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
竹林里,竹子直冲云霄,微风吹拂时,竹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幺,幽密的小径在其中蜿蜒曲折,一位少年盘腿坐在亭子中,专注地研究着眼前的残盘,忽听得一阵风敲竹般清脆的声音,他心中便已有了答案。
“弟子参见。”
前来的人面目俊朗,浑然正气,身着一身白色劲装,如墨的发被束了起来,不长的碎发更为其添加了几分不羁,在距离竹心亭十几步之外,便收了御剑,踱步前来。
如果江乔在这里,那她一定就会认出这个就是山下帮她解决了麻烦的那个仙修。
烛尹手执过一子,并未看向他,只是微不可查地颔首。
“何事?”
“掌门拜托我将这个交予您。”
他送上三本武功典籍,烛尹接过,看也未曾看过,将其放在桌旁,手又执过一子。
弟子交予了书籍,便要告退,忽地又想起了什幺,看见眼前人面色微沉,看着眼前的棋局,似乎陷入了久久的思索之中。
终究还是不放心,又遵循掌门嘱托,
“这是给新入门的弟子学的内功心法和基本术式,掌门派我来辅佐您教学。”
那人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仍是看着棋盘久久的沉默,男子便御剑先回掌门哪里报告任务去了。
果然还是掌门想的周到,拜在他的门下,他似乎并没有自己收了个徒弟的觉悟。
那人御剑离开后,烛尹仍看着眼下的棋局,局势迂回,已有不少的棋子“死”于夹攻之间。
半柱香后,一只灵鹿走到了他的身旁,蹄子是透明的晶莹,鹿角的光芒洁白神圣,行走之间步履优雅,仪态自然优美。
他看了一眼灵鹿,将书放在它的角上,看起来平平无常甚至有些破旧的书在此时也裹上了一层微白的光芒。
“交给他。”
灵鹿温驯地撑起身子来,便走进了竹林深处。
亭子中,唯有他一人,仿佛无人来过,无事发生一般,一阵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局中人仍在悠闲地叩着棋子。
“回禀掌门,弟子已将书籍交予烛尹仙人。”
掌门坐在大殿一侧的书房里,闭目养神。
林衍站在桌前,香炉中的熏香氤氲在殿中,掌门并未睁眼,摆了摆手,他便作揖离开。
小松鼠站在门前,如果它也能面红耳赤的话,那幺就是个熟透了的樱桃松鼠。
江乔进了里屋,将小窗的门帘放下,便坐在床上将短衫褪下,去了绵长的白色裹胸布,去了束发布带。
换上了带来的一套相对整洁的藏蓝色男子衣衫,这是她在老宅中收拾出来的,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从何而来。
松鼠震惊地从山腰带过来的半只松果没稳住手,掉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江乔快速地瞄了一眼,见是门后这个小跟屁虫后,嗤笑了一声,
“小东西,你想看啥?”
便将衣物用一只手掩在胸前,另一只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它的小脑袋,把它丢到床上,丢的吱的一声响,自己站在床前不加遮掩地换起了衣服来。
她初来乍到,并不懂如何穿这身较为体面的男子衣服,仅仅是套了一个里衣,外衣的扣子和系结便一头雾水,完全不知从何下手。
她边捣鼓着衣服,看着坐在床上啃松果的松鼠,趁其不备,拽了一把它的大尾巴。
吓得它一蹦三尺高。
“吱吱——”它龇牙咧嘴,看起来却是有点蠢萌的可爱。
“诶,你叫啥?”
江乔看见它那猴急的模样,也不慌不忙地问道。
“吱——吱——吱!”
江乔玩心大起,知道这小东西生于浮玉山之上,必然通晓人性,故作吃惊道。
“原来你竟叫狗蛋?”
那松鼠更是跺了跺脚,将松果一下子塞到嘴里,腮鼓鼓囊囊的,便朝着江乔若离弦之箭一般弹射过去。
江乔自然没把他当回事,继续着手上的工作,还时不时地调侃它一两句。
谁知,它攀到了江乔身上后,便往腋窝,肚子等地钻,还故意挠着,惹得江乔笑的躺在了床上。
“哎呦,别挠了……别挠了…”
在她宽大的男装下不断地穿梭着的身影愈发起劲。
“大哥,我错了…”
等到江乔笑出了眼泪后,方才道歉。
那东西也钻了出来,站在江乔的脑袋旁,她只需要稍稍一斜视便能看到它气鼓鼓的腮帮子、精灵般的黑色眼珠和那个长满深棕绒毛的粗长尾巴。
她灵机一动,侧身,眼睛正对着它的肚子。
“不如叫你滚滚吧。”
因为第一次她看见它的时候就想让它滚,现在更是。
绝对不是因为它软弹可爱的像个球一样,绝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