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景翳正要阻止，尘元轻轻擡手、微微擡眼，景翳瞬间就哑火了。
萧香扑通一声跪在堂屋正中央，稽首道：“弟子知错，请师尊责罚。”
她鼻头红红，青丝散落，任谁看了都会觉着楚楚可怜。
可尘元并未因此心软，而是冷声问她：“你可知错在何处？”
“错、错在……”萧香踌躇，半天才挤出来几个字，“弟、弟子错在……冒犯了师尊。”
尘元心中微动，清冷薄唇微微弯起一丝弧度。
“如何冒犯的，你说一说。”
正午床榻间的“冒犯”委实过火。尘元必须将小女子被周若错误引导、生出的错误心思扼杀在摇篮里。
景翳提醒得对，儿大避母，女大避父，尤其他还不是真父，更不该与小女子过于亲热。
怪只怪平日里太放任她自由了，使她逐渐失了分寸。如今罚一罚她，让她知道两人之间还有边界也好。
可此刻，萧香给了个另外的答案，“那个……弟子不该、不该发那样的梦。”
“发梦？”尘元微微一怔，问道：“什幺梦？”
“弟子梦见……梦见了师尊。”
“然后呢？”
“然后……然后……”萧香一脸难色，却又唇红齿白，蹙眉抿唇的模样我见犹怜，“对不起师尊，弟子不敢言明。”
“说。”尘元的语气不容置疑。
其实景翳在一旁也十分好奇，想知道她梦到什幺以致于冒犯了尘元。
但他生怕少女怀春心动，发了些难以启齿的春梦，便想替她解围。
“算了师兄，即便梦中冒犯了你也怪不上她吧。她又控制不了。”
可尘元却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不胡思乱想怎会胡乱做梦？”
“即便如此你也管得太宽了。她就不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秘密？”
“不能。”
“你……”
两师兄弟争锋相对互不相让，萧香慌忙直起脊背来摆手道：“师尊师叔你们别争了！弟子说！”
她说梦见自己骂了尘元，还打了尘元，甚至刺了他一剑。
「尘元，要你在世人面前承认爱我就那幺难吗？」
「只因你我正邪不两立，所以不能在一起？什幺迂腐的世道？！」
「那那些风花雪月算什幺？你和我的山盟海誓又算什幺？」
「我诅咒你，生生世世爱上妖孽，并亲手杀死她！」
萧香说得混乱，两师兄弟只能从她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一些片段。
但即便只是一些梦境碎片也足以让两人意识到，萧香的神志在慢慢恢复了。
这些，是上一世两人决裂之时潇湘魔君的泣血之语！
那时她说罢便狠心刺了尘元一剑，还作势要毁天灭地，引诱尘元动用灭魔斩，将她一掌拍得几乎神魂俱灭！
若非“那个人”动用上古神器以及自己的神格做交换，收集到了魔君还未彻底消散的一魂一魄，恐怕今日根本不会有凡人萧香的存在。
那个人……
那个人今何在？
尘元与景翳陷入回忆当中，沉思。
听着那些拷问、诅咒，尘元心尖像是被利剑一刀刀划过，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往事如烟却没烟消云散，景翳从旁悄声提醒道：“师兄，当初要复活丫头你就应该清楚，前尘往事始终横亘在你二人之间。你真要她记忆恢复再来一遍吗？”
若要问景翳意见，他一定赞同让萧香做个凡人，快活地过完百年，然后听天由命。
“你箍着她是在为难她，也是在为难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