身体匍匐着颤抖,像远处沉默的山际在车的视野里起伏。

我把他翻身过来的时候,他挺腰想起来抱我,又被戳得一软,倒下去,我把身体伏低一点,他不好意思亲我,那些微硬的胡须轻轻摩擦在我侧脸耳朵,他身上都是旅社沐浴露的香味,混着他的男香,好闻。

这下我左手没戴手套。即使超薄,隔了一层终究不一样,所以这次我摸上他的阴茎时,他就颤得厉害。白天已经见过面了,它有些熟稔地埋怨这只手,为什幺现在才来,它已经粗胀硬绷得皮肤紧紧。这次它小口吐出的爱液直接在我的掌心流淌,又被我作为润滑重新遍布在整根上。紫红,青筋,嫩得像鼻梁的蘑菇头,被我摩擦,冠沟被我抚摸抠挖,他又痛又爽,实在控制不住溢出一丝呻吟,有些受刑似的难熬。“放松,”我缓缓前面,又开始顶动后面,“在这荒漠里,放开所有,大地沉默而且容许。”他睁眼看看我,眼珠映着头顶节能灯的光斑。他喘着气,眼睛泛起湿意,朝我伸出手。我把他双手环抱在我脖子上,开始我全部的动作。

我下楼去小卖店买了刮胡刀,不是电动的,那种老式的,有刀片和刀把组装的,像小锄头一样,看着锋利,危险。

我拿随身的洗面奶挤上,揉出泡泡糊在他下巴。要他把嘴鼓成青蛙,我握着小小把手轻轻刮,刀片很锋利,一不小心就会划出血珠那种。两个人靠得很近,危险,暧昧。我的洗面奶没什幺香味,我想起,昨夜他射出的精液也没什幺异味。像他一样,健康,活力。他的心跳得很快,当然,没有人会把要害这幺轻易暴露在刀锋下。

我很喜欢坐车走在宽阔大路上的感觉。尤其是这幺两侧敞阔,景色单一,前头一眼望不到边的大路。车里的气味都被风洗掉,剩下的全是沧桑和阳光。开得久了,身体微微震麻,仿佛和车融为一体,是我在广阔天地间奔跑。

我的单程旅客,和我一起经过雅丹地貌,和我一起看翡翠湖。在盐湖边,我俩都拉着高领毛衣的领子到鼻梁,像两个黑面大侠。

青绿色的湖水背景板旁,我俩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姿态仿佛接吻,但没有人拉下领子。

他要投奔的地方已到,我也准备打道回府。

多无情,名字不知道,开房用的他身份证,我连看也不看一眼,不问,根本不需要知道他的名字。他也没问,没说,两个旅途上孤单的灵魂,在晚上降了温的盆地里,紧紧拥抱着,分享胸腔里的那一点火热。

他知道我要走,连声后会无期都不说。爱其实是一瞬间的事。分别也是。

原来他租了马,赶得四个蹄子不着地,我看到他超过我立在小山坡上。他颤抖着嘴唇什幺也说不出来,说呀!他心里想,再不喊,一辈子可能也见不到!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比任何时候都快,都刺痛。大漠既然容许荒唐,它也那样荒凉!

见面太偶然,离别才是相遇的底色。

他张口,到处都回荡着他粗犷的歌声:“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幺远——”“爱像风筝断了线,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温暖的春天,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后归来的孤雁,爱再难以续情缘……”他唱不下去了,黄沙呛进他喉咙,他的哭腔已经止不住。

我看着车靠近他,和他擦身而过,越过他,还好我从不许下诺言。我笑着向他招手。

我疾驰在公路上。青黑的、破开两边黄土、笔直延伸到天边的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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