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樾脸颊通红,她自己尚未察觉,半只臂膀揽住自己走光的前胸,不完全感剧增。
居然、居然、居然......自己被看光了。
柔软的织物在她的怨愤后悔感激尴尬等情绪轮番上阵时,被文森特适时披到她身上。
接着他很快就走开了,仿佛是迎合着她此时的逃避心态似的。
李樾松了一口气。她低头抱住那块看上去干净柔软的白色毛毯,发现自己的换洗衣服也被文森特贴心地拿出来了,放在沙发扶手上。
她左右环顾了一下空无一人的客厅,想着此时还在流血疼痛的腿,也顾不得先回房间,拿毛毯罩住身体凑合着穿上衣服。
“哒哒。”过了一会,走廊尽头传来刻意放大的脚步声。
李樾努力面色如常地看向熟悉的来人,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幺,又没好意思说出口。
哦,看到对方的灰色上衣,她忽然想到了,要不就说:兄弟我今天早上把你看光了,现在你看回来了,咱俩扯平了?
脑袋里不期然浮现对方赤裸的、年轻的、透着勃勃生机的男性酮体,李樾又感觉自己心态平衡了些。
文森特面无表情地端着一个托盘走来,嘴里吐出冷冷的,低沉的,却又让人浑身泛暖的话:“先擦点药吧。”
他躬身放下托盘,又半蹲在她身前,娴熟地扭开不知名药水的瓶盖,然后不容置疑地擡起她受伤的腿,将其放在自己屈起的、即使隔着一层面料都能察觉到体温的大腿上。
“谢谢...”李樾懦懦地道谢,想说自己处理吧,但是对方都摆出了这个架势,再拒绝好像也不太礼貌。
可是,真的觉得好别扭。
她索性别开头,盯着沙发上搭着的编织装饰,海浪花纹和蓝色麦穗,她这辈子都从没有这般认真地去研究纺织物的纹样过。
腿上传来轻而小心的触感,药水刺激性比她心里预期得小,几乎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有些凉凉的,少了许些胀疼。
她抿了抿唇,脑中纠结地好奇着自己身材高大长相很凶的舍友到底是怎幺将伤口处理得这幺妥帖的,半天都没能想象出来,终于压不住内心的冲动,悄悄回过头去看他。
她的视线不期然对上那双灰蓝色的深邃眼眸,如同流动的阴雨下的海面,他的眉眼色浅而锋利,即使是仰视他人,也带着隐约的压迫感,仿佛此时并不是她在俯视着他,而是他正俯视着她。
李樾的目光像是被烫到一般退缩,文森特恰好也放下了她的腿,站起身来:“没有伤到骨头,你不用担心。”
李樾擡了擡脚,看到腿上的伤已经被纱布包好了。
她有些惊喜地又有些大幅地动了动,被金发舍友无奈地制止:“伤口还没愈合,需要我带你去诊所吗?”
李樾讪讪地安稳做好:“我还以为,已经好了呢。”
“谢谢你,文森特。”她这回是发自内心的百分百真诚。
文森特被她直勾勾地瞧着,点头没说什幺。
“不要碰水。”他像是做好事不求留名的雷锋,收拾好托盘就走了。
总觉得,是个意外的很可靠的舍友呢。李樾望着他的背影感叹。估计他要是生在华国是那种做了一打好人好事然后被评为社区好邻居的类型。
折腾了一通,时间也很晚了,李樾有些饿过了头,干脆拖着残腿回屋,倒头继续睡觉。
接下来是一天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卧床休息,以及拆快递。
宜家先前买的东西陆陆续续又来了一批,到下午时,全部送到,休息日,她本来就有些惰性,再加上行动不便,就更加难说服自己去完成那些组装工作了。
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玩着平板,不知不觉日落西斜,大门处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李樾擡起头,拧着眉头的老熟人文森特环视了一圈堆着快递箱的客厅一角,看起来很不愉快。
“你应该把这些东西放到你自己的房间里去。”他的低沉声调配上严肃的神态就好像电视剧里下达病危通知单的医生。
李樾被他凶了一道,却也不是软弱的性子,有些逆反地踢了踢绑着纱布的左腿:“我现在不太方便。”
文森特眉头皱的更紧了。
算了算了,李樾有点心虚,一瘸一拐地站起来,挪着腿走到那几个快递箱边。其实她也不是不能自己搬到房间里去,纯粹是懒。
“我现在搬就行了吧。”她抱住了其中一个中型箱子。
咦,奇怪,箱子怎幺变轻了。李樾怀中的东西还没抱实,就被高大的舍友转移到了他手上。
“你......”文森特在她要询问前已经躬身又拿起了几个箱子,“走吧。”他走在她前面。
李樾糊里糊涂地跟着他走进自己房间,箱子分两趟全部搬进来了,他随随便便地就单手托举了好几个在她看来有点沉的快递箱,真的很会让人怀疑重力法则是不是会看人失效。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李樾偏头看他。
文森特没急着离开这里:“你会安装吗?”
怎幺,小瞧人?
李樾回答:“不会。”她老老实实地摇头。
说实话,这幺多要组装的东西,她还真觉得有点麻烦呢。
“要不,你能不能帮我装一下?”李樾试探地问道。
“好。”文森特居然很自然地点头。
果然是走的好邻居活雷锋角色吗?李樾有点慢慢摸到文森特性格的感觉了。
......
半小时后,李樾的房间已经焕然一新,新购入的家具各自填上了房间里多余的空间,地面也在某人刻意的打扫下一尘不染,废弃的包装纸和箱子被整齐叠好,进而回收到了屋外。
李樾决定刷新一下对文森特好同志的认知——简直是田螺姑娘性转版再世。
“还有,膝盖上的伤。”文森特蹲在她身前 仔细查看了一下。
李樾努力忽略掉他这个动作给人的神似求婚礼仪的错觉,话说,这个姿势原来会让两人离得这幺近的吗?
金色的发丝跃动在指尖咫尺,灰蓝色的眼睛与她的实现平齐。
她不得不承认,对方在糟糕的初印象之外,也是个不输于莱尼茨的大帅哥,帅到离得再近点都会有点头晕的地步。
李樾闻到他身上的水果一样甜甜的味道,还有他的落在自己腿上的指腹的体温。
唇瓣薄薄的,抿直时像个无趣的军官,同时有种伴着嗅觉反馈带来的也许软软的很好亲的感觉。
她的目光不知不觉停留得有些久,被他所察觉。
文森特不自然地回看向她的唇瓣,饱满、柔软、鲜红、富有光泽,他的耳根默默地红了起来。
说不清是因为什幺打断了这种微妙的氛围,两人惊醒般各自退开,匆匆寒暄两句,文森特从她的房间里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