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 3

待许盛雅表演完毕下了台,竟有好些个拿着手机想要交换联系方式的男人前来。许盛雅大大方方地利用叶曜,一句“我先生会不高兴”成功劝退了所有上来搭讪的人,连几个特意送来的酒也都全部退了回去。

作为老板的瞿昊自然也赶过来赔礼道歉——身边的兄弟们都是出身商贾之家,对叶曜这个新婚妻子商界冷美人的名头他也算有些耳闻,今天这追光选中她当真不是特意操控,只是她却也真的配合着上台表演了一番,这倒是更加让他意外。

“你今天这幺热情,不正常啊。”见瞿昊特意挑了瓶酒来,叶曜故意打趣道。

瞿昊听出他的意思,便也配合道:“嫂子今天把场子都给我热好了,那自然要表示表示。谁跟你似的,动不动连吃带拿。”说着便侧一点身朝向许盛雅,告状似地道:“这人拿了我好几瓶酒了,哪瓶都不便宜。喝酒对身体不好,嫂子你得让他给我还回来。”

突然被人这幺热情地当面叫嫂子,许盛雅还真是不大习惯。只是瞿昊这人长得便容易让人心生亲近,他这样热情的主动搭话,许盛雅倒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于是转头看向叶曜,微微偏转了下巴,面带一点笑意地看着他:“看来私藏不少?”

叶曜闻言摊手:“也就三四瓶吧,都在家里的酒架上,你要感兴趣,回家可以挑一挑。”

许盛雅听完挑眉:“倒也不多。”

而后看向一旁的瞿昊,几分玩笑的意味:“来都来了,瞿总不然再送我一瓶?”

本是假意告状的瞿昊料不到许盛雅话锋突转,愣了一下当即蹙眉瞪住她身旁的叶曜:“噢!你们穿一条裤子!果然是绝配!”

在瞿昊这骂骂咧咧的瞪眼蹙眉中,叶曜同许盛雅带着仿佛明写着趁火打劫的笑容相互对视一眼,默契地擡了擡手中的酒杯,仰头把杯中最后一点酒饮尽。

或许是今日借着打鼓发散了会儿心里的疲劳和不悦,此时此刻的许盛雅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难得的松弛感,比之往日的严肃紧绷,当下略带几分微醺笑容的她,愈发显得无比迷人。

而同样沉浸在音乐氛围里的,还有此时正在舞台上参加着新年音乐会的许衡雅。年底的事情很多,除了考试,乐团的演出也不少,只是今年校乐团受市里邀请参加了在城市音乐厅举办的新年音乐会,不仅能展现乐团的实力,更是顶着学校的名头,在表现自身实力的同时也得给学校增光添彩,故而这次的演出自是意义重大,乐团里的每个人都为了这次演出而勤加练习。

好在这次的演出也可称得上一句完美,大家都顶住了紧张和压力,故而下台之后每个人都高兴得不得了。于是这群有活力又爱热闹的年轻人便按着原计划去一早订好的餐厅打算全乐团的成员们都一起齐齐整整、开开心心地跨年,尤其又有几个成员即将出国学习,大家更是看重此次的跨年夜。

这次选的音乐餐厅是提前许久才抢订下的——这家餐厅除了有高颜值的服务生,还以高空全景露台为卖点,这里不仅看城市夜景美丽,也是一个观看新年零点烟花的极佳位置。一群年轻人笑笑闹闹地在早就订好的位置上坐下,正是一群人举着手机对着城市璀璨的灯火频繁按下快门键的时候,舞台上的乐手也继续开始演奏。一群音乐生坐在底下,也不是非要挑刺,但也只是出于本能,一个个的耳朵都不由得仔仔细细地竖了起来。

一首曲子结束,意外于台上钢琴很是不错的音色,乐团里的社牛手痒地往舞台方向去,乐手见有懂行的人来,便很热情地邀请他们小露一手。正好大家都是从音乐厅直接过来的,乐器正巧都带着,今日本就高兴,加之遇见这种友好切磋的场面,自然是大大方方地展示起来。其他顾客被这突如其来的音乐碰撞吸引,不由得都投来了目光,却不想曲子弹到一半,底下的客人里竟也有专业的声乐人士一展歌喉,这一下整个场面更加热闹和令人激动。

台下的许衡雅和朋友们正在擡手拍照录像,正好妈妈的电话打了过来,她便赶忙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去接。

因着严寒天气的影响,许中秦他们这次出国的时间又被延长了,加之姑姑许知琳偏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尚在休养中,故而他们回国的时间也没法定下来,正是跨年的时分,纪婉和许中秦惦记着女儿,便打了电话过来同她说说话。

只是不大巧,她一路找着安静地方的时候,却意外瞧见了坐在某个包厢里的身影,很像是许久未见的荣启舟。

明明……明明之前去给他送音乐会的邀请函时,他的助理冯骁说他最近很忙,经常出差,元旦期间不在市里的,给他发消息时他也从一开始的语气平淡,到最后的许久不回复。许衡雅能感觉到他对自己是忽然间的冷漠了下来,但她不知道原因,可明明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次,当她给胃痛的荣启舟煮好面条时,她转身想叫他吃饭,却看见他就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倚靠在厨房门边看着自己,面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眼睛和嘴角都有很淡很淡的笑意。那天的相处分明很融洽甚至是有些温馨,以至于她到现在也不明白这个人为什幺忽然之间就冷漠疏离了起来。

正因着这忽然的一眼,许衡雅同爸妈视频时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纪婉以为她惦记着和同学一起玩闹,便也不再多说,又想着谢抒原也和她一起,倒也不是太担心,只是习惯性地在挂电话前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许衡雅一门心思想回去刚才那个包厢门口再看一眼到底是不是荣启舟,可是再走回去时那个包厢的大门已经关上了,她瞧不见里面的情况,也不知人是不是已经走了,只好泄气地低着头往回走。眼睛里不知道为什幺忽然间涌上一些温温热热的水雾,她本能性地擡手一揉,只一下脑中却警铃大作:大家都是表演结束就直接过来了,此时此刻她眼睛上还带着妆呢!

完蛋!

许衡雅顿时脚下生风地到处找着洗手间——化妆包和小提琴都放在谢抒原车里呢,要是真的花了,还得顶着乱成一团的眼妆穿过人去找谢抒原!

好在这个餐厅竟设有专门的化妆间,意外踩在外间音乐鼓点上的脚步忙不迭快步冲进去,化妆间里镜子足够大,四周也环绕着圆形的白色灯泡,光线极为充足,她恨不得贴在镜子前面仔仔细细把方才揉过的眼睛各角度端详了几遍,终于是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问题不大。

只是随着外间的音乐渐弱,一时间这室内没有了方才的嘈杂,她在观察妆面的时候忽然间就听见一种难以言说的声音。娇媚婉转似丝线缠绕的女声短促地哼了几下,许衡雅本在观察眼睛的瞳孔忽然间定住,眨眼之间便又听见了里边更衣室里有浅浅的男女笑声,因为此时没有继续演奏的音乐,那笑声也被刻意压着,只是这室内安静,纵使她在外间,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里面是何动作,总之那个女声忽然间急促地叫了几声,这样的动静刚成年不久的许衡雅哪里听过,这下直接来了个现场版,两颊顿时飞红,抿着嘴便赶紧转身逃了出去。却不想她出门口便迎面跟什幺人撞了个满怀,最尴尬的是她的头发正好跟那人胸前的配饰缠在了一起,而她自己的头发上也有个设计繁复的从纪婉那里拿来的珍珠发饰,一时间她侧着头擡着手,指尖怎幺动作也没办法把自己的脑袋从那人的胸前分开来。

“别动。”

她面朝着内墙,没办法从另一侧的玻璃倒影上看到对方是谁。可是这个声音她却熟悉,或者说,她想见这个声音的主人,已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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