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

深秋的夜,风里裹挟着几分凉意。

夜风撩起女人脸侧的垂发,她咬着唇擡眸,瓷白的面容,眼角潋滟绯红,秋水般的眼瞳含着碎泪,凝着丝丝痛苦之色。

小笙说尊重她谢谢她,

小笙觉得在她心里比不上权力,

小笙在怪她,怪她不解释没有选择她

小笙说要和她到此为止。

眼角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滑落,alpha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最后融进夜色。

被留下的只有她自己,都是她活该。

以前一直都是小笙为她付出对她好,吃到好吃的东西会想着带给她,看到好看的风景会拉着她的手一起去看,读到有意思的书也会认真和她一起讨论,

哪怕后来分化成alpha父亲不许他们往来之后,她也会在夜里偷偷爬上二楼只为给她看她新画的画只是因为她想她了。

许家突然搬走之后,由于资历尚浅,羽翼未丰,甚至连自己都只是刚刚被父亲和祖父当成正常子孙培养。她没有任何能力为许笙做什幺,她很无能,很没用。

她一天天站在许家门口,看着她牵着她手走过无数次的那条路发呆。

后来被父亲发现并阻止之后,面对严厉的打骂,她咬牙挺过去了。他们关着她,她就用尽一切手段工具找各种能看到那条路的角度和地方。

很多次擡头望着窗外被云覆盖的月亮,看得眼睛干涩到想流泪的时候,她总是会忍不住想,

小笙在干嘛?这幺晚睡了吗?

会不会失眠?有没有好好吃饭?

小笙胃不好,可是最喜欢吃辣了,最近有没有因为胃疼难受得睡不着觉?

也会在看月亮吗?

她和她,她们,看会是同一轮月亮吗?

会的,是吧。

她发现认识许笙之后,自己似乎变得爱哭起来。

明明想忍住的,明明可以忍住的,可是还是哭了,甚至在小笙面前哭了。她真的好没用。

从小不受宠被同辈嘲笑欺负,被父亲责骂继母暗讽,她没有哭。

复习补课写字写到手指肿,

工作低血糖两眼发黑她没有哭,

许家突然的搬走她没有哭,

许笙没有和她道别就走了她没有哭,

一天天一夜夜望着同一个方向同一个地方同一条路同一个人她没哭。

而就在她只想为她的小笙做些什幺事的时候,他们偏偏拿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要挟她。他们说再这样为一个alpha丢顾家脸,就取消她继承人身份。

她在雨里跪了三个小时,最后失去意识晕了过去。如此反复,她从沉默,到犹豫,最后妥协。

那天夜里是她十七岁的人生中,第一次流泪了。

为她的无能,为她的懦弱,更为她的沉默犹豫和妥协。

她想为小笙做些什幺,

哪怕只是等,哪怕只是一天天一夜夜的等,她也想为她做些什幺。

她想告诉她,她也很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

从不敢说喜欢,到连等的资格都没有,连一个念想都不能有。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恶心。

她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看着窗边的月想,是不是等自己再爬高点,再高点,是不是就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了,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去喜欢她了。

是不是就可以保护好她了。

从得知自己的父亲是造成许笙母亲去世家族衰败的元凶,到现在许笙因为她受伤差点死,她才明白一切都只是自己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第一次,她还可以为自己狡辩道能力不足,实力不够。而这一次,本应该完完全全是可以避免的,她还是没有保护好她。

她没有保护好她的至亲,

没有保护好对她的爱,

更没保护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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