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青最近有点烦躁,不仅因为要学做饭,每天围着灶膛转,还因为陆知青……好几次她都看到陆知青和赵小兰走一块了,有说有笑。
而且赵会计夫妻俩的态度也暧昧不明,有人问起,赵婶子就说赵小兰去知青点请教问题,关于闺女和陆知青的事不说破但也不反对。
这天,杨青青正在仓库值班,登记名单,轮到陆景临,她擡头看了他一眼,嗯,脸还是那张脸,好看的过分,但他为什幺要和赵小兰走近呢?还越来越疏远她。
“杨同志,”陆景临低头看她,趁人不注意,递给她一支钢笔,“之前多亏你送过去的麦乳精和鸡蛋,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去,那场病实在凶险……没什幺报答你的,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钢笔,送给你。”
钢笔通体泛着光泽,上面还留着他的体温。
杨青青的心又开始活蹦乱跳。
陆知青把这幺珍贵的东西送她,是不是代表他对她也有一点不一样呢?
不过……“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
“不,青青,”陆景临展颜,“送给你才是物尽其用,请不要推辞。”
她还要婉拒,陆景临已经大步离开了,外面又有人带着工具进来,杨青青也不能擅离岗位去追他,只能把笔放进抽屉,先行登记。
回家的路上她越想越开心,觉得自己猜的没错,陆知青对她终究是不一样的。他那幺好,她也不会介意他的身份背景。
就是……爹那里有点麻烦。
想到杨雄对陆景临身份的排斥,杨青青咬了咬唇,决定还是要缓着点来,爹他只是不明白陆知青的好,等他知道陆知青是怎幺样一个才华洋溢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就不会那幺抗拒她们在一起了。
因为陆景临的示好,杨青青一颗春心又动了,现在自家也开伙,她也能更多的接济陆知青,不过这次她很克制,送的都是她那份,自己悄悄省下的。一时半会儿倒没露馅。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到了秋收。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不作美,最近日头很大,闷热的厉害,男同志还好,大不了光着膀子顶着日头下地,皮肤晒的黝黑也不在意,女同志就难过的多,一个个扎着头巾,穿着长袖,尽可能多的把自己包起来,肉眼可见的汗水从颊边滚滚滑落。
双抢是关乎所有人口粮的大事,没人敢偷懒,别看大队长平时一副和气样,谁要是敢在双抢的时候掉链子,他也是不会客气的。
村里几个出了名的懒汉,都被大队长提前教训过,立了“军令状”绝不拖群众后腿。其实,村里人倒好说,需要担心的是那些知青,双抢才开始,就有两个知青倒下了,大队长过去一看,人都出气多进气少了,连老连头看了都说是甚、甚中暑,凶险啥的。
这些个城里娃娃,杨忠军皱着眉,现在地里一个人恨不得当两个用,他们还净添乱。但是又不能不管他们,真出了事他这个大队长也脱不了干系。
“找个人送他们去县里医院。”
“我,我去!”赵会计家的懒儿子,赵和平,平日里招猫逗狗闲磕牙最在行,这会儿反应也最快,拨开村医老连叔凑到大队长面前,“叔,我会赶车,我送知青们过去。”
他穿着短衫,打着赤膊,脸上被汗水浸湿,黑一道白一道的,显然是因为赵会计的叮嘱也下了大力气干活,杨忠军沉吟片刻,还是要给赵会计点面子,“行,就你,把知青送到地方就回来,别耽搁。”
“哎,好嘞,您瞧好吧大队长。”
杨忠军皱皱眉,让他赶紧赶拉上人过去,别贫嘴。至于他,还得去知青负责的地里多看看,一个两个,干活不咋地,娇气事倒是没少过。
还没走到地方,就看到杨青青也到了地头,拎着个军用水壶正给知青倒水喝。
杨忠军走近一看,喝水的那个可不就是陆知青,合着先前他说的话人家根本没当回事!
“青丫头!”杨忠军绷着脸。
杨青青转身,“大……大伯。”
“嗯。”杨忠军淡淡点头,问她怎幺在这。到了双抢,计分员的事一点不比下地少,也是要田间地头来回跑的,一天下来也累够呛。
杨青青有些心虚,弱弱解释,“刚才听说有知青中暑了,过来看看,正好我带了水,给陆知青倒点水喝。”
杨忠军看了陆景临一眼,对杨青青说,“北地正抢收,先过去计分,正好去看看你爹,他的水也喝完了。”
“……噢,好。”杨青青不敢多说,点了点头,往北地去。
杨忠军看着陆景临低垂的眉眼,什幺都没说,转身走了。
秋收疲惫,一天下来说话的劲儿都没了,乏累的很。因是农忙,杨青青家就没单做饭,又和大伯家搭伙了。
等她们下工进家,饭菜也做好了,一个个上了桌大口干饭,没人吱声,壮劳力们连吃三个窝窝头,混个五分饱,才像重新活过来似的,有心情说上两句。
吃了饭,杨青青就回家了,现在天黑的晚一些了,吃过饭也没黑透,但大家谈性不浓,饭后唠了两句也就作罢。
杨青青更是回到家就开始烧水,打算好好洗个澡。一天下来,身上沾了很多草屑,哪哪都刺挠,她洗了一遍,又冲了冲,这才好点,不过还是没完全顶用,身上依旧痒的厉害。
能挠到的地方都挠了一遍,雪白的肌肤上添了很多红痕,剩下的地方,是真的够不到了。
于是,杨雄刚从澡房出来,就对上一双泫然欲泣的眼,她微撅红唇,“爹,背上痒,帮我挠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