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人亲吻是什幺滋味?阿晦不知道。他只知道杀人的味道,血腥的、冰冷的。
阿晦喉结微微滚动,慌乱中只剩下细小的吞咽,身体与意识之间产生短暂错位,脑海被巨大的空白所充斥——他从熟悉的一切中被剥离。
死士里没人教过他怎幺去爱,那些人只会用鞭子教他怎幺去死,怎幺杀人,怎幺藏匿在暗处,怎幺忍受伤痛,却从未教过他如何在夜色中回应一个吻。
荆可冽的嘴唇贴上来的时候,阿晦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想被风吹散,他想逃。
杀人的死士,居然怕一个吻。
“你喜欢…住在这里吗?” 荆可冽的声音传来,轻柔而模糊,好像不经意间滑落的。
“属下…喜欢…” 阿晦僵硬得像具尸体,声音像被掐死的猫。那些年在地牢里的记忆突然涌上来,腐臭的、阴冷的,混着血和泪的味道。
荆可冽的指尖轻柔地插入阿晦的发间,慢慢按揉着。而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探入他的衣衫,触感瞬间让他一震,曾经独自舔舐的伤,此时重新激烈地疼痛着。
\"主人…\"他破碎、沙哑,无法辨认这一切是惩罚,还是奖赏。
从小到大,碰他的不是鞭子就是刀,第一次有人这样轻柔地摸他。那些伤疤在发痒,像是在嘲笑他的软弱。
那温度烫了他。
思绪飘回多年前的寒冬,小小的男孩蜷缩在角落里,渴望哪怕一丝的温暖,如今这份温暖触手可及,让他畏惧,让他战栗,让他无法拒绝。
当荆可冽含住他的时候,阿晦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他羞愧,他害怕,却又想要更多。这就是人性吗?像疯狗一样渴望温暖。
手指死死扣住床单,指节压得几乎泛白。前端渗出的清液沾在荆可冽唇角,在月色中泛着水光。阿晦别过头去,不敢直视这画面。
从未被他人碰触过的地方,此刻毫不保留地暴露着,没有任何屏障,任其取求。荆可冽嘴里温热潮湿,阿晦死死咬住下唇,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呜咽。
“放松。” 轻柔的低语落在耳畔,阿晦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那具身体很温暖,想要融化他周身的寒意,阿晦生涩地伸出手臂,怕力道太大,又担心太轻显得敷衍。当他终于找到合适的力度,才发现自己在发颤,眼角有些发热,他赶紧闭上眼,不让那些软弱的情绪流露出来。
但荆可冽却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又亲了一下,用指腹轻轻擦去阿晦眼角的湿润。
阿晦心口一阵抽痛,比起鞭笞辱骂,这样的温柔更令他无法承受。
眼泪是热的,在这世界里,也许只有这一点点体温是真实的。
他活过来了,在这个夜晚,月光为证。