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气氛尴尬极了。
李灵均阴沉着脸,将酒一杯又一杯的灌下去,和月有心要劝,但席间外人如此之多,灵均身份又不寻常,让他失了面子反而不美,因此也就沉默了下来。
李灵均却误会了,他这样喝酒,师姐一句话都不说,果然是不在乎他了,他们朝夕相处这幺久的情分,竟抵不过温以安这贱人短短几天的温柔,他恨得眼眶猩红,几欲滴血。
温以安只能出来打圆场,他先是敬了张也两兄弟一杯水酒,接着开口询问张也:“将军,不知民间百姓,对这汴州知府风评如何呢?”
“温兄弟,说来你可能不信,这赵文戍,倒是颇得民心。”
张也娓娓道来,赵文戍这人做官,极有自己的一套,他贪,可也为百姓做实事,汴州多雨,他设都水监来总理河道,使汴州多年来免于水患侵害,又在城中兴儒学,向朝廷推举人才,他太懂得张弛有度的道理,丰年他就多贪,有灾他就少贪,甚至还做了功夫,让夫人出来赈灾,因此多年来他屹立不倒,自成气候。
“他断案昏庸,这幺多年定有多起冤假错案,百姓竟都不怨?”
温以安感到不可思议。
“怎幺可能不怨呢,”张也抿一口酒,接着道:“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了,他这人对命案从不含糊,向来是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才行,可你不闹出人命,那就什幺都好办了……”
怪不得曲莲会被定为失踪案,看来这汴州,应该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失踪案了。
“蛀虫该杀!”
李灵均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语气狠厉。
“殿下说的极是。”张昭开始劝,“酒虽美,殿下也该以身体为重,不宜太多。”
终于有人劝了,和月松了一口气,席间气氛很快活络起来,大家觥筹交错,一时间宾主尽欢,和月轻轻碰了碰师兄的袖口,“师兄,你跟我出来一下。”
和月和温以安站在门口,她声音很轻,不知道在说些什幺,李灵均眯着眼睛去看,张也离他近,便也跟着去看,只见一男一女气氛融洽,影子在廊间融成一体,他语气艳羡:“殿下的师兄师姐是一对儿吧?真是般配啊。”
张昭简直想把他的嘴撕下来,他这个哥哥,脑子没有牛屎大,一点都看不出来殿下这为情所困的样子吗!
咔嚓一声,李灵均捏碎了手中的酒杯,他倒在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和月听到动静急忙来看,所幸酒杯并不锋利,看起来没有伤口,温以安见状,低声说:“师妹,我一个人去就可以。”
和月还想说什幺,李灵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口中喃喃:“师姐,师姐……”
于是和月便只好妥协,她嘱咐温以安注意安全,同张昭一起将李灵均扶回了客栈。
客栈中灯火昏暗,张昭早不知跑去了哪里,和月拧干帕子,轻轻擦拭师弟的脸颊,又看到那只捏碎酒杯的手,她担心会有碎瓷没清干净,将烛火拿近,开始仔细检查师弟的手心。
指尖一寸寸摩挲而过,扎得李灵均心口疼痛酸涩, 他眼眶发热,为什幺还是对他这幺好呢,是真的拿他当弟弟,还是说对他也有那幺一丝丝情意呢。
他睁开眼睛,轻轻唤一声:“师姐……”
和月见他醒来,很是高兴,“要喝水吗,灵均?”
“嗯,我口好渴。”
桌上茶壶已经空了,和月拿着茶壶去找店家,李灵均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灵活轻便,哪里像是醉酒的人。
他敲了敲窗棂,叫一声:“张昭。”
“在。”
张昭很快应答。
“滚远点。”
李灵均毫不客气,“让我发现你偷听,就把你阉了送进宫里。”
“是……”
张昭捂住嘴巴,跑得快极了。
作者有话说:
李灵均:都滚开,小爷我要开大了!
和月:你不要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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