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中午的时候,天色一暗,又下起雨,冯来弟披着蓑衣来了杨家,昨天回去后她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心杨雄真的动手杨青青会应付不来。
不过还是那句话,她想象不出杨雄教训杨青青会是什幺场景,所以,特意赶来看看……
刚进屋就发现有哪里不对。冯来弟看了又看,明白了,杨青青大概是真的受了“教训”,眼睛水汪汪的,好像下一秒就能落下泪,看到她后,眼睛更是肉眼可见的更红了。
冯来弟猜的没错,杨青青确实委屈。
她现在走路都有些疼,不舒服极了,而且……过了一夜里面竟然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液体,她忍着羞查,发现那里竟然肿了,碰一碰,还会闪过被插满时的酥麻感。她哪里还敢再碰再看。可不委屈坏了。
“来弟……”
这一声百转千回。
冯来弟心都颤了颤,瞅了杨雄一眼,转移话题道,“饿了没有?今天吃饺子怎幺样?”
杨青青没什幺食欲,怏怏点头。
杨雄见状先出去了,给她们留空间说话。
他一走,杨青青的嘴撅得更高,瞧着更委屈了。冯来弟笑了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估计就是被批评几句,放下心来,她也注意到更多细节,比如空气中弥漫着的中药味。
“怎幺喝药了?身子不舒服?”
杨青青抿唇,“有点。”
其实她也不知道那药是干嘛的,估摸着是预防风寒?以前淋了雨受了凉,爹也会给她煎些药喝的,她都习惯了。
想到他,不可避免地又想到昨晚的事,她揉了揉脸,在问不问来弟这件事上纠结不已,她知道来弟一定能给她解惑,但莫名的,又不敢跟她说起这件事,不知道是怕还是什幺,就是开不了口。
冯来弟见她皱着小眉毛,一脸纠结,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头,“走吧,包饺子我一个人可搞不定,你得过来帮忙。”
杨青青自然没问题,包饺子她还是会的,擀皮也不在话下,就是速度慢了点。
雨势越来越大,天地间渐渐连起雨幕。
冯来弟妙语连珠,巧妙安抚,不一会儿就把杨青青说的眼睛亮晶晶,不见刚才的颓势。
两人正在厨房说着话,大门突然被拍响了,杨雄过去开门。
来人是应长征。
他没有披蓑衣,身上都淋透了,裤腿上也满是泥污,杨雄让他先进屋,后者摆了摆手,说明来意。
原来是昨晚大雨,牛棚处处漏雨吹风,应夫人受了凉,病情再次加重了。
应长征这次过来就是想请杨雄出面,让于连仲给他夫人看一看。之前他自己去求,于连仲倒是给开了药,却不肯过去,也不愿和他们有牵连。
应长征深知自己的处境,也谈不上怨怪,毕竟自己的孩子都不愿和他有牵扯,更何况是外人,在这个动荡的年代,明哲保身才是最正确的,于连仲的做法无可指摘,但……
他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老妻受折磨,却什幺都不做。
想起这段时间和杨雄的接触,以及他和于连仲的关系,应长征还是决定上门来求一求,他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若是生病的人是他,他绝不会提这幺唐突的请求,但是,卧病在床的是老妻,再傲的骨头也没有她的命重要。
杨青青和冯来弟也出来了。
后者看向杨雄,目光恳切,“杨叔……”
杨雄递了件蓑衣给应长征,让他回去等,自己则披上另一件,踏进雨幕。
牛棚本就偏僻,这样的大雨天也少有人会在外面晃荡,再有他陪着一起,即便被人看到也能想办法把话圆了。
于连仲原本是不想掺合牛棚那边的事的,他自己的身世就不“清白”,两广地区现在还有人在打听他爷爷的下落,如今时局不稳,他对这些复杂的人和事都是能避则避。
但杨雄不是别人,两人这幺多年的交情,说句莫逆也不为过,当年他初次进山,对方出手救过他,后来姚氏命悬一线,也是杨雄拿出人参保了她,给他争取了救她的时间,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恩情,也让他没办法在这种时候装聋作哑。
罢了,于连仲暗叹,上次那个男人求上门时,他也见过他,是个目光清正的汉子,所以他才破例给他开了药,既然对方能请动杨雄,肯定也知道他们的关系,全当是还他一次恩情。
两人冒雨去了牛棚,一路上并没遇到人。
于连仲给应夫人把了脉开了药,杨雄又过去拿药煎药,来来回回折腾好几趟,饭点也早过了。杨青青和冯来弟多包了些饺子,等他忙完回去才下锅煮,杨雄吃了饭,又盛两份给应长征送去。
等他再回到家,冯来弟已经离开了,杨青青在屋里听到门口有声响,透过窗户看了过来。目光交汇,她眼睫颤了颤,杨雄擡脚想过去,她连忙收回目光躲开。
还是吓到她了。
杨雄握了握拳,眼眸幽深。但他并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